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和六哥在六哥家裡說了一會兒話,雖然對這次被老高陰了,仍然耿耿於懷,但聽南門的幫派也即將建立,六哥將會出任龍頭,總算稍微平衡一些。
要是能順利從老高手裡要來一半的場子,那也不算吃虧,反而撿了一個小便宜,畢竟老高和雄哥機關算盡,又傷了這麼多人也只得到一半的場子。
而黃毛、綠毛、彪子等人的損失,則無法挽回了。
到了七點四十,六哥站起身來,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這就去香堂吧。”
楊羽等人當即站起來,跟六哥往外走去。
馬哥也隨同前往。
楊羽跟着六哥等人沿着外面的小路,一路往上走。這條路蜿蜒曲折,周圍全是老舊的瓦房,古色古香,若不是偶爾能看到兩座現代樓房,還以爲到了古代小鎮。
這時走上一個三岔路口,一左一右兩條分岔路出現在眼前,六哥指了指左邊一條,說道:“往這邊走,馬上就到了。”
楊羽“嗯”了一聲,跟着六哥沿着那條小路走了五十米左右,到了一座老房子前面。
這老房子即便是在農村,也會顯得很老舊,木壁、木門、木窗,除了瓦之外,幾乎所有材料都是木。房子分別用紅、黑兩種顏色的漆粉刷,不過因爲年代久遠,漆已經大部分脫落,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馬哥走上前,吱呀地一聲,推開了大門。
六哥走進堂屋,左右張望一下,對着右邊揚手打招呼:“大家都來了啊!”
“六哥,快過來坐。”
幾個人的聲音傳來。
六哥回頭道:“都進來吧。”
楊羽點了點頭走進堂屋,只見這堂屋也不算太大,上面樑上垂下一盞發黃的白熾燈,正前方是一個天地牌位,上面寫着“天地君親師位”,左右掛着一副對聯,一聯寫“祖宗百代永流芳”,一聯寫“神聖一堂常賜福”,和尋常人家供奉的天地牌位並沒有兩樣。這棟房子從外面看,也和一般老房子沒什麼區別,顯然是爲了避免被警察查。
堂屋左右兩邊各有一間側屋,左邊一間沒開燈,黑漆漆的,右邊房間裡擺放着一大張桌子,顯哥、鵬哥等人正圍坐在中間一張八仙桌上敲麻將。
跟着六哥走進右邊房間,就看見房間裡坐了十多人,排骨、小華、大強等人都在。除了打麻將的四人外,其他人都坐在沙發上。坐着打麻將的四個人,一個是顯哥,一個是鵬哥,一個是戴着一副眼鏡的中年男子,最後一個是一個滿臉皺紋,臉型消瘦的長臉男子。
六哥走到四人邊上,看了看桌上的麻將,說道:“馬雄還沒來嗎?”
顯哥擡頭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馬雄那人,每次最晚來的一定是他,最早走的也一定是他,好像他是大哥,咱們是他小弟一樣。”
六哥點了點頭,回頭對馬哥說道:“你打個電話給雄哥,告訴他大夥在等他呢。”
馬哥點頭答應,轉身去外面打電話。
六哥隨即說道:“楊羽,這兩位是威哥和林哥,打聲招呼。”
楊羽走上前,向那兩個人打招呼:“威哥,林哥。”
威哥將一張牌打了出去,擡眼看了一下楊羽,說道:“你就是楊羽?”
楊羽道:“是的,威哥。”
“碰!”
林哥在對面喊了一聲,拿起威哥打出的牌放到面前,哈哈笑道:“威哥,謝了哈,你不發這一張,我連牌都聽不了。”
威哥說道:“要不是我分心,你想都別想碰這一張牌。”
顯哥說道:“威哥,你自己分心不打緊,可別連累兄弟們啊。”
四人就在那聊起牌來,六哥回頭道:“你們自己找地方坐。”
楊羽答應了一聲好,帶着楊豪等人向小華們走去。
小華上次被吳鴻文的人搞得很慘,直到年前兩天才出院。知道楊羽幫過他,對楊羽心存感激。見楊羽走來,老遠就揚手道:“楊羽到這邊來。”
排骨也是叫道:“楊羽快過來。”
楊羽當即走了過去,坐在二人身邊,和二人說起話來。
由於沙發上坐不了那麼多人,楊豪等人從邊上拉了兩條長凳擠着坐。
馬哥從外面折返回來,對六哥說道:“雄哥說他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話才說完,就聽外面傳來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嗎的,今天累死老子了,白天跑了一整天,晚上還要來這兒開什麼鳥會,真他麼的衰!”
