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和白露在大橋上說着話,一輛出租車徐徐駛來,車上的人正是何倩。
她剛剛做完手續,身體很虛,再加上她天生體質弱,即便是夏季手也像冰塊一樣冰涼,只感到身體抽冷,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卻仍然冷得縮在車子裡。
原本她以爲今天要來見楊羽,何媽媽一定會堅決反對,卻不料何媽媽早和楊羽有私下約定,答應得很爽快。還以爲她媽媽一時間心軟,放她來見楊羽。
這一路坐車來,滿心只想着在他懷裡大哭一場找一些安慰,告訴他這個殘酷的消息。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楊羽已經去醫院看過她。
這時見楊羽和一個背影婀娜的女孩子站在大橋上說話,心中不由猜疑起來,那個女生是誰?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楊羽和白露說話間,見到出租車駛過來,何倩坐在邊上的位置上,當下裝着沒有看見何倩,對白露笑道:“白露,你上次給我的那個遊戲賬號我一直在玩,就是級別總是趕不上你,你什麼時候帶我刷副本啊。”
白露背對着出租車,看不到何倩,登時感到詫異,愕然道:“什麼副本?”
楊羽笑道:“你忘了嗎?就是那次你帶我刷的那個副本呀。”
他沒玩天龍八部,也不知裡面有什麼副本,便含糊其辭地直說那個副本,說着時向白露擠眼色。
白露明白過來,嬌笑道:“你說的是討伐燕子塢副本嗎?好啊,咱們今天晚上就去。”
出租車停下,何倩走下車來,聽到二人的對話,不禁傷心難過,他說有要緊事,還說要掙錢,大道理一通接一通的,哪知道原來是和這個女孩子在一起玩遊戲。忍了一下,開口叫道:“楊羽。”
楊羽假裝這才知道何倩來了,回頭說道:“你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白露,她爸爸是市醫院的副院長,大舅是發展銀行的行長,二舅是國土資源局的局長。”這麼詳細介紹白露的來歷,卻是想讓何倩更加死心。
果然,何倩聽楊羽這麼介紹白露,又有奉承討好的意味,心中更加難過,暗想:“別人都說男人得到你之後,就不會再珍惜了,他也是這樣嗎?這個女生背景好好,他是不是想攀龍附鳳?”點了點頭,微笑道:“你好,我叫何倩,是楊羽的女朋友。”
這麼說卻是表明身份,提醒白露楊羽早已經名草有主,望她知難而退。
白露道:“我聽他說起過你,你好。”
楊羽笑道:“何倩,白露曾經幫過我不少忙,是我最好的朋友。”
何倩道:“餓,最好的朋友,那你們一定很投機了。”
楊羽說道:“是啊,她這段時間經常帶我玩天龍八部,我已經練到六十二級了。”
何倩道:“你經常玩遊戲?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楊羽做出一副口誤急忙辯解的表情,說道:“也不是經常玩,只是偶爾,偶爾。”
何倩點了點頭,說道:”偶爾,偶爾。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爲什麼能來找你?”
楊羽道:“對呀!我差點給搞忘了,你今天怎麼能來?你媽媽不是管你管得緊嗎?”
何倩道:“今天她同意我過來找你,因爲……”
楊羽生怕她說出原因來,插口說道:“因爲她不反對咱們了嗎?何倩,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訴你,但一直開不了口。”
何倩早就先入爲主認爲楊羽和白露關係曖昧,不由心中一緊,不想聽他說出來,急忙道:“你先聽我說,我今天是去……”
楊羽也不想她說出口,又插口道:“今天我終於鼓起了勇氣,下了決定。再這麼下去,對你很不公平,還是說了吧。這段時間我和白露每天在一起玩遊戲,已經喜歡她了,對不起。”
何倩身心都是最虛弱的時候,急需找楊羽依靠,聽到楊羽的話,只覺腦內嗡地一聲響,差點栽倒下去。
楊羽看見,心中一痛,強忍着沒有上前扶住她。
白露從旁扶住何倩,說道:“你怎麼樣?你的手好冷,是不是不舒服?”
