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間一年半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這天已是農曆臘月二十,距離除夕只有十天,正是準備過年的時候,外面卻忽然下起了凍雨,落在人身上頃刻凝結成冰,有幾個在街上打鬧的小孩,頭髮都凝結成一條一條的,額前掛了幾條冰柱。
這場凍雨一直下了一整天,到了凌晨三點鐘的時候,更是將整條大街上的行人都趕回了被窩,就連一向喜歡夜生活的小混混,也迫於嚴寒,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了窩裡。
這時,一輛出租車劃破冬夜的寧靜,駛進這條街道來,隨即徑直到了紫月皇朝夜總會門口。
車裡的出租車司機指了指紫月皇朝夜總會,對車裡的兩個乘客說道:“那就是紫月皇朝夜總會,羽哥的產業,你們要找羽哥,可以找這裡的經理豪哥,請豪哥幫你們引見。”
此一時彼一時,楊羽現在已經是數百萬的身家,更是叱吒風雲的大哥,尋常人要見他已經不是那麼容易。
車裡的那兩個乘客是兩個青年,十七八歲年紀,一個濃眉大眼,看上去極其憨厚老實,另外一個瘦瘦高高的,臉頰深陷,似乎營養不良。二人的皮膚都比較粗糙,有些像是自鄉下來的。眼睛微紅,滿眼的都是悲傷之色,似乎剛剛經歷過什麼傷心事。
濃眉大眼的那個青年掏出錢付了車費,說道:“謝謝你了,師傅。”隨即打開車門下了車。
他下了車立於紫月皇朝夜總會門口,擡頭看着紫月皇朝夜總會,自言自語道:“這家夜總會真是豪華啊,想不到幾年不見,他真的出人頭地了。”
“哥,咱們快進去找豪哥吧。”那瘦瘦高高的青年道。
大眼青年點了一下頭,與他弟弟往夜總會大門走去,在大門口忽被門口的看門小弟叫住。
那看門小弟斜眼打量二人,覺得二人很面生,而且身上穿着實在太老土了,不像是能進去消費的主,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進去幹什麼?”
大眼青年慌忙掏出一盒五塊錢的紅梅,抖出一支發給那看門小弟,說道:“兄弟,先抽支菸,我是來找人的。”
那看門小弟看了一眼大眼青年遞來的煙是五塊錢的紅梅,眼中立時閃過一絲不屑之色,這種五塊錢的廉價香菸,他自從跟楊羽後,就沒再抽過,至少也是十元的雲煙,當然不屑。隨即說道:“我不抽菸,你找人,找什麼人?”
那高高瘦瘦青年插口道:“大哥,我們找羽哥,我們是他的親戚。”
那看門小弟再次斜眼打量二人,尋思:“從沒聽說過羽哥有什麼親戚啊,這兩個是什麼人?該不會是冒充的罷。”當即問道:“你們是羽哥的什麼親戚?叫什麼名字,我幫你問問。”
那大眼青年道:“我叫黃尚峰,他叫黃尚義,都是羽哥的表弟。”
那看門小弟一聽二人竟是楊羽的表弟,登時大怒,喝道:“好啊,原來是你們!”跳起來就是一耳光把黃尚峰打得原地一個打轉,眼冒金星。
“什麼事,什麼事?”
門口衝出幾個小混混來,急聲詢問看門小弟。
那看門小弟手指二人道:“這兩個是羽哥的表弟,大家給我狠狠地打!”
出來的幾個小混混詫異不已,既然是羽哥的表弟爲什麼要打?都停住了,看向那看門小弟問道:“你腦殼秀逗了吧?羽哥的表弟都要打?”
那兩青年也是叫道:“我們真的是羽哥表弟,如假包換,你幹什麼打我們?”
那看門小弟冷哼一聲,道:“別以爲老子不知道,老子早就聽說了,羽哥當年離開市一中,全是你爸爸逼的,羽哥早已發誓和你們一家脫離關係,不打你們打誰?兄弟們給我打,別管那麼多!”
“原來就是你爸爸害我們羽哥被開除的啊,嗎的,今天又來幹什麼來了?”
