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海上美得迷人。海風夾雜着初秋的微涼，清爽怡人，隨着輕緩的海浪，M號像個巨大的搖藍浮動着。
季潔醒來的時候，牟言不在身邊，她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從牀上下來，這次她並不驚慌，他的味道還在，他就一定在不遠，她從未這樣相信過自己的嗅覺，現在反而成了她異於常人之處。
“哇，好美的日出。”季潔剛一到夾板，正巧看到炫日跳出海面，情不自禁地歡呼雀躍。
牟言笑着回頭，伸手將她拉起懷裡，“沒想到你會醒得這麼早，睡飽了嗎？”
“你怎麼不叫我？一個人在這裡獨享美景？”季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看着海面上的冉冉升起的朝陽，撒嬌似地嗔怪。
“日出每天都有，你喜歡的話，我天天都可以陪你看，不過，看你像只貪睡的小懶貓一樣睡得那麼香，實在不忍心叫醒你。”牟言在她耳邊溫聲說着，噬骨的情話說得季潔神魂顛倒。
臉上掛着幸福微笑，輕聲說：“言，你這樣疼我，愛我。我會不顧一切陪在你身邊，哪怕最後萬劫不復，我也心甘情願。”她在回答他昨夜不斷重複的那句問話。
昨夜，他只是不斷的重複着‘不要離開我，不要逃跑，陪在我身邊。’她那時無法言語，現在她羞澀地表白也是承諾。
“不會萬動不復，我發過誓，要給你幸福。”這是他答應牟遠的，也是答應自己的。
兩個人幸福的看着朝陽自海平面上緩緩升起，彷彿那就是他們充滿希望的愛情。
但牟言知道他們還要跳過層層烏雲，他總是擔心她柔弱的肩膀無法承受那些壓力，更想做把大傘將她保護起來，想着又緊了緊懷抱，“冷嗎？”畢竟已是初秋，海風略顯簿涼。
季潔搖搖頭，在他的懷裡，只剩溫暖。
“潔兒，爲什麼會愛我？”儘管這個問題很傻，因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從對季潔的控制變成了愛。
“嗯……”季潔拖着長音，美眸頻轉，總是那副俏皮的樣子，這也最讓牟言心醉，可她突然一本正經地說：“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你總是讓我心碎，我卻用那顆破碎的心愛上了你。”
這句話就足夠了，愛情本來就是這樣沒有道理。
“走，我們出海。”
“啊？我還要上班呢？”季潔抗議。
“要不要明天我把啓明社買下來？”牟言霸道地說着，季潔無奈地白了他一眼，“真是土豪。”
“啊？土豪？我！我土嗎？”牟言氣得抱住季潔上下撓癢，癢得季潔笑個不停，直到再次被他的脣覆蓋，融化在他的懷裡。
季潔只好請假，其實這個假請不請根本不重要了，在啓明社裡季潔的地位實在是太特殊了。
這一天是屬於他們倆個人的，M號載着他們在蔚藍的大海中央停下。
舉目四顧，除了海的藍就是天的藍，再看不到其他顏色，“喂~”季潔對着無邊無際的海面大喊，可她的聲音很快被海風吞噬。
“你在喊誰？”牟言戲謔地拿開臉上的遮陽帽，瞥她一眼。
季潔皺着一雙淡眉，眯着眼睛看他，“你不覺得在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很可怕嗎？”
“這樣才清靜，可以專注的思考問題。”牟言在躺椅上悠然自得說着，超然得好像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而他可以主宰一切。
“就像你們的豪宅區那樣寂寞。”季潔俏皮地笑着坐回到牟言身邊，和他講起當初自己差點累死在那條公路上的事情，也就是那時認識了牟遠。
人世間的事真是很奇妙，那時她心裡的牟遠是個多麼完美的白馬王子啊？而牟言絕對是惡魔的化身，可她偏偏像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撲向了惡魔，寧願和他墜入地獄。
聽她講完，牟遠捧腹大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地笑過了。
“可憐的小丫頭，原來你曾經那麼費心的接近我？早知如此，你應該早點出賣色相，或許我會更快的注意到你。”牟言笑着調侃她。
而聽到這話時，季潔突然沉默了，“怎麼了？”牟言看出她不對勁，緊張地問。
季潔直言不諱，“過去你有那麼多女人……她們都是什麼樣的？”
“各種各樣的都有啊。”
他若無其事說得輕鬆，季潔心裡一陣難過，在他之前她可是絕對的清白，只談過一個男朋友還聚少離多。
“怎麼了？傻丫頭，介意我的過去？”牟言坐起來看着她，季潔抱着雙膝一臉委屈。
“我知道，我不該介意，畢竟那是你的過去，那段生命裡沒有我。可是，我還是會想，還有上次我問你，你是不是愛過閔喬，你也沒回答過我，總是避開我的問題。”
