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稍等片刻,祖師馬上就到。”連雲大殿內,葉瀟一襲黃衣,精神抖擻,看着等在大殿內的幾人道。
“葉瀟,你不要仗勢欺人,我們從早晨來一直等到現在,你一直推脫快了快了,眼見日上中天,還在推脫,說,你到底是何居心?”流沙門掌教沐流沙面含怒色道。
自從青狼在中土聲名大振後,他的地位也跟着水漲船高。流沙門也隱隱成爲唯一可以和雪家抗衡的西域超級勢力。
當兩位仙人下界,平息四方世界和中土的恩怨後,四方世界各大勢力也開始進入中土,流沙門更大舉行動,找到一處靈氣頗爲濃郁的山峰駐紮下來。沐流沙也勝利完成仙人交代的任務,滿懷喜悅地趕回來,會同一樣趕回來的莫劍南、暗血門掌教黃非和連雲劍宗新任掌教柳星寒一起求見,卻不想閻王好過,小鬼難纏。被葉瀟擋住半日。
“哈哈哈……”葉瀟絲毫不理沐流沙的威脅,哈哈大笑。他本就看不起這個由馬賊組成、嘯聚山林、佔山爲王崛起的門派,此刻更毫不相讓,“莫非沐掌教有膽量讓我去見祖師,讓祖師放下手頭的事情趕過來見你?如果這樣,沐掌教就知會一聲,葉瀟還敢不從?”
讓祖師趕過來見沐流沙?衆人冷汗暗涔涔。在天蒼大陸,仙人已經是無上的至高存在。那日秦觀釋放出來的龐大威壓他們還清晰的記得,擡手之間,修爲達到大乘期的江月明更是沒有一點反抗能力就身首異處。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們,別說在場幾人,就是他們身後的門派也要跟着遭殃。
“葉公子,老夫確實有急事求見上仙,還望葉公子成全。”柳星寒朝葉瀟抱了抱拳道。
若論在場人中,最鬱悶的當屬柳星寒。他是江月明死後秦觀欽點的連雲劍宗掌教,此處又是連雲大殿,照理說他應當手眼通天。可事實偏偏就如此不盡人意,東海葉家生生**一腳,葉墨玉當日欽點葉瀟跟在他身邊,秦觀竟然也默許了。
而這葉瀟,偏偏又如此不懂情面,就連身爲東道主的連雲劍宗掌教都一概不理,例行通傳。柳星寒這懷疑秦觀是不是怕了葉墨玉,否則又豈能任自己弟子門人受這等窩囊氣。只是這種想法,他也只敢暗中想想,不敢露出分毫罷了。
“我說過了,祖師現在沒有時間,幾位掌教若是沒有急事,便先回去吧,若是有急事,那就繼續等着。”葉瀟瞟了柳星寒一眼,甚至連柳掌教的稱謂都省了,愛理不理地道。
“葉瀟,你不要狗仗人勢,老夫雖然敬仰上仙,卻不怕你這個看門狗,見到上仙,老夫一定稟明你的所作所爲,請他們主持公道。”暗血門掌教黃非身材高大,如一尊殺神怒視葉瀟道。
“老匹夫,你辱罵上仙,找死!”葉瀟出身修真皇族葉家,受盡寵溺,又得到葉墨玉的賞識,氣勢更勝,如日中天。見黃非出言辱罵,怒喝一聲單掌拍出,帶起一陣狂風拍下去。
“好狂妄的小子,別人怕你東海葉家,老夫卻不怕,今日老夫拼着被上仙責罰也要清君側,滅了你這攔路狗。”黃非也怒吼一聲反手印出,單掌結結實實和葉瀟印在一起。
光芒亂墜,勁風突起。葉瀟感覺自己如同撞在大山上一般,氣血翻騰。黃非的手臂如鋼澆鐵鑄,堅硬無比,滾滾真元更如長江大Lang,滾滾不息。悶哼一聲倒飛出去。
一記硬憾,黃非面色不變。他畢竟步入大乘期多年,又在塞北浴血拼殺,臨敵經驗豐富無比。葉瀟雖然也步入大乘初期。但同是大乘期,修爲卻天差地別。就算同是巔峰,也有高下之分。誰對天道的感悟更深,精神修爲更高,能更好的控制自身真元,誰就更強。
一記對轟,高下立判。葉瀟倒飛出去,黃非則面不改色,身形一縱搶上去,右手握拳帶起一抹血紅色光芒砸向葉瀟。
