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9 決戰

牛二十幾人愣愣站在原地,仰望着面前高達百丈的巨大石像,內心的震撼無以復加!

石像巨大無比,高逾百丈,上身穿着一件麻布衣衫,裸露半截小臂,粗壯的胳膊隆起條條肌肉。長髮不羈地披散在肩頭,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握着一口和天橫刀一模一樣但卻巨大許多的戰刀,狂野的目光直射遠方。

石像通體灰黑,風雨侵蝕的痕跡歷歷在目,卻依舊執着地挺立着,守望着,彷彿爲了心中不滅的信念堅持!

牛二雙眼慢慢模糊,別人可能只是震撼,但在他眼裡,卻是親切,無比的親切。石像中的男子,正是當初傳給他古武戰技的男人!

古武印記,牛二雖然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但依舊不妨礙他對那個嘴上圓滑實則睿智的老人的崇拜和尊敬。若是沒有他,也不會有自己的今天。或許自己早已被玄玉門打發回家結婚生子,或許依舊呆在玄玉門抱得美人歸,但卻永遠失去這段時間來的波瀾壯闊,激情人生!

“吼……”黑猿也認出石像中的男子,暗紅色雙眸神采黯淡,怒吼一聲胸膛劇烈起伏着。若不是古武印記,或許它還是十萬大山中一個小小的存在,或許早已經倒在野蠻的爭奪廝殺中。

牛二的淚水終於不可抑止的流下來,恍惚中,他也感覺到一隻柔若無骨的溫熱小手塞進自己的手掌中,十指相扣緊緊握住。

轉過頭,正看到秋離歌彎彎的雙眼,一抹淺笑如同衝破烏雲的陽光,在女孩的臉上盪漾開來,甜蜜無比!

用力,握緊。大手和小手終於緊緊扣住,將彼此的命運連在一起,縱然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也永不分離!

“咳咳!”一個輕微的咳嗽聲響起,秋離歌臉微微一紅,小手掙扎着想抽出去,卻發現牛二早已用力握緊,狂野的眸子中滿是堅定。隨即低下頭不再掙扎,任牛二握着。

牛二微微一愣,隨即意識到什麼,猛然擡起頭緊盯着高大的石像。

石像頂端,一團藍光悠悠升起,相比當初在湖泊中接受傳承要弱許多,方纔的咳嗽聲正是從藍光中發出。

“終於想起我老人家了,見色忘義的小子。”悠悠聲音再度響起,彷彿從天外飄來一般。

“古武前輩,是你麼?”牛二眼中充滿驚喜,他原本以爲完成傳承之後,古武印記也就完成它最後的使命,卻沒想到在這不毛的十萬大山內,還有他的一縷神識。

“當然是我老人家了。”古武印記依舊如以前一般恬不知恥,大大咧咧道,“難道還有別人?你小子什麼眼光,難道連天上地下最帥的我都認不出來嗎?”

“認出來了,認出來了。”牛二額頭冷汗直流,嘴上連連應承,早已失去的那絲狡黠也回到身上。

“這還差不多,小黑猿,你還好麼?”古武印記轉向黑猿,將牛二反而將牛二晾在一旁。

“吼……”

聽到那個熟悉的如流氓般的聲音,黑猿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吼叫一聲就要衝上去。

“停!”古武印記的聲音適時響起,“你多長時間沒洗澡了?難道今年大旱,前面那方湖泊幹了嗎?”

黑猿停住腳步,目光中居然帶着一絲羞澀。能讓一個僅僅開發靈智卻未化形的靈獸有如此人性化的表現,古武印記也堪稱前無古人!

“哦,我看看你們的陣容,不錯嘛,酒劍仙司徒南,劍神陳御風,九州散人慕容紫英,血佛青玉,老油條笑蒼穹,咦?邪皇落日和魔神凌步虛呢?掛了?”古武印記挨個數下去,最後驚奇道。

“古武前輩,您認得我們?”自從看到那團藍光,司徒南等人默契地閉上嘴巴。古武印記雖然只剩下一縷神識,但依舊不容小覷。就算那尊百餘丈高的巨大雕像也無人能及,更何況按照他們多年經驗來看,這類油嘴滑舌的傢伙通常都會留點後手之類,誰出頭誰倒黴。

“當然,幾個毛頭小子有什麼大不了,老夫當年在蠻荒異界宰了不知道多少什麼什麼仙,什麼什麼神,什麼什麼魔,什麼什麼佛的,你們幾個,若是老夫全盛時期打個噴嚏就能淹死。”古武印記充分領會吹牛不上稅的精神,不要命更不要臉,猛把自己捧到神魔之上,彷彿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一般,其他人都是空氣。

