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廠房中，隨着槍聲迴盪開來，震的人耳朵一種轟響，在王帥手中的槍火閃爍間，我也本能間皺了下眉頭，等我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王帥手中的槍口還在微微冒着煙，再一看我旁邊，那個煎餅攤老闆正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位置，此刻在他左胸口那邊的一個血洞，正在呈線狀向外濺射着大股血液。
‘咕咚！’
煎餅攤老闆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看了王帥一眼，嘴角抽動了兩下，連聲音都沒法出來，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開始不斷的抽搐，短短十幾秒的功夫，便氣息全無。
“媽的，真他媽晦氣。”王帥厭惡的看了一眼已經死透的煎餅攤老闆，隨即便換上了一個無所謂的笑容，連連對我這邊揮手：“快點，給麒麟鬆綁，速度！”
‘呼啦！’
王帥話音落，他身邊的兩人跟很快上前，用刀挑開了我手腕上的束縛帶。
“麒麟，今天的事，只是一場誤會，開始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你肯定沒問題，但是他非要違揹我的意思調查你，現在他死了，也算給你賠罪了，呵呵。”王帥臉上掛着一個很真誠的笑容，彷彿他剛剛打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蟑螂一樣：“今天的情況你也看見了，現在我們的供貨鏈斷了，也就意味着我失去了很重要的經濟來源，所以還得麻煩你跟背後的老闆商量一下，拜託他救我們於水火啊，哈哈！”
“行吧，我儘量試試，但是我老闆這個人脾氣很怪，他會不會答應跟你繼續合作，我無法保證。”我聞着空氣中的血腥味道，輕聲應了一句，事情發展到現在，就算傻子都能看出來，今天晚上驗我身份這個局，是王帥擺出來的，可是我現在根本就不能質問他，王帥壓根也沒指望着我會相信他的話，但是他的態度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之前他對我存在懷疑，也不信任我，但是現在已經用一條人命向我道歉了，他之所以可以毫不猶豫的除掉自己的手下，是因爲相比之下，我對他的作用更大，如果我真的沒辦法起到接下來的作用，那麼王帥肯定也會毫不猶豫的除掉我，對於這種除掉自己身邊的人都可以無動於衷的人D販子，我終於感覺到了他們的恐怖之處，他們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別人的命，我甚至不明白，這樣的人，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放心吧，我相信的你的能力。”王帥聽完我的話，並不意外的點了點頭：“四眼，把電話給他。”
四眼聽完王帥的話，直接將手中的衛星電話遞給了我，同時又在煎餅攤老闆身上，翻出了那把沾着血的九二手槍，一起遞給了我，笑了笑：“麒麟，你的東西。”
“好。”看着槍柄上沾着的血跡，我有些厭惡的把槍接了過來，同時拿着手機對着王帥比劃了一下：“既然我的身份你已經確定了，那麼接下來我跟老闆的通話，你也沒必要繼續監聽了吧？”
“那是自然，從開始到現在，我從來就沒懷疑過你，不相信你的人是他。”王帥指了指地上的煎餅攤老闆，隨後微微聳肩：“不是嗎？”
我沒有回答王帥的話，指了指廠房的大鐵門：“我要出去打個電話。”
“開門。”王帥毫不猶豫的揮了下手。
‘嘩啦！’
隨着廠房的鐵門敞開縫隙，我邁步走出門外，四下踅摸了一眼，邁步就向附近的一個松樹林子裡面走了過去，隨後撥通了剛剛那個號碼。
“喂？”電話對面，那個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的電子音再次傳了出來。
“黑龍同意交易了。”我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沒了下文，爲了防止對面的人識破我的身份，我也只能儘量少說話。
“交易的時間和地點呢？”
“還沒說。”我停頓了一下：“黑龍讓我打這個電話，是讓我問你還能不能繼續進行交易，如果剛纔我直接答應他，看起來就有點假了。”
“你告訴黑龍，想交易可以，但是貨物的價格要比之前說好的翻三倍。”電話那端的人明顯已經考慮好了這件事，毫不猶豫的迴應道：“這個價格，已經高出了他們零售的價格，所以黑龍肯定不會同意，但是你什麼都不要解釋，告訴他，同意拿貨，就是這個價格，如果不同意，交易立刻終止。”
“如果他真的不同意怎麼辦？”我想了一下，現在電話對面的人已經變卦了，這不就是等於用我的生命在開玩笑一樣嗎。
