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歐子強的指示,季潔很順利地找到了藝術館三號展廳,展廳裡的人並不多,看着展畫上的序號,1,2,3……很快她便看到展廊盡頭有一個高大偉岸的背影。季潔不由得心情澎湃,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因爲一路跑來所至,還是因爲所見的人。
那個背影看起來氣定神閒並沒有等人的焦急,這時,他將背在身後的手送到眼前,看樣子是在看時間,隨後他優雅地轉身,時間到了,他打算離開,他不會因爲季潔的特別而改變自己的原則,一分鐘多等的意思都沒有,怎料,他剛轉過身就看到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又是一顫。
“我,我來了。”季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着,纖手按着胸口,試圖讓自己狂跳的心臟平靜下來,慶幸可以掩飾真實心情,否則,她真不知道見到牟言會不會也緊張得說不出話。
“你差一點遲到。”牟言的臉上仍然掛着他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似漫不經心。
季潔無法抑制心底小小的憤懣,撇了他一眼,“我可是從西京的郊外趕回來的。”
“那是你的事。”牟言的獨斷和冷漠氣得季潔狠咬着嘴脣,若不是今天是她第一次和牟言拿新聞,她真不想這樣委屈自己,可她又能如何?這一切是當初他們約定好的,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不是麼?有人說,人之所以不成功是因爲你所受到的委屈不夠。季潔只好把暫時的委屈和隱忍當做成功的代價。這樣一想,她便可以接受眼前這個男人的仗勢欺人。
“可是你的要求實在是太不盡人情了,怎麼能不管別人在哪裡就……”
“從現在開始這是你的工作,你只能選擇隨叫隨到,因爲我真的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牟言根本不給季潔說下去的機會,臉上雖然掛着笑,話聽起來冷的得駭人。
季潔不斷的勸自己壓下上竄的怒火,可那雙眸子卻出賣了她,那種倔強的性子,牟言瞭然與心,他暗自慶幸着她還有這樣的性格,那種倔強中帶着點挑畔的神情,他真是久違了,大學時代的焦若琳彷彿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心底五味雜陳。
牟言轉過身去,他不會讓自己的眼睛出賣自己,面對着那幅肖像畫,緩聲說着:“站過來,不要讓別人覺得我們很奇怪。”
季潔已經調勻了呼吸,依着牟言的話,向前又走了兩步,與牟言並肩站好,目光同樣投遞到肖像畫上,好像在欣賞似的,說,“今天要給我什麼新聞。”她盼了好久,自然顯得心急。
牟言並不言語,只是從他那件黑色的半長風衣裡的口袋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她,季潔迫不及待地接過來,急切地打開來看,驀然間雙眸一亮,星光閃爍,不可置信地又轉頭看着牟言,“這,這是真的?”
牟言看起來並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季潔心情頗有些激動,畢竟年紀尚輕沒那麼沉着,喜悅將剛纔的不快全部沖刷乾淨,“明天,我可以報道?”
“如果你再問這些沒有意義的話,我是不是該考慮換一個更聰明的人。”牟言冷笑着說。
季潔看着他兀自翻了個白眼,反正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那副畫,看不到。不過,季潔馬上又皺起眉頭,沮喪地說,“現在他們沒有給我分配任何工作,我要如何發表呢?”
“明天自然就有你的任務,你只要記得明天下午三點發出這條新聞就好。記住,不要早也不要晚,下午三點整。”牟言聲音嚴肅,季潔認真地答道,“好。”她有些明白爲何要這個時間發這條新聞了。
“不過,有個要求。”
“嗯?”
牟言悠悠轉頭,再次看向季潔,看到她挑眉疑目的神情,驀然一顫,險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帶着笑腔似地說,“你的筆名,由我來指定。”
“哦。”季潔並不奇怪,這是他們約定的前提條件,她囁嚅着說,“可不可以,不要用太奇怪的筆名?”挑着一雙楚楚可憐的靈眸,這大概是她唯一能提出的要求。
牟言微怔,她的樣子實在可愛的讓人有想笑的衝動,心裡感動着,臉上全無表情,垂下眼瞼,不讓季潔看到那一剎那間心靈的觸動,“焦焦,焦急的焦,用這個名字來發布所有我提供給你的新聞。”
“焦焦?有什麼意義麼?”季潔本能的反問,可眼前的男人是不會回答她的。
牟言反問道,“這個名字不奇怪吧?而且很好聽。”聲音聽起來很溫柔,那是他心靈深處的柔軟。
季潔一臉莫名,“焦點?聚焦?”
牟言已又轉過頭去,看着那張肖像畫,一絲笑痕觸及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