司徒南幾人微微一愣,隨即苦笑一聲。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誰有資格這麼這樣稱呼他們的話,古武印記無疑是其中之一。成名於一萬年前,縱然在他們遠未到達的蠻荒異界也威名赫赫,如此人物,怎麼說都不爲過。

“這麼慢纔到長空境界,牛二,你的資質和我所料不差,果然是千年難遇的絕世廢柴!”可能感覺還不過癮,古武印記回頭繼續打擊牛二。

“別唧唧歪歪那麼多廢話,怎麼說小爺也及格了,趕緊給我畢業。”和古武印記打交道,好話好說是行不通的,只有比他更流氓才能獲得他的尊重。牛二也不客氣,擺了擺手道。

“我靠,和我叫板?小子,大爺我成名的時候你還尿尿和泥巴玩兒呢,毛都沒長齊就出來混,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古武印記登時怒道。

“啊呸,你裝什麼裝,不也一樣被人打的支離破碎?死的那個慘啊,如果還想讓小爺上去報仇就痛快的,要不小爺可回家結婚生孩子去了。”牛二說着還示威性地舉起和秋離歌一直緊握的手。

“咦,這麼好的小姑娘?不錯不錯,小姑娘貴姓啊?老夫人稱‘玉面小白龍,瀟灑小郎君’,不知姑娘年芳幾何可否婚配啊!”古武印記的注意力登時被秋離歌吸引過去,轉眼間將牛二晾在一旁。

“老yin棍,你有沒有看錯,我的!”牛二簡直有殺人的衝動,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當着男人的面兒釣凱子,古武印記堪稱極品**。

“咳咳,想什麼呢,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咦?你們都是什麼眼神?幹什麼?司徒南,還有那個大和尚。”古武印記立刻爲自己辯駁道。

“沒想什麼,只不過爲某人的行爲憤慨而已。”牛二一翻白眼兒,和這種老老老油條相比,笑蒼穹簡直純潔得像個嬰兒。

“好了小子,時辰差不多了,老夫佈置完最後的儀式就要走了,方纔的玩笑你們還不要放在心上,到蠻荒異界,給我狠狠打,讓那幫百族的兔崽子知道天蒼大陸的厲害。”古武印記聲音突然凝重起來。

牛二的臉色也立刻正式起來,用力的點了點頭。古武印記在傳承他古武戰技時就是如此,只要開始,雷厲風行,沒有絲毫拖沓。只是不知今日過後,這對從未見面的師徒能否有再相見之日。

“當年我封印蠻荒異界,一共動用六件神物和它們。”古武印記說着,兩道幽幽藍光罩籠黑猿和天青牛蟒。

“血瞳魔猿在左,天青牛蟒在右,另外六件神物分別是洪荒天碑、天界原點、玄天鑑、乾坤戒、伏龍鼎和封魔鏡。”古武印記的聲音如同大錘,重重敲擊在牛二等人心頭。

封印一個世界,憑藉古武印記的修爲竟然動用六件神物,此等封印的強大可見一斑。

“打開封印也是如此,六件神物兩大靈獸缺一不可。我知道,玄天鑑和乾坤戒都在此,至於另外兩件,伏龍鼎和封魔鏡也會有人送來。一旦攜帶之人出現,將自動被吸入當年陣法的封印結點中。六件神物兩大靈獸齊聚,這尊石像將自動爆開,蠻荒異界的通道也將出現。牛二你只需將自身的古武勁氣盡數灌入其中,只要達到開啓要求,便能成功打開蠻荒異界,開通天蒼大陸的飛昇通道,清楚了嗎?”

牛二用力地點了點頭。

“但有一點要切忌,一旦開始灌輸勁氣,中途務必不能停止,哪怕被人打斷也不行。一旦停止,開啓人將形神俱滅,蠻荒異界,也將再沒有開啓之日,明白否?”古武印記聲音波瀾不驚,如同機械化程式一般。

“明白。”牛二點了點頭。

“如此,那開始吧,牛二,蠻荒異界廣袤無垠,強者如雲,遠不是天蒼可比,你現在雖然步入長空境界,可以御空飛行,卻也不要大意,蠻荒異界中哪怕是一座不起眼兒的小鎮都可能有太清高手坐鎮,那個級別不是現在的你能對付的,切記切記。”古武印記說完不待牛二回答,那點藍光突然光芒大作,如一輪藍色太陽般耀眼閃亮,巨大的石像也轟隆隆震顫起來,六個凹槽兩個小上許多的石像突兀浮現。