“放心吧，他會同意的。”電話對面的聲音沒什麼波動：“現在這種時刻，我把價碼擡得越高，他的警惕性反而會越低，而且他急於搶佔市場，只能選擇妥協，記住我們的條件，爲了讓黑龍體現出應有的誠意，交易的時候，他必須到場，只要他去了現場，你的任務就算結束了。”
“……”聽見對方提出的條件，我沒有應聲。
“還有什麼問題嗎？”對方再次問了一句。
“沒有了。”我輕聲迴應了一句，接着思考了一下，既然被我頂替的這個人願意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來王帥身邊做內鬼，而且還是在跟一羣亡命徒打交道，肯定不可能是因爲感情，一定還有什麼其他條件，於是補充道：“爲了取得黑龍的信任，我今天差點把命丟了，所以……”我只把話說了一半，隨後便故意停頓了一下，給對方造成了一種欲言又止的錯覺。
“放心吧，只要黑龍倒了，我會兌現承諾，讓你自己出去單開一條線，並且按照最低價格給你供貨。”對面的人再次迴應。
聽見這個答案之後，我心中的猜測隨即被印證，看來我冒充的‘麒麟’這個人，果然是另外一個販D團伙安插在黑龍這裡的內鬼。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用一句話試探了對方一下之後，我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了。
“請你擺清自己的位置，你要清楚，在我心中，你只是個玩物，並沒有多麼重要。”對方的人扔下一句話，隨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見電話中傳出的忙音，我蹲在山坡上點燃了一支菸，猶豫了一下，再次撥通了跟任哥聯絡的那個號碼，四眼給我的這個電話，用的是國外號段的衛星電話，而且憑這些人的尿性，肯定也是不記名的，只要手機在我手裡，他們很難查到通話記錄。
我跟電話裡的人對完了暗號以後，任哥的聲音隨之傳出：“小飛？”
“今天太他媽懸了，就在剛剛，我差一點被黑龍槍斃。”聽見任哥的聲音，我終於卸下了滿身防備。
“什麼情況？”
“下午黑龍的人去接應貓眼，要把診所的人除掉，我阻止了那些人，同時也引發了這些人的懷疑，下午去接應我的人，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煎餅攤老闆，半小時前，他被王帥親手除掉了。”我停頓了一下，隨後沒等任哥開口問話，便繼續開口道：“現在我已經取得了王帥的信任，而且也跟派出麒麟的那夥人聯繫上了，接下來，就要準備爲兩夥人確定交易時間了，從麒麟那夥人的舉動來看，他們的目標很可能就是爲了除掉黑龍，而且我剛纔探了一下這夥人的口風，他們八成是黑龍的同行，但是具體的身份，我目前還無法確定。”
“只要確定了他們交易的時間，你這次的工作就算完成了。”任哥聽完我的話，呼了口氣：“我還是那句話，慎之又慎，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等確定了他們的交易時間，我再通知你。”
“可以。”
我在山坡上跟任哥通完電話之後，刪掉了手機上的通話記錄，隨後返回了大廠房裡，一進門，王帥正坐在篝火邊吃麪，看見我進門，對我比劃了一下筷子：“吃夜宵嗎？”
“算了，沒胃口。”我看着地上的一大灘血跡，聞着空氣中還沒有揮散的血腥味道，一點食慾都沒有的擺了下手，隨後邁步走到了王帥旁邊：“我老闆同意交易了。”
“我就知道，你是個能辦成事的人。”王帥聽完我的回答，微微一笑，繼續低頭吃麪，彷彿我的答案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樣。
“不過交易的條件，跟之前的不一樣了。”我拿起桌上的煙盒點燃了一支：“如果你還想繼續在我們手裡拿貨，那麼價格會在咱們之前談好的基礎上，翻三倍。”
“什麼？”王帥聽見我這個回答，臉色終於產生了一些變化：“你們這是要明搶啊？”
“我只是一個跑腿的，所能做的，也只是向你轉述老闆的意思，至於其他方面，我無能爲力。”我面無表情的迴應了一句。
“這不可能。”王帥直接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你要知道，我跟你們合作是爲了賺錢，不是爲了玩，現在你們給我的價格，已經把我的利潤空間給徹底擠沒了，那我還跟你們交易個屁啊？”
“這是你的事，與我們無關。”我仍舊漠然。
王帥看着我，微微咬了咬牙：“我要跟你的老闆通話！”
“我說了，價格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在我老闆那邊，咱們只剩下最後一次通話的機會，要麼你現在打電話，跟他說一番廢話，要麼就等你想好了之後，我通知他交易的時間。”
話音落，我直接按下了那個神秘人的號碼，把電話推到了王帥面前。
“你們這是在報復我剛剛的行爲，是嗎？”王帥看見我的舉動，一臉憤怒。
“或許吧，但事情走到這一步，都是你造成的，不是嗎？”我看着王帥的眼睛，有恃無恐的回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