蒼哥聽見對面這個男子的回答,直接把手裡的一張鈔票遞了過去,男子接過錢之後,對着陽光看了看,隨後把錢塞進了口袋裡:“你想知道什麼?”
蒼哥笑了笑:“有能聊天的地方嗎?”
“跟我來吧。”男子聽完蒼哥的話,又看了看旁邊的希佑、小番和大.麻雀我們幾個人,帶頭向前面走去,過了十幾秒之後停下腳步,站在了一個房間門口,在房門邊上的草叢裡面摸了摸,找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這個男子推開房門之後,第一個走進了房間裡面,他這個房間,就是一個長方形的筒子屋,進門後只有一個房間,而且窗子也是用木板擋住的,所以裡面特別的黑,我從外面進門之後,感覺視線有那麼一瞬間的不適應:“哎,哥們,你這個房間的電燈開關在哪呢?”
“我這裡沒有電,門邊的牆上掛着一個塑料袋,裡面有蠟燭。”男子進門之後,輕車熟路的走進了房間裡,而我聽見他的話,藉着外面的光線看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他說的那個塑料袋,在裡面找出蠟燭和火柴,點燃之後,房間裡有了些許的黯淡光源,我順着燭光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擺設,有些無語,這個男子的房間,差不多有二十平米左右,裡面很空曠,在牆角的地方,堆着很多幹草,上面鋪着一塊泡沫,泡沫上面一個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牀單和一個沒有被罩的被子,就是人睡覺的地方,然後在另外一個牆角,有一個用磚壘起來的竈臺,上面有一口鍋,旁邊有一個液化氣罐,地面上放着一個裝油漆的鐵桶,裡面裝着半桶清水,桶邊上有一個塑料的碗,還放着幾包掛麪,除此之外,男子房間裡最值錢的東西,就只有放在‘牀’邊的一個冰壺和幾個注射器了,也不知道就這種居住環境,他幹嘛還要上鎖。
男子帶着我們進了房間之後,坐在了那個破破爛爛的牀鋪上,看向了蒼哥:“想問什麼,說吧。”
蒼哥看了一眼男子:“你認識樑旭光這個人嗎?”
“樑旭光?幹嘛的?”男子聽完蒼哥的話,一臉茫然的反問了一句,聽見他的回答,我有些無奈,看起來,男子應該是不認識他。
“樑旭光跟你一樣,也是個癮君子。”蒼哥停頓了一下,在手機裡挑出一張圖片遞給了男子:“就是這個人,有印象嗎?”
“沒有。”男子接過蒼哥的手機看了一眼,搖頭:“我沒見過這個人。”
“沒關係,你沒見過他無所謂,我相信這附近住的人,總會有人認識他的。”蒼哥笑了笑:“幫我找到認識樑旭光的人,帶過來。”
男子看了看我們,對蒼哥問道:“我憑什麼幫你?”
“我說了,我很有錢。”蒼哥笑了笑:“把認識樑旭光的人找來,每找到一個,我給你一百塊,如果我查到了有用的消息,給你一千塊,如果你同意,現在就去找人,如果不同意,那我現在就去找別人,就這麼簡單。”
“別別別!這個活我接了!”男子聽說蒼哥要找別人,連忙阻攔了一句,舉着手機比劃了一下:“我拿着這張照片,讓別人辨認一下,行嗎?”
“可以。”蒼哥點了點頭:“但是千萬別爲了賺錢,找一些跟他無關的人來糊弄我,否則我會讓你比現在更慘,信嗎?”
“放心吧,你有錢,那你就是爸爸,你說什麼我都聽!”男子聽完蒼哥的話,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拿着手機就走出了門外。
“蒼哥,你覺得這個人能靠譜嗎?”等那個男子風風火火的離開這間屋子之後,我有些不太託底的向蒼哥問了一句。
“在這種地方住的人,就沒有一個靠譜的,找誰都一樣。”蒼哥說話間,在房間裡的竈臺上拆下來了兩塊磚,當做椅子墊在了屁股下面:“這種地方的人,就沒有一個值得相信的,不過這也是優點,因爲這些人可以爲了錢幫助陌生人,同樣也可以爲了錢而出賣任何人,吸D者的圈子比你想象中的要混亂許多,所以像是樑旭光他們這種底層,互相間認識也不足爲奇,等等吧,如果樑旭光真是個底層吸D者的話,咱們應該能查到一些什麼消息。”
“但願如此吧。”聽完蒼哥的話,我也感覺有些累,本想坐在那個男子的牀鋪上休息一會,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敢往那邊湊,而是同樣在那個男子的竈臺上拆下了兩塊磚,很快,那個磚垛就被我們幾個人給拆沒了,我坐在房間裡點燃了一支菸,看着男子的生存環境,住在這種陰暗潮溼的環境裡,過着不人不鬼的日子,活着也沒什麼目標,爲了幾百塊錢,甚至一包D品,就能夠做任何事情,甚至去賣命,到了這一刻,我忽然感覺他們這些人,不僅挺悲哀,而且也真是挺可怕的。
蒼哥我們在這個房間裡等了差不多半小時之後,這個房間的房門再次被推開,隨後之前那個離開的男子,帶着另外兩個人,一起走進了房間內:“人帶來了,你們問吧。”
蒼哥聽完那個男子的話,看了看他身邊的兩個人:“你們兩個,都認識樑旭光?”
