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尹正鐸抱着已經休克過去的女人疾步朝着醫院門口跑去。
已經等候的醫務人員急忙推着擔架迎過來,把輕飄飄的女人放在上面,尹正鐸身上的白襯衫已經紅了一大片。
一路上樓將人送進搶救室,看到黎葉的情況,醫生也忍不住蹙起眉頭。
尹正鐸沒闖進去也沒有揪住醫生詢問,他看着人推進去,就轉頭看着護士,“我給她輸血,我和她都是ab型。”
護士看了他一眼,這人竟然這麼冷靜,一般送自殺的人過來那個,不是哭就是喊,他看着也不像是好伺候的主,竟然不問也不說。
帶他去抽血室,護士給他做了檢查,一邊抽血一邊道,“那位傷者失血量有點大啊,再晚點就危險了。”
尹正鐸沒說話,靜坐着看着血液一點點流入血袋。
護士有些納悶,馬上來輸血給傷者,不像是關係淺薄的,只是這麼不激動的倒是少見。
不過,這男人倒是帥,看起來器宇不凡,一身的血有些嚇人,但不妨礙他令人賞心悅目。
在他的堅持下,抽血抽到極限才停止,幸好醫院裡還有其他存血,護士將血袋拿走,馬上送去搶救室。
門口,司機和家裡的傭人大氣不敢喘的站在一邊,這是尹正鐸還沒追究,要是太太真出了什麼事,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靠在牆壁上,尹正鐸端着手臂,抽過血,他的臉色也是蒼白的,可是他站得很直,絲毫沒有搖晃。
時間彷彿過了許久,搶救室的門纔打開,醫生走出來對着尹正鐸道,“生命體徵平穩了,不過她還需要休息,暫時還沒醒。”
他沒做聲,沒有高興也沒有情緒波動,側着頭,看着病牀從裡面推出來。
黎葉掛着藥水和血袋,臉色仍舊白紙一樣,他看了眼,目光一片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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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人病房安靜舒適,藥水味卻仍舊不可避免。
司機去辦手續準備留院,傭人則趕回家去收拾東西和準備做些補湯送來。
看着血一滴滴流入黎葉身體,好像乾癟的血管都重新飽滿起來。
尹正鐸從窗邊走過來,兩手放在褲袋裡,靜立了好一會兒,掏出手伸到她鼻子下面。
她從下午躺下開始,直到現在,蠟像一般紋絲不動,若不是醫生說她還活着,他幾乎以爲她已經死了。
好半天,直到冰涼的指尖被她溫熱的鼻息捂暖,他纔拿開手。
醫生說她的傷口割得很深,是存了不想活的心纔會下這樣的手,送來的時候身體裡的血已經流走了快一半,再晚一秒,多流一滴,她都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一股怒意騰昇而起,往下,他的手落在她細細的脖子上——
五根手指一點點收緊,他臉上帶着一抹狠絕,有種就這樣解決她的衝動,血輸給她也是白搭,石頭永遠也不會變燙,她想死,乾脆就成全了她,這樣瘋瘋癲癲的廢人帶回去也只會給人添堵。
指頭陷入白到透明的皮膚,指尖底下按着的是規律跳動的脈搏,那個小小的節奏像是最後的一點火苗,掙扎着,跳動着,尖刺一樣的扎進他的指尖。
動了動眉梢,他將手指一點點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