何倩暗暗吸了一口氣,看向楊羽,眼神中已經有了恨意,自己第一次給了他,還爲了他墮胎,他竟然在這段時間和其他女生好上了?
恨恨地道:“楊羽,我看錯了你。”說完甩脫白露的手,轉身往橋頭走去。
白露有些沒主意,看向楊羽,詢問道:“我要不要去看着她?”
楊羽暗地裡嘆了一口氣,口上卻強硬地道:“早晚會有這一天,早點解決總比晚點解決的好,由她去吧。”
這些話故意提高了音量,一字一字地傳入何倩耳中。
何倩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一狠心,加快腳步走到橋頭,然後折轉下橋去。
看何倩的背影消失,楊羽一顆心彷彿也隨着她的離去而沉淪到了谷底。
以往的一幕幕畫面呈現在腦海中來,還清楚記得那一晚,自己發了瘋般到礦一中找她,她想盡了辦法逃出學校來,聽說她喜歡吉他,便發了奮地去學,只爲給她一個驚喜。之後被她父母知道了,雙方見面的機會更加少了,總想着努力掙錢,等有錢了,再去和她父母說,爭取同意。
這一條路他雖然知道不會通行無阻,卻也從來沒有怕過,直到今天得知她懷孕墮胎的事情,才猛然驚醒,現實永遠是那麼殘酷,出乎人的意料。短短几個月尚且如此,那麼多年又豈會簡單?
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在騙自己的謊言而已。
“楊羽,她走了,你真的不去追?”
白露提醒道。
楊羽苦笑道:“今天謝謝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我先送你回去吧。”
白露見楊羽不正面回答之前的問題,已經猜到他已經下了決心,便點頭說道:“好。”轉身上了麪包車。
楊羽上了車子,開着車送白露到了市醫院,然後徑直回到鞍山住處。
他回到住處的房間,便呈大字型撲到了牀上,如果可以,他真想大哭一場,不過他沒有,因爲男人流血不流淚。
過了一會兒,楊羽實在難以壓制心中對何倩的不捨,爬起身來,走到牆邊取下那個吉他彈了起來。
彈着彈着,思念就像是泉水般涌了上來,滿腦海的都是她的影子。
“啊!”
楊羽再也受不了了,大叫一聲,猛地跳起來,將吉他往牆上擲去,心中只想:“當初學吉他是爲了你,今天和你分手了,這吉他還有什麼用?”
“砰!”
吉他撞在牆上,彈回地面,又是一聲響,斷裂開來。
……
之後的日子裡,楊羽由於受和何倩分手的影響,一直無心打理外面的事情,只每天在家裡鍛鍊。
他鍛鍊身體純粹是把它當成一種折磨自己的方式,每天起來就開始練習,累了便休息,休息過後又繼續練習,就這麼反反覆覆,不斷瘋狂的折磨自己,每天晚上如果不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睏乏無比絕不入睡。
練了一段時間,整個人變得非常憔悴,鬍子也開始長了起來,圍着下巴長了一圈,有些滄桑卻也有了些成熟的味道。
與此同時,地獄式的折磨也取得了明顯的效果,他推舉槓鈴已經能達到80次,全身的肌肉也漸漸練了出來,身材再不是那樣單薄,隱隱有一股挺拔的氣息,和以前那個瘦弱,有些稚嫩氣息的楊羽簡直判若兩人。
人總是要經歷挫折纔會成長,楊羽也是這樣,只不過卻讓周圍的人爲他擔足了心。
苗姐知道楊羽和何倩分手,刻意照顧楊羽,每天都去買楊羽喜歡吃的菜,而服裝店進貨的事情便獨力辦妥,沒有打擾楊羽。
楊豪等人自然也很擔心,卻也沒什麼辦法,好在楊羽只是每天把自己悶在家裡,並沒有其他傷害自己的趨向,便任由他去了。
這天已經是五月底,又到了收保護費的日子了,楊羽接到楊豪們的電話,讓他去收一下。
原本收保護費的事情,楊豪們也可以自己辦妥,但想到這是個讓楊羽走出來的機會,纔會通知楊羽自己來收。
楊羽接到電話,心底先是有些抗拒,後來才答應下來,與楊豪等人約定在天一閣門口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