“我們聽小標說,他幫你們找人,是有錢拿的,你想在我們嘴裡知道樑旭光的消息,就讓我們白說啊?”對面那兩個男子聽完蒼哥的話,其中一個長頭髮的人張嘴就問了一句,而他們嘴裡的那個小標,應該就是幫我叫他們過來的那個人了。
“放心吧,咱們都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我肯定不會讓你們白幫忙。”蒼哥似乎也很習慣他們這種直接用利益對話的方式:“我問,你們答,一個問題一百,怎麼樣?”
“五百!”跟蒼哥對話的那個長髮男子,直接伸出了一隻手掌。
“不可能。”蒼哥搖了搖頭:“樑旭光的消息,對我們來說,也並沒有多麼重要,就一百,你們如果能聊,那咱們就聊幾句,如果不能聊,就請你們自便吧。”
“能聊,我能聊!”另外一個短髮男子聽完蒼哥的話,直接點了點頭。
“哎,你他媽怎麼回事啊?”那個長髮男子見另外一個人答應了,頓時開口喝問了一句。
“我都他媽的三天沒扎針兒了,實在挺不住了。”看起來,這些吸D的人,好像都沒有什麼耐心和底線。
“媽的,算了,一百就一百吧。”那個長髮男子聽見這話,做了個深呼吸,看着蒼哥:“你想知道什麼?”
蒼哥見男子妥協,咧嘴一笑:“樑旭光是個什麼人?”
“還能是什麼人,男人唄。”長髮男子看着蒼哥:“這就一百了啊!”
“呵呵。”蒼哥聽見男子的話,也沒計較,繼續開口問道:“樑旭光之前的情況,你們誰瞭解?”
“不知道,但是樑旭光最早也是在這裡住的。”長髮男子頓了一下:“他大約是三年前搬來的這邊,然後在半年前搬走的,二百了啊。”
“我知道他之前是幹什麼的。”短髮男子這時候也插了一句:“樑旭光在這裡住的時候,我們是住在一條衚衕裡的,當時他玩四號,我也玩四號,所以兩個人的走動比較多,我聽見他提起過自己以前的事,樑旭光最早的時候,好像是一個司機,那時候他的車隊做過幾次跨境運輸,他在國外沾上了賭博和D品,慢慢的就走到今天了。”
“那這個樑旭光的近況,你們清楚嗎?”蒼哥聽見這兩個男子說的都是一些沒什麼價值的信息,微微抿了下嘴:“比如這個樑旭光最近都在幹什麼?住在哪裡?跟什麼人接觸?”
“不知道。”長頭髮搖了搖頭:“我只是在買東西的時候見過他幾次。”
“你們買東西,都是在誰手裡拿貨?”
長髮男子聽見這個問題,變得謹慎了一些:“這個問題我不太好回答。”
“說個數吧。”
“不是錢的事,而是這件事我真的不能說。”長髮男子搖了搖頭:“而且我們買貨都是從很多人手裡拿,也不怎麼固定。”
“所以關於樑旭光的事情,你們其實並不知道什麼,對嗎?”聽完這兩個人的回答,我感覺從他們嘴裡,我也很難得到什麼我想要的消息,有些煩躁的開口問道。
“我們這種人,平時都沒什麼朋友,大家都在避免讓別人瞭解到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你如果想在我們這裡得到其他人的確切消息,的確挺難的。”短髮男子聽完我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我的話:“如果小元還住在這裡的話,你們想打聽樑旭光的情況,也許還能得到一些消息,可惜小元在前幾天也搬走了。”
“你說的這個小元是誰?”
短髮男子吸了下鼻涕:“小元也是在我們這裡住的一個人,當初樑旭光在這裡住的時候,他們倆總在一起扎針,但是前幾天,小元忽然就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你知不知道這個小元的全名叫什麼?”
“不知道。”短髮男子搖了搖頭:“我不是說了嗎,我們這個地方的人,彼此之間很忌諱打聽彼此間的情況。”
“你們先問着,我打個電話!”話音落,我只直接走出這間屋子,撥通了任哥的號碼。
“喂,小飛。”電話那端,任哥很快接通了電話。
“任哥,今天在步行街那邊,除了被你們抓到的那個樑旭光,另外兩個人叫什麼名字?”
“一個叫做劉豆豆,另外一個叫做李文元,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打聽一下。”我聽見任哥提起李文元這個名字,忽然感覺,蒼哥來我來這個地方,好像確實找到一些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