“嗬。”主動搶攻卻被人一掌轟飛,葉瀟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氣急之下不顧場合,目光一寒單手一引,一道碧藍色光芒應聲而起,如龍騰怒海,聲震九霄。
藍光出現,水霧迷濛,其中蘊含這一絲冷冽的殺氣,如同海中冰錐一般直射黃非。
黃非面色大變。他一生縱橫天蒼,經歷無數風Lang,一眼看出在如波巨Lang中隱藏的冰錐纔是葉瀟真正的殺招。而這冰錐,也給他一種心悸的感覺,讓他嗅到死亡的氣息。
“哼!”正當黃非想要出手反擊時,一聲冷哼響起,如一道驚雷在大廳內炸響。隨着冷哼聲,黃非氣勢一滯,醞釀的真元被生生震散,再也無法凝聚起半分。而對面的葉瀟,更如遭雷擊面色蒼白,藍色光芒分崩離析,露出一口藍光閃爍的長劍,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刺出,停在半空中。
“好,很好,竟然敢在這連雲大殿內動手,真不把我連雲劍宗放在眼裡了嗎?”話音落點,秦觀從左側角門緩緩步出,臉色陰沉似水。
“恭迎上仙法駕。”秦觀出現的瞬間,大廳內的氣氛壓抑到極點,連見識過他的實力的莫劍南、柳星寒、沐流沙幾人都心驚膽戰,衆人忙躬身道。
“恭迎?哼哼。”秦觀面色不善,冷笑一聲徑自走到主位上坐下,朝右側角門看了一眼揚聲道:“葉兄既然也來了,何不現身?”
“哈哈哈……”右側角門傳出一個爽朗的笑聲,快意至極,葉墨玉大步走出,坐到秦觀身旁才道:“如此小事,秦兄自行處置便是,何須我出面?”
шωш▪ ттκan▪ ¢ o 葉墨玉話音落點,柳星寒和莫劍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自從三日前論道大會上中土修真界敗給四方世界,葉墨玉也水漲船高,隱隱壓制秦觀一頭。如此說法,更明顯表態,這等小事作爲二把手的秦觀自然有權處置,不需要驚動一把手。
秦觀嘿嘿一笑,面色不變,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道:“如此說來,我就不客氣了。”
言罷,面色一整轉向衆人:“連雲劍祖有訓,連雲大殿內,任何人不準動手,三日前老夫破戒,自罰面壁三日,不想今**們又起衝突,犯我戒條,理應重罰。”
秦觀聲色俱厲,如鐵面包公掃過衆人,眼中殺意盎然。
黃非心裡暗自震驚。他雖然嘴上叫着清君側,爲上仙着想。但實際上任誰都知道,他這是明目張膽挑戰葉家的威信,事關以後在修真界的話語權。此刻也忐忑不安,秦觀口中的教條雖然是連雲劍宗內部規定,但懾於他強大的實力,也不敢反駁。
葉瀟更冷汗涔涔。雖然有葉墨玉爲他撐腰,但葉墨玉已經擺明態度不想多管,他也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有倚仗,低頭站在下面,不敢多言。
秦觀掃過衆人,臉上神情未變,目光最後落到柳星寒身上,聲音不再冰冷,道:“星寒,你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柳星寒神色一震。他知道這是秦觀特意給他機會,幫助他樹立威信,同時也向所有人傳達一個訊號,這裡是連雲劍宗。
搶前幾步跪倒在地,柳星寒道:“祖師,弟子幾人都有急事求見祖師,麻煩葉瀟通傳,只是葉瀟通傳幾次,都說祖師有要事在身,讓我們等一等。弟子幾人從早晨等到現在,葉瀟依舊如此說,黃掌門才按捺不住,和葉瀟言語衝突,葉瀟一言不合搶先動手,黃掌門迫不得已纔出手迎戰,兩人只過了一招就被祖師打斷,還請祖師明察。”
“嗯。”秦觀點了點頭,轉向葉瀟,聲音愈發柔和,“確實如此?”
