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的決定不再僱傭幾個修者了?”黑大瞪大眼睛看着一臉傲氣的趙琳兒道。
“我說過多少次了,那些低賤的強盜根本不敢冒犯本小姐的尊嚴,就帶着他們幾個好了。”趙琳兒說着指了指牛二幾人轉向一旁的藥劑店。
兩天前,他們到達闊州,由於衆人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加上那場戰鬥對精神消耗很大,都足足睡了一天多才轉醒。
一頓大餐之後,牛二幾人在客棧老闆的指引下來到闊州最好的防具店。戰鬥中青路和陸飛的外甲都被直接摧毀,內甲和神識護甲也破損得沒有再修補的價值。小黑和老金的外甲也只剩下胸鏡還算完好。要想完成接下來的旅程,他們必須補充。
防具店的裝備都出自各大家族,只是品質不一,牛二幾人正在苦苦砍價的時候,趙琳兒卻第一次顯露出貴族可愛的一面,大手一揮他們看中的所有衣甲全部買下,另外每人再配備一套全套的。
心疼地看着趙琳兒臉不紅心不跳揮霍十個億,牛二有種吐血的衝動,有錢真TM爽。只是快活之餘,心底卻隱隱有些擔憂。闊州人多眼雜,匯聚商川府內所有城池的人,強盜肯定也安插大量眼線,加上趙琳兒原本的仇家,這麼明目張膽的收購豈不是告訴所有人我們來了?
只是趙琳兒似乎還不滿足,乘坐四人用飛行生命給她留下深刻印象。剛走出防具店就拐入旁邊一家專門出售飛行生命的店鋪,再次揮出十個億買了足足八個豪華中型飛行生命。連牛二也分到一艘備用。
“有錢就是牛。”小黑羨慕地看着趙琳兒如同搶劫一般再次掃蕩藥劑店裡所有高級藥劑暗自挑了一下大拇指。這種揮灑金錢的快感只有花錢者自己能感覺到,不過他們這些跟班兒也同樣眉開眼笑,除了自己中意的東西,趙琳兒將其它全部東西都交給牛二他們隨身攜帶。看着大包小包的藥劑填入那方世界,可以預見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不用再擔心藥品不足了。
“還差什麼?”走在寬闊的青石路面上,目光左右掃視兩旁的店鋪,趙琳兒隨口道。
“再買就該先購置一批空間戒指了。”老金小聲嘀咕一句,他的空間戒指已經被塞得滿滿的了,若是趙琳兒這麼繼續下去恐怕真要買幾個空間戒指備用。
“不需要了小姐,我們買的已經夠多的了。”黑大小心勸阻一聲,趙琳兒花的雖然不是他的錢,但他看着也心疼。轉眼間二十幾個億揣進奸商的口袋,作孽啊!
“這就夠了?若是再打到一半兒外甲都壞了怎麼辦?我看應該再去買幾件。”趙琳兒歪着小鬧到道。
“不用了小姐,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這樣明目張膽的行走會被有心人看到的。”陸飛他們早和趙琳兒達成協議,將‘尊貴的趙琳兒’幾個字去掉,採用前世一種很受歡迎的職業作爲尊貴的她的代號。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我還沒逛夠呢,上次那個可惡的船長毀掉我的晚禮服,我看應該再買一件,也不知道這個破地方有沒有什麼好的。”趙琳兒說着轉身朝前走去。
我靠,你當然不怕,來刺客先死的是我們!小黑暗罵一句蔫頭耷腦跟上去,他早聽牛二說過,和女人逛街是最累的事。如果可能,幹掉一個歸元巔峰修者更簡單一些。
牛二眼角一擡剛要說什麼,卻突然止住,目光死死盯住大街對面。天青也如同有感應一般擡起頭,和牛二一樣愣在當場。
“怎麼了?”剛邁步的陸飛詫異地回過頭看着牛二和天青問了一句,目光也跟着落到對面。
對面,一個穿着破爛外甲瘦骨嶙峋的男人拄着長劍靠坐在牆邊。男子滿臉鬍鬚,黑髮彷彿許多年沒洗過如雜草般凌亂倒伏,腳下一雙布鞋早已磨破,如同餓了的嬰兒一般張着小嘴兒。