“一定是看羽哥現在發達了,想來撈些便宜,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兄弟們一起上,爲羽哥出氣!”
一幫小混混圍上去就將二人拍倒,跟着就是一陣猛跺,若不是顧忌二人終究是楊羽的表弟,不好動刀子,二人當場就要被殺成殘廢。
黃尚峰、黃尚義兩兄弟被圍毆,苦無反抗之力,雙手捂住頭,任由一幫小混混踢,口中不斷叫道:“別打,別打!”
但那些小混混又怎麼肯聽?腳下踢得更加狠了。
“怎麼回事?”
一個人走出夜總會大門來,看到門外混亂的一幕皺眉問道,正是楊豪。他見時間已經很晚了,正打算回去休息,豈知一出來就看到小弟們在門口打人,不由不悅,打人就不能拖到巷子裡去打嗎?在這兒影響生意。
那一羣小弟聽到楊豪的聲音,慌忙往後退開,低頭說道:“豪哥,這兩個人自稱是羽哥的表弟,說要見羽哥。”
楊豪對楊羽和黃遠明一家的恩怨知道得更加清楚,聽說這二人是楊羽的表弟,眉頭也皺起來,望向黃尚峰黃尚義,說道:“你們兩個還好意思來找羽哥?”
黃尚峰、黃尚義急忙道:“豪哥,我們也是沒辦法纔來找羽哥,求您帶我們去見他。”
楊豪自覺好笑,忍不住冷笑一聲,道:“我憑什麼要幫你們?快走吧,不然打死你們都不成問題。”說完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他這一年多中跟楊羽賺了不少錢,那輛二手k5已經換掉,換成了豐田漢蘭達,動力更加強勁,達到了273馬力,能坐七人,出去幹架開這車非常方便。
黃尚峰、黃尚義看楊豪要走,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追向楊豪,道:“豪哥,豪哥!你一定要幫幫我們,我們真的走投無路,沒有其他辦法了。”
楊豪想起黃遠明夫婦對楊羽的態度,忍不住冷笑一聲,說道:“你們走投無路了?你爸媽死了嗎?死了別忘了通知一聲,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他這話本是氣話,豈料黃尚峰、黃尚義聽到他的話頹然坐倒,失魂落魄地道:“他們真的死了,兩個都死了!”說完禁不住哭了起來。
楊豪到吃了一驚,問道:“你爸媽都死了?怎麼回事?”
黃尚峰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我爸媽今天到井下幹活,哪知道突然遇到瓦斯爆炸,兩個人一起被炸死在礦洞裡了。”
j市的煤礦都是地下煤礦,需要挖掘礦洞,才能開採,而瓦斯爆炸是常見的幾種事故之一,一旦發生,後果也不堪設想,鮮有工人能死裡逃生的,即便是能夠死裡逃生,也殘廢了。
楊羽姑媽家對面就有一個人在五六年前遇到瓦斯爆炸,存活了下來,但全身大面積燒傷,面目全非,慘不忍睹,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楊豪聽到二人的話,沉吟起來,看二人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黃遠明夫婦終究是羽哥的姑爹姑媽,還是通知他一聲比較好。當下說道:“我打個電話幫你們問問。”
掏出手機打起了楊羽的電話。
這時楊羽正在夢鄉中,他迷迷糊糊聽到手機鈴聲響,便睜開眼,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不耐煩地接聽了電話。
“喂,哪位?”
“羽哥,是我,土匪,你兩個表弟在我這兒,說是要見你。”
“我兩個表弟?黃尚峰、黃尚義?他們來找我幹什麼?”楊羽有心回絕了。
“他們剛剛跟我說,你姑爹姑媽都死了,來求你幫忙。”
“都死了?”
楊羽有些失神,按道理聽到這個消息應該高興纔是,怎麼高興不起來?
“是啊,聽說是下井作業的時候,遇到瓦斯爆炸,一起喪生。”
“他們死了我能幫什麼,黃尚峰他們有沒有說要請我幫什麼忙?”
“還沒說,要不你過來當面問他們?人現在就在我這兒。”
楊羽想了想,決定去看看,說道:“好,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