“不是。”葉瀟臉色鐵青,狠狠看了柳星寒一眼。若是這頂帽子被扣實了,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殺。見秦觀詢問,立刻否定。
“是黃掌門當先辱罵弟子,說弟子狗仗人勢,弟子氣不過纔出手反擊。”葉瀟立刻反咬一口。
“哦?有這等事?”秦觀眉毛一揚,回頭看着黃非,“你怎麼說?”
“弟子和諸位同道確有急事,急需通傳,奈何他左右阻攔,又出手襲擊弟子,弟子才迫不得已反擊。”黃非也一口咬定葉瀟推脫阻礙。
“葉瀟,你說通傳幾次,爲什麼我沒得到消息啊?”秦觀也不追究‘狗仗人勢’之說,看向葉瀟道。
“這……我、我稟明瞭祖師。”葉瀟面色漲紅,支支吾吾半晌才道。
“哦……”秦觀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目光不經意地掃了葉墨玉一眼。才悠悠道:“你等幾人急見,有何要事啊?”
“祖師,莫掌教、黃掌教和沐掌教幾人都發現牛二和龍吟的蹤跡。”柳星寒微微躬身,恭敬地道。
“哦?快說。”秦觀面色不變,掃了一眼噤若寒蟬的葉瀟。
“三日前,也就是論道大會當日,牛二出現在古劍院附近,意欲劫殺莫向天,幸虧李戰魂及時趕到,救下莫向天。龍吟也同時出現在暗血門新址附近,大戰暗血門年輕弟子狂刀,將狂刀打成重傷遁走。兩日前,牛二大敗沐掌教高徒青狼,斷青狼一手一腳,沐掌教趕到時,牛二已經遁走。昨日又傳來消息,牛二和龍吟同時出現在葉家新址,大戰葉家年輕一代葉笑和葉龍,葉笑重傷遁走,葉龍戰死。今日又有傳聞,論道大會前的恆嶽派血案乃牛二和屠龍天所爲。而且,屠龍天近日也頻頻出動,血戰四方高手,勝敗均有,目前不知所蹤。”柳星寒一口氣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原原本本道來,條理清晰,沒有絲毫拖沓。
“牛二和龍吟竟然如此囂張?”秦觀深吸口氣,和葉墨玉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不解。
按照常人想法,擊殺仙人,第一要務就是隱匿起來,躲避接下來狂風暴雨般的追殺。而他們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大搖大擺四處出擊,顯然是得到什麼消息,背後有高人指點。
“正是,祖師,而且,牛二和龍吟的修爲都深不可測,除非老輩人馬出手,否則,年輕一代怕是沒人是他們的對手。”柳星寒適時插上一句。
“嗯,星寒言之有理。”秦觀點了點頭,轉向葉墨玉,“葉兄,你看此事當如何處置?”
葉墨玉沉吟一聲,才道:“看來牛二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既然如此,我們也不用在藏掖,傳下去,無論是誰,發現牛二的蹤跡立刻回報者,賞千金。至於你們,每個門派分出兩支隊伍,由老輩兒高手帶隊,一旦有消息傳回來,立刻出動,但要注意一點,只能活捉,不能擊殺牛二,明白麼?”
“謹尊上仙法旨。”下方人齊齊躬身道。
“上仙,那龍吟該如何?”柳星寒雖然口稱上仙,眼睛卻盯着秦觀。顯然在他心中,秦觀的話纔是聖旨。
“龍吟?既然他和我們作對,就只有抹殺,如果遇到他,就順手殺了吧。”秦觀擺了擺手,毫不在意龍吟的死活,“但是你們要記住,無論如何也要活捉牛二,若是力有不逮,就傳回消息,我們自會出手。”
“謹尊上仙法旨!”衆人再應了一聲。
“若是誰活捉牛二,我們定然會在仙帝面前標奏功績,還希望你們盡心而爲,我和葉兄也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不過若是誰知情不報或者隱瞞牛二行蹤,哼哼……”秦觀說着站起身,雙眼閃過一絲寒光。
“若是沒什麼事,都下去,星寒,從現在起,你挑四名忠正弟子守在着連雲大殿,一有情況立刻通傳與我和葉兄,若是有特別緊急的事情,你也可以直接來見我。”秦觀言罷,大袖一擺走回後殿。
“葉瀟,你隨我來。”葉墨玉看着秦觀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閃,也跟着轉身走遠。
第二日,由秦觀和葉墨玉口述,連雲劍宗發出的‘擒牛令’和‘屠龍令’傳遍天蒼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