男子低着頭,如同沒看到眼前的繁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似乎在爲明天如何填飽肚子發愁。
這樣落魄的修者無論在平錯還是煙暮城牛二都看到過,他們或者因爲還沒擺脫在原本世界的高傲個性,或者因爲觸動家族的利益被趕出來從而只能流Lang街頭。每個城市也爲這些人專門預備了一個類似筒子房的貧民窟,那裡髒亂不堪,除了能遮風擋雨給這些落魄的修者一個躲避夜晚禁令之外毫無用處。
“起來,起來,都起來,老子要僱幾個身強力壯的靶子給小公子練手,時限三天,飯管飽,每人每天一個紅晶,都起來,你們這幫懶鬼,讓老子看看。”牛二剛要過去,一個長相精明尖酸的男子帶着四個身材魁梧的護衛走過去,三腳兩腳踹起身邊的一個流Lang修者傲慢地道。
“都起來,你們這幫垃圾,我家小主人發善心,否則誰會僱傭你們這幫沒信用的傢伙,都給大爺站起來,想要報名的排成一排,不想去的都滾到一邊兒去,快點,啪啪……”四個護衛都掏出一根軟鞭隨意抽打着大罵道。
落魄男子只是慢了一點,瘦弱的身軀立刻捱了兩鞭子,破爛外甲也在鞭子下走到盡頭,腐爛的甲葉子嘩啦啦散了一地,露出瘦骨嶙峋的身體和同樣破爛得隨時都能被風吹走的布衣。
擡頭看了一眼,瘦骨嶙峋的男子重新低下頭,默默的轉身走向遠處離開的人羣。爲富家少爺陪練可不是一份好差事,那些狠毒的富家子地出手毫不留情,通常來說每十個人裡只有一個能活着回來,還是被人如同垃圾一般扔回來。僅得到的一個紅晶也會被周圍眼紅的惡漢們哄搶而走,他唯一剩下的或許僅僅是三天的飽餐而已。
“膽小鬼,快滾吧。”護衛朝瘦弱男子大笑着,雖然他們不敢隨意擊殺,但打上幾鞭子嘲笑幾句還是沒人管的。
瘦弱的身影沒有回頭,甚至連身形都不曾晃動,堅定地走向骯髒黑暗的遠處。但牛二注意到,擡頭的一瞬間,對方的眼眸中燃燒起熊熊的火焰。牛二的心絃也狠狠地顫動一下,是對自己的悲哀,是對蠻荒的無奈。在這個現實的鐵血世界裡,那種無奈也只有被深深的埋葬,剩下的只有對生的渴望。
“司徒天河。”快步走到對面,牛二喊住瘦弱的身影,上下嘴脣顫抖着,細長的眼睛也溼潤起來。
是的,瘦弱男子就是和他一起從天蒼飛昇上來卻失散的司徒天河,爲了尋找,牛二踏上遠行的征程,想不到今日卻意外相見,洶涌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在天蒼一起走過的日子也清晰浮上心頭。
瘦弱身軀微微一震停在原地,牛二聽到前面傳來清晰卻艱難的咕嚕聲,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能說出來。身體也慢慢調轉,那張被鬍鬚和風塵遮蓋的臉也顯露在牛二面前。
“牛二。”司徒天河聲音不大,卻彷彿有一種特殊的沙啞,穿過鼎沸的人聲清晰地傳入牛二的耳朵裡。
四目對視的一瞬間,牛二洶涌的心情突然平靜下來,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當年初次相遇時司徒天河意氣風發,眉飛色舞間指點江山的氣概。誰能想到,他們這些源於天蒼,或許早已被刻在秦山榮譽堂牌匾上的強者在蠻荒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如同垂暮老人一般步履蹣跚,或許只能在睡夢中追尋往昔的豪情。
“兄弟。”牛二張開雙臂,微笑地看着司徒天河,那份流淌在血液中、深入到骨髓裡的親情激發出來,這纔是自己真正的親人。
“牛二,那個邋遢鬼是誰?”趙琳兒幾人早已跟過來,看到牛二對那個落魄的修者張開雙臂時終於忍不住皺眉問道。
啪……
“滾開,你這個膽小鬼,不加入的人統統滾開。”司徒天河剛走幾步,一個鞭子準確地落到他頭頂,兇惡護衛的聲音也緊跟傳來。