牟言將她拉進懷裡，“好吧，那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閔喬。”一想到這裡，他不禁咧嘴，“虧你想得出，怎麼會把我們倆個想到一起去了？”
“在波爾多遇見閔卓的時候，他自言自語的說了句，看來你還是喜歡姐姐，他的姐姐不就是閔喬？”季潔睜着那雙美麗的眼睛看他。
牟言心頭一顫，自然是明白閔卓所指何人，最終這個秘密竟然成了捆綁他自己的枷鎖。
“你真的要聽我的過去？”牟言轉頭，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季潔的臉上。
“我能知道麼？”季潔凝望着他眼睛，卻不小心掉進他的眼湖，被施了咒似地喃聲問着。
他能告訴她麼？不，昨天，父親的堅決的態度已經爲他們在一起擺出了一道屏障，難道要在這個時候再重重的壓上一道心鎖麼？她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麼？沒有女人能接受，他相信這一點。所以，他不能說。
“我過去的女人是很多，可是她們不過是我氣狄雲夢的工具，這樣說雖然很殘忍，卻是事實，但是我牟言從不在她們心甘情願之前強迫她們做任何事，在她身上或許只是一些生理的需要，永遠沒有靈魂。”
儘管如此，季潔的心裡還是泛着酸意，“就沒有讓你留下深刻印象的麼？我纔不信。能在你身邊圍繞的女人一定都是極品美女吧？”
“的確都很美。”牟言總是忍不住想逗她。
季潔撇了下嘴，牟言笑着說，“但都沒有你漂亮。”
“你只愛臉蛋兒？”
“我那麼庸俗嗎？”牟言攤開雙手，一臉無辜。
“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會愛上我？”
這是一道多難回答的題目，只有牟言心裡知道。
“怎麼？說不出來了？”季潔挑釁似地揚起下巴。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做了個決定，要你做我的女人，永遠留在我的身邊。”牟言說得很認真，只不過，那時候他另有企圖，而這個企圖成全他的愛情。
四目相對無言，深情的凝望，溫柔纏綿。
牟言抓過季潔的手，臉色驀然嚴肅，“季潔，告訴你一個很糟糕的消息。”他決定告訴她爸爸的反應，至少讓季潔有心裡準備。
見他突然嚴肅，加上昨天他的反常，季潔多少想到他要說的事一定與昨天有關，“是不是，牟伯伯他們覺得我很壞？”
“不，他們真的很喜歡你，只是……只是他們無法接受你在我和牟遠中間，他們怕會影響我們兄弟的感情，昨天談的很不好，而且牟遠要離開西京。”牟言說着嘆了口氣，臉上的悽楚顯露出他的難過。
季潔垂眸，“都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
“要不是我任性，故意去勾引牟遠，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不，要不是我那樣對你，你也不會有那個想法，是我不好。”
季潔每次想到她對牟遠的傷害，想到牟遠的善良，都自責的要命。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是要告訴你，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許逃跑，和我一起面對，如果你愛我。”
“嗯。”季潔堅定地點頭，“我會和你共同面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可愛和回答終於讓笑容回到牟言的臉上。
“這樣才乖。”牟言輕輕地捏了捏她嬌俏的鼻子。
正柔情蜜意，就聽到季潔的肚子咕嚕嚕地叫起來，季潔的臉還是騰地紅了，“呃，我忘了告訴你，船上的食物已經沒有了，我們必須回去了。”
可能是海上的訊號不好，回到寧灣碼頭，牟言的手機連續接到幾條信息，還有許多的未接電話，他粗略的瀏覽了一下，眼神一驚，臉上嚴肅下來，回拔過去。
“焦焦，你打電話給我？對不起，剛纔我的手機沒有訊號。”牟言緊張地尋問着，一邊躲開了季潔。
季潔見他講電話，很識趣地站在一邊。
“嗯，剛剛校長打電話說，邀請狄雲凡吃午飯，狄雲凡約我同去。”
“找不到拒絕的藉口嗎？”牟言緊皺着眉頭。
“校長再三叮囑必須要去。”焦若琳爲難地說着。
“你不要怕，我會叫人保護你的。”牟言掛斷電話後，又連續打了兩個電話，纔回到季潔身邊，笑得有些勉強。
“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牟言顯然是在騙她，季潔不懂，是不是她真的不能融入他的世界，爲什麼她總是覺得在他們之間隔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