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三點,和平路又恢復了寧靜,和平路的路面上安安靜靜地躺着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雨水更大,水流順着他的身子淌過,而他卻一動也不動。
一輛保時捷卡宴飛馳而來,劃破雨聲和黑夜的寧靜。
車子在那具血肉模糊的身體旁邊停下,一個人跳下車來,黃色捲曲短髮,古銅色皮膚,正是吳鴻文手下,乃至j市第一高手苗子。
他在j市的朋友不多,正巧馬鋼是其中一個,一見地上的馬鋼,臉現焦急之色,快步奔過去將馬鋼抱起,跟着用手去探馬鋼的鼻息,只覺氣息雖然十分微弱,但總算還有一絲氣息,立時鬆了一口氣,還好人沒死。跟着又見到馬鋼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一隻手被斬斷,不由恨得咬牙切齒。
“楊羽!”
苗子牙間迸出兩個字來,右拳狠狠地打向水泥地面,將他的拳頭都打破了,鮮血直流。
過了半刻,他回過神來,急忙將馬鋼抱上卡宴,開車送馬鋼去醫院。
這輛卡宴是吳鴻文的,他是吳鴻文的貼身保鏢兼職大內總管,吳鴻文不用車的時候,車鑰匙基本上在他這兒。
在醫院中醫生將馬鋼送進手術室後,他就在外面的過道間踱起步子來。
“苗子,馬鋼怎麼樣了?”
吳鴻文就帶着大羣人趕了進來,他對昔日親口封的四大護法的感情與其他人不一樣,也十分關心馬鋼。
苗子皺眉道:“不是很好,能不能救活都成問題。”
“楊羽!”
吳鴻文也是咬牙切齒。
苗子隨即說道:“文哥,咱們一邊說話。”回頭對吳鴻文的小弟吩咐道:“都在這兒看着。”
吳鴻文的小弟齊聲答應道:“是,唐哥!”
吳鴻文知道苗子一定是有事情和自己商量,當下和苗子走到一邊,說道:“苗子,什麼事情?”
苗子沉吟道:“文哥,馬鋼現在被砍了,勢必無法主持豹堂的事務,你打算安排誰接替?”
吳鴻文知道他定有建議,看向苗子,道:“你有什麼好提議?”
苗子道:“老黑最近打電話給我,他說他想再回來跟文哥。我的意思是,如果能找人去把他的那件案子扛了,讓他回來跟文哥,再培植兩人,重封四大護法。”
苗子所說的老黑,即吳鴻文以前的四大護法之一黑子,這人在吳鴻文打過楊羽後,就因爲以前犯的事跑路,想不到現在又想回來混社會。
吳鴻文沉吟道:“重新封四大護法?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苗子道:“猛哥手下的無良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只不過需要文哥和猛哥溝通,看能不能跟他把人要過來。剩下的一人可以看馬鋼能不能恢復,或者慢慢物色。”
其實苗子曾經就建議培養李東、李躍進,只可惜這兩兄弟全部被楊羽砍廢了。
吳鴻文略一沉吟,覺得自己也確實需要向黑子這樣的能手,當即下了決定,說道:“好,就按你的意思辦,你打電話給黑子,讓他回來,其他事情我會幫他搞定。”
苗子答應一聲,隨即說道:“還有城東區的問題,豹堂現在必須儘快決定話事人人選。”
吳鴻文道:“你先去豹堂待一段時間,把豹堂穩定下來,務必守住。還有,其他的地方可以暫時讓給楊羽,觀音寺必須捏在手中。”
苗子答應道:“是,文哥。可是你的安全?”
吳鴻文道:“一段時間還沒事,你現在就去。”
苗子嗯了一聲,快步走出醫院,也不等馬鋼的消息了。
在苗子離開後沒多久,醫生就出來了,吳鴻文當即走上前,詢問醫生道:“醫生,我的兄弟怎麼樣了?”
那醫生進手術室時還沒看到什麼人,此時看到過道上來了那麼多小混混,嚇得不輕,支支吾吾地道:“你是病人的什麼人?”
“臭醫生,你他麼的連我們文哥都不認識嗎?還不快說,唧唧歪歪地幹什麼?是不是想吃刀子!”幾個吳鴻文小弟叫囂道。
吳鴻文冷然道:“醫生,我的兄弟到底怎麼樣了?”
那醫生聽說這人就是j市最富盛名的黑道大哥,心下更慌,顫聲道:“文哥,您的兄弟他實在受傷太重,我已經盡力……”
“啪!”
吳鴻文一耳光就狠狠地甩了過去,隨即手指那醫生道:“你說什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那醫生一邊捂住被吳鴻文打的半邊臉,一邊說道:“文哥,我真的……”
“草!”