司徒天河的身體在護衛的皮鞭下微微顫抖,眼中的憤怒瞬間騰起又強行壓下去,乾裂得發紫的嘴脣開闔,沙啞的聲音響起:“我去見我的朋友。”
“哼,朋友?無非是同病相憐的垃圾而已,給我滾開。”牛二等人站在護衛身後,他並沒看到,臉色猙獰着怒斥。若是這個邋遢的傢伙再不聽話,他不介意麻煩一點宰了他。
“卑賤的奴僕,你說誰是垃圾,黑大,掌嘴。”沒等牛二回答,剛湊過來的趙琳兒勃然大怒,想來只有她說別人的份兒,今天這匹不長眼的牲口竟然敢撞到她頭上來,被人襲擊又擠着狹小的飛行生命飛回來的怒火登時潑出。
身形一晃,看似遲鈍木訥的黑大瞬間出現在護衛眼前,寬大的手掌劈里啪啦落到護衛臉上。只幾下,護衛臉頰高腫倒飛出去,猙獰的臉色也痛苦的扭成一團。
“媽的,敢動我們闊州段家人?兄弟們,宰了他們。”一旁的護衛早看到這邊的情況,見自己人捱打怒斥一聲朝黑大沖上去。
“黑大,不用客氣,廢了他們。”趙琳兒雖然高傲,但卻熟知城裡的規則,就算她也不敢違背。不過廢幾個人不傷及性命還是家常便飯。見剩下的三個護衛大呼小叫衝來也不退卻,站在原地如同將軍般發號施令。
“遵命,小姐。”平時拖拖拉拉的黑大此刻痛快無比,應了一聲左手閃過一抹寒光。寒光三分射向衝過來的三個護衛,高大的身軀也如一團黑雲迅速後退護在趙琳兒身前。
“不要。”牛二和陸飛都感覺到不妙。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趙琳兒的父親縱然是府主也管不到這裡來。他們還要趕往商川府,若是就此惹上本地的大家族這段路恐怕就難走許多了。
只是他們的聲音並未快過黑大出手的速度,話音落點三聲慘叫傳來,三個護衛胸前各自暴起一團血花,牛二清晰地看到三人的元嬰在血花間粉碎。
元嬰是大多數修者的根本,元嬰被廢,也就等於一身修爲被廢,這樣雖然還留下一條命在,但在蠻荒,這種懲罰甚至比死還痛苦。
“碎嬰針?”尖嘴猴腮的管家眼色一凜驚叫一聲。這種碎嬰針是蠻荒大陸不是秘密的秘密,在市面上並沒有出售,只有各城池的城主或者府主纔有可能擁有,目的是爲了懲罰那些在城裡鬧事又罪不至死的修者。他也只是聽說過,沒想到今日親眼看到。三個歸元五重天的護衛在眨眼間被滅掉生不如死。管家的脊背同時也騰起一股涼氣。
“怎麼?有意見麼?”趙琳兒站在原地意氣風發,一路窩的火氣全部散出,此刻正神清氣爽,端起高傲的架子斜眼看着管家道。
“敢問小姐是哪個城主大人的家眷,方纔護衛冒犯,小老兒定然回稟家主登門道歉。”管家一躬到底諂媚地道。
“城主?他們也配。”趙琳兒高高揚起白皙的脖頸目光向天,“還有,你們那個什麼段家就這麼沒教養麼?要叫我尊貴的小姐。至於我的身份,你還不配知道,走!”趙琳兒說着如同得勝的鬥雞般轉身走遠。
“牛兄,她……”司徒天河目瞪口呆。
在闊州,段家也是數得上的大家族,向來橫行霸道,欺負他們這些流Lang的修者更不在話下,就連幾個同等家族也被他們暗中下套傾覆,現在更有一家獨大的趨勢,除了城主大人,段家在這闊州內向來說一不二。今日被趙琳兒隨手廢掉四個人,司徒天河有些不敢相信,也隱隱幹聚到那個睚眥必報的家族會暗中報復。
牛二也苦笑一聲,找到一個同伴,卻得罪一個家族,真不知道孰輕孰重。隨即搖了搖頭:“算了,有事回去說。”
“對,怕毛,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砍一雙,走回去說。”小黑哈哈一笑拍了拍司徒天河的肩頭,跟着牛二並肩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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