石像浮現,黑猿和天青牛蟒如同受到莫大的召喚般徑直飛過去沒入其中。

“吼……”

“嗷嗚……”

兩聲怒吼,兩大靈獸沒入石像中,完成開啓蠻荒異界的第一步。

同時,天界原點,玄天鑑和洪荒天碑也同時飛出,秋離歌身上的乾坤戒也緩緩飛起,在空中排列成一道詭異的圖形變幻着嵌入巨大石像身上早準備好的地方。只要仙帝手中的伏龍鼎和遠星手中的封魔鏡一到,蠻荒異界也就即將開啓!

司徒南幾人微微一愣,這才知道即或牛二步入長空一重天,想要破開蠻荒異界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必須要集齊四大神器、天界原點、洪荒天碑和血瞳魔猿、天青牛蟒兩大靈獸方可。現在,還差仙帝手中的伏龍鼎和遠星手中的封魔鏡。

仙帝他們並不擔心,只要還剩一口氣就一定會來。而遠星就說不準了,自從秦山一戰後,他如同從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雖然古武印記信誓旦旦說他一定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遠星真個不來,他們面對的,將是仙帝的怒火!

只是事到臨頭,誰也沒有辦法,放棄更不可能。將來也沒有誰能從仙帝手中奪回伏龍鼎,機會只有一次。

幾人默不作聲,都盤徐坐在地上治療傷勢恢復內力,靜靜等待着仙帝到來。

“遠星,你讓我很失望。”仙帝依舊如往昔般,沒有絲毫異常,七彩霞光緩緩流動遮住周身。

“師尊,我……”

擺了擺手,仙帝果斷打斷遠星的解釋,緩緩走到他面前,七彩霞光如流水般躲開,露出古銅色臉膛:“我不是怪你戰敗,但作爲男人,要有擔當,逃避無法解決問題。”

“徒兒知錯了。”遠星畢恭畢敬低下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知道就好,你也不必多禮,說來你也幫了我不少,天庭的一切也都熟悉了。我更只有你這麼一個徒弟,將來這份基業也只有交給你,希望這次你不要讓我失望。”仙帝語氣低沉,透發無盡真誠。

“請師尊放心。”遠星面色微微激動,深深低下頭顱。

“如此甚好,你下去休息吧,這次如果能成功擊殺牛二等人,我會酌情將一些權利給你的。”仙帝點了點頭,七彩霞光慢慢聚攏,重新遮蓋那張臉。

“師尊,徒兒告退。”遠星躬身退出老遠,才鑽入一間帳篷消失不見。

“尊主,你就如此信得過他?”遠星剛走,灰老如同一道影子出現在仙帝身旁低聲道。

“藍衣戰死,你和戰刑又受了重傷,如今能有一戰之力的只有全宗、紅老和我,若是此戰滅不了他們,或許就再沒有機會了,所以,我們不能輸。”仙帝仰頭看着天空,聲音有些壓抑。的確,以他仙帝之尊竟然還要許諾讓弟子辦事,若是傳揚出去,萬年以來積攢的威名將毀於一旦。只是,這次他在沒有以前決勝千里的把握,一個小小的牛二,攪得修真界和仙界風起雲涌。

“可是遠星他……”

“你不必說了。”仙帝臉上的七彩霞光突然破裂,古銅色臉膛滿是憤怒,“遠星又如何,雖然他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但此刻卻可以爲我所用,只要擊殺牛二,我自有辦法對付他。灰老,你也是一樣,若是擊殺牛二,我會將一部分權利下放給你,只是看你有沒有這個命。”

仙帝心中閃過一絲徜徉,表面看來,天庭新老勢力不斷爭鬥,傾軋。實則,他們都是想打掉對方一家獨大,而後再對仙帝施壓完成篡權。只是,在對方沒有完全潰敗之前,任誰也不敢公然反抗仙帝。這也是仙帝召回遠星許諾的原因之一。

灰老還要說什麼,突然一聲嘹亮清越的叫聲響起,帶着巍巍霸氣在十萬大山迴盪。山中此起彼伏的嚎叫聲瞬間停歇,廣袤的蒼穹下,只剩下那一個聲音。

“他突破了,灰老,傳我命令,決戰!”仙帝說着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