另外一道聲音:“雄哥,這次因爲我的事情,麻煩你了。”正是老高,老高這雜種向來冷傲得很,現在居然也學起吹捧了。
“小高,雄哥看你是個人才,你可別輸給楊羽那小子,讓我失望。”
話音未落,雄哥已經踏進屋來。
雄哥一進屋,就張望了一下,見到衆人,便揚手打招呼:“呵呵,大家都到了啊,來晚了真不好意思。”
顯哥眼中閃現一絲憎惡之色,頭也不擡,冷言冷語道:“雄哥,你來得還真早啊。”
雄哥呵呵笑道:“生意太忙,耽擱了一下,來晚了。”
說着走進側屋來,掃了一眼房間裡的衆人,見到楊羽時目中閃現嫉恨之色。
老高跟着走進來,也是同樣冷冷地打量了一下楊羽。
楊羽對二人都不爽,爭鋒相對地一一回應了。
雄哥小弟去邊上拿了一張椅子來,雄哥接過椅子,在林哥身邊坐下,笑道:“林哥,你這副牌不錯啊。”
林哥嗯了一聲,卻不答話。
六哥說道:“人都到齊了,打完就開始吧。”
顯哥等人都答應下來。
楊羽和小華坐在邊上低聲說話,小華看了一眼老高,說道:“楊羽,你和老高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羽當即低聲將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排骨也在旁邊,聽楊羽說完,與小華一起發了火,都非常不爽地說道:“這個老高平時看着還行,沒想到竟然這麼陰險。楊羽,我們挺你。”
楊羽說了聲謝謝看向六哥等人。
這時只聽鵬哥大叫一聲:“自摸!哈哈,快給錢,給錢!”一隻手伸到了桌子上面捻。
顯哥等人埋怨了幾句,各自掏錢給鵬哥。
嘩啦啦地一陣響,各人面前的麻將被推倒在桌上,顯哥隨即將麻將用桌布捲起來,遞給旁邊的馬哥。
六哥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現在開始正式談事情。”回頭對楊羽道:“楊羽,你過來。高成亮,你也過來。”
楊羽站起來走了過去,說道:“六哥。”
老高走到六哥旁邊,打了聲招呼。
六哥說道:“這次你們兩個因爲場子的事情鬧矛盾,我已經聽說了,大家都是南門的人,希望你們以和爲貴,當面將這件事情談好。今天請這麼多兄弟前來,就是爲你們做一個見證。”
六哥的話才一說完,雄哥斜靠在椅背上,斜眼看着楊羽,說道:“六哥的話大家都很贊同,楊羽,你們兩個握個手吧,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以後誰也不準暗中報復,否則就是和咱們整個南門作對。”
楊羽聽到雄哥的話,只有那麼惱火,他說得倒是輕巧,也不說讓老高讓出場子的事情,就這麼算了?那自己不是要吃大虧?本想當場反駁,但見這麼多人在,倒也不好迴應,當下默不作聲。
老高早就和雄哥溝通過,當即伸出手來要與楊羽握手言和,說道:“羽哥,這次是我的錯,改天再請你喝酒。”
二人一唱一和算是把楊羽逼到進退爲難的境界了,楊羽若不答應,就顯得小家子氣,存心惹事,若是答應,這個暗虧就得悶聲吞下去。
六哥自然不會讓楊羽吃虧,當場呵呵笑道:“雄哥,話也不能這麼說,他們兩個都是咱們南門的人,咱們做老大的可得一碗水端平了,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你說對不對?”
顯哥、鵬哥等人紛紛點頭道:“六哥說得是,確實該這樣,不然的話,下面的小弟也不服。”
雄哥聽幾個老大都支持六哥,忍不住冷笑道:“大家的意思是說我做事不公平了?那大家說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纔算公平?”
六哥說道:“楊羽在搞肥雞的事情上出了力,所以高成亮應該讓出一些場子來給楊羽。”
雄哥冷笑道:“楊羽出力?他出了多少力?馬鋼帶人殺回來的時候怎麼沒見到他的影子?照六哥這麼說,我也出了不少力,是不是我也該分一份?”
這話雖然是針對楊羽,但也說到了點上,若論損失,雄哥和老高的損失都比楊羽大。
六哥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以雄哥你的身份,怎麼會和小弟們搶飯吃?”
雄哥一副不要臉的姿態,說道:“我有什麼身份?還不是和大家一樣出來混口飯吃而已,這麼多場子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正好我最近也缺錢。六哥你口口聲聲說處事要公允,我是不是也該分到一些?”
六哥自然不會讓他再插手鞍山的事情,畢竟雄哥現在已經獲得老高的支持,如果再插進鞍山去,二人一聯合起來,楊羽根本不夠他看的,鞍山也會很快徹底落入他手中。雄哥這人自私自利,又吝嗇得可以,如果讓他在南門一家獨大,其他兄弟的利益只怕早晚會被他吞光。當即說道:“雄哥,鞍山那兒太偏遠,你分到也沒什麼用處,就別和他們兩個小的攙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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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哥等人也不希望雄哥做大,紛紛說道:“是啊,雄哥,你和兩個後輩搶什麼飯碗?”
就連老高也有些緊張,雄哥到了鞍山,說不定會將他一腳踢開,扶植他的親信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