吳鴻文一腳就將那醫生踹倒,跟着喝道:“給我打!打得他滿地爪牙!”
一干小弟立時叫囂着,圍着那醫生狂跺。
手術室裡走出來幾個護士小姐,見得這一幕也不敢說話,嚇得縮在手術室門口。
好半響,那醫生才叫道:“文哥,別打,被打!我真的盡力了,只能保住他的性命,能不能甦醒就看他造化了。”
吳鴻文聞言看了手術室門口一眼,果見幾個護士推着一個行動擔架,心中惡氣略消,對小弟吩咐道:“住手。”說完走過去看馬鋼。
他的目光一觸及到被包裹得像是木乃伊的馬鋼,立時目毗欲裂,厲聲叫道:“楊羽!”
……
楊羽砍完馬鋼的人之後,本想一鼓作氣去掃平馬鋼的地盤,但吳昆走上前,低聲說道:“羽哥,咱們的實力有限,大腦殼反覆無常,要不把他徹底消化掉,最好不要貪功冒進,去吞併馬鋼的地盤。”
楊羽側頭看了一眼吳昆,明白了他的顧慮,心下略一權衡,還是同意了吳昆的建議,現在小弟們都已經很疲倦,強行去衝馬鋼的地盤,若遭遇堵截,肯定會吃大虧,而且大腦殼就像一顆炸彈,一日不解決,就一日不能掉以輕心,當下點頭道:“好,就按你的意思去辦。”隨即吩咐小弟們解散,帶着楊豪、吳昆、氓哥、任南、王梓、高靖等一幫人,以及大腦殼前往鞍山小吃街吃烙鍋,說是要慶祝。
但大腦殼卻不這麼認爲,他生怕楊羽反悔半路對他動手,一路戰戰兢兢的,甚至好幾次想跳車逃走,最後懾於楊羽,沒敢付諸於實際行動。
到了鞍山小吃街,鴻發照例將楊羽們招呼在二樓的包間,送上幾件啤酒,便下去準備烙鍋了。
楊羽拿起一瓶啤酒,用啓瓶器打開之後到了兩杯,遞了一杯給大腦殼,道:“大腦殼,從今天起咱們就是自己人了,來乾一杯。”
大腦殼見楊羽親自向自己敬酒,慌忙接過酒杯,說道:“好的,羽哥幹!”一口將杯中的啤酒乾了。
楊豪等人均知道楊羽是想拉攏大腦殼,紛紛拋棄以往的成見,一一向大腦殼敬了酒。
一圈酒敬完,鴻發送了菜上來,當場架起了平底鍋,烙起了菜。
楊羽又親自拿了一雙筷子給大腦殼,說道:“大腦殼吃菜,放輕鬆點,不用那麼拘束。”
大腦殼看楊羽臉上的笑容人蓄無害,一顆心便寬了下來,笑着接過筷子,說道:“謝謝羽哥,謝謝羽哥!”
一幫人隨即便吃起了烙鍋,楊豪等人想到今天晚上幹了吳鴻文四大護法的馬鋼,有種成就感,忍不住吹噓起來。
楊豪說道:“以前老聽人說吳鴻文的四大護法多麼多麼牛逼,今天看來也只是一般般嘛,還不是三兩下就倒了。”
吳昆道:“你說得輕鬆,有本事你去和他幹試試?”
楊豪道:“試就試,難道我還會怕了不成?”
氓哥笑道:“土匪你不怕就最好了,吳鴻文四大護法還剩一個,就交給你了,我們等你好消息。”
楊豪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叫道:“苗子!那可不公平,不行不行!”
氓哥等人看他的樣子哈哈大笑。
吃了一會兒,楊羽側頭看向大腦殼,說道:“大腦殼,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大腦殼有種不好的預感,楊羽未必那麼好說話,說道:“羽哥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楊羽很滿意這小子的態度,知道自己現在的位置,不過計劃仍舊不會改變,說道:“我看你那邊人手似乎不足,正巧高靖還沒有什麼事情做,讓他過去協助你怎麼樣?”
他這話雖然是以商量的語氣說出來,但在場的人無不聽了出來,這無疑是要高靖去監視大腦殼了,也容不得大腦殼反抗。
高靖眼中立時閃現灼熱的光芒。
大腦殼啊了一聲出來。
楊羽放下筷子,轉向大腦殼,微笑道:“怎麼有問題嗎?”
大腦殼先前見得楊羽的手段,看他此時雖然笑眯眯的,但知道自己若說一個“不”字,楊羽必定會對自己動手,暗暗呼了一口氣,賠笑道:“沒……沒問題,靖哥肯過來幫我的忙,那是我的榮幸,求還求不來呢。”
楊羽笑道:“那就好,繼續吃東西。”說完又坐正拿起筷子吃起東西,彷彿先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