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住手,是自己人,前方可是李昪李正倫校尉?”孫良喊道。
“正是,前方是何人!”
“某韓勍將軍麾下校尉孫良是也!”
聽到是自己人,雙方士兵都同時鬆了口氣,方纔的一番接觸已經傷亡了十幾個士卒,還好李昪叫的及時,避免了慘死在自己人手裡的命運。
衆人圍攏了上來,紛紛抱拳問候,不勝唏噓。
李昇問道:“方纔林中於某交手之人是何人?好生勇武!”
“你可是方纔與某硬拼兩刀之人,不錯,能擋我兩槍必殺之擊!”左側傳來一個粗礦的聲音;
“這位是?”由於史弘肇個性孤傲,在加上李昇來到這世界月餘時間大部分只在征伐之中,彼此竟是不識。
“某史弘肇是也!”
李昪心中一驚,史弘肇可是這個時代的猛將之一,更難得的是此人頗有智計,可堪比三國高順,是個難得的將才。
隨即擡手抱拳道:“幸會,幸會,將軍勇武,某不如矣!”
史弘肇那刻板的臉沒有絲毫表情,抱拳冷冷的回道:“某不如李校尉,當日河灘之戰,校尉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可謂英雄!”
“是啊,是啊!李校尉可謂天生英雄啊!”衆人齊聲道;
在衆人正互相恭維之時,史弘肇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是想想接下來該如何吧,什麼時候了還在此惺惺作態!”
衆人聞言頗爲尷尬,朱宏斌於其素來不合,大怒道:“史弘肇,你別不識擡舉!”
李昪不明就裡見二人反目忙出來和事,振聲道:“各位,吾等歷經生死衝出重圍,可不要自毀了城牆;”
兩人冷哼了一聲轉過臉去各互不相視;
“大夥先休息,待天明後再做打算!”
衆人分散靠樹歇息,剛纔的突然激戰讓所有士兵都有點緊張過度,望着這新加入的數百殘兵李昪不由眉頭大皺,好不容易將那三百人打造成了一隻可戰之兵,如今又多了一披累贅,改如何是好?
如今只有六百匹馬,現在多了這五百多殘兵不但限制了自己的強機動性,而且會補給成了一個大問題,最主要的是這些個驕兵悍將還不聽指揮,將會嚴重的阻礙他的戰術的實施;
“必須儘快解決這個問題,不然自己和這三百老兄弟將會被他們拖死!”李昪暗暗下了決心,頓了一頓後朗聲說道:
“史校尉說的沒錯,如今我們是要考慮如何保存性命的問題了,如今我們處在李存漳的三面包圍之中,還有一面是大河,飛鳥難逃,諸位說該如何是好啊!”
衆人默然,孫良一掃旁邊幾個校尉及身後殘兵狼狽不堪的模樣頓時沒了底氣,諂笑道:河灘之中吾等皆見識到李校尉的英武,相信李校尉能夠帶領吾等謀得一條生路的,大夥說是不是!”
衆人諾諾;
李昪臉色一沉,大聲道:“好,我就帶領你們創出一條生路來,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們通通要聽從我的領導!”
朱宏斌疑惑道:“你真能帶我們衝出一條生路來?”
李昪大笑:“哈哈哈...看看我身後三百弟兄身上的裝備就知道了,我三百騎在晉軍營中三進三出,沙陀賊都奈我不何,何況現在咱們有近千人!”
李昇不容置疑的語氣裡透着強大的自信,景延廣與三百老部衆聞之心胸激盪,在這段時期內任何困難到了李昪那裡似乎都能迎刃而解,再兇險的局勢,只要有李昇在,就仍有絕處逢生的希望。
“將軍說的對,只要有將軍在,任何困難可以迎刃而解,吾等奉將軍爲上,一切聽從將軍指令。”景延廣與三百老部衆齊聲吼道,聲勢震天。
“將軍?李校尉何時成了將軍了?”孫良疑問道;
景延廣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掃視四周,
“自河灘之戰以來,大家有目共睹,將軍德才勇武兼備,我等皆拜服於李將軍之能,爾等可是不服,須問問下面弟兄,李將軍威武,是不是兄弟們!”景延廣朝身後士卒中喊道
身後三百士卒大聲應和道:“將軍威武!”
其他的六百餘殘兵在河灘之戰中就對李昇有着相當的崇敬,那光輝高大的影子還深深的印在他們的腦海中,此刻見到李昇及三百衆刀甲錚亮、精神抖擻,更加堅定了李昇是他們的救世主的形象,不由的同聲應和起來:“李將軍威武!”
朱宏斌躬身道:“某原奉將軍爲上。”
孫良猶豫了一下,見大勢不可扭轉雖心有不甘也上前躬身道:“原奉將軍爲上。”
史弘肇冷哼了一聲微抱拳道:“某與衆同!”
正是從這一刻開始,李昇在這數百殘兵當中建立起了絕對的威信;雖然還有數個校尉級的士官還心存異志,但他相信隨着時間的推移會讓他們心服的。
李昇當真如此自信嗎?當然不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只不過是在冒險,是在賭博罷了。這幾天來連續亡命廝殺李昇改變了很多,以前那種逆來順受的性情消失不見,他現在開始篤信一條真理,人生就是賭博,生逢亂世,只有賭一把才能闖出活路,賭輸了,反正賤命一條,無所謂,賭贏了,就贏得一切,僅此而已。
天色已開始放亮,除了留下必要的人放哨警戒,其餘的大部士卒已經就地休息,讓自己的三百老部下分發了一點乾糧給一直被困在樹林中的樑軍殘兵,多一點休息就多恢復一分體力,突圍就多一份希望。李昪雖然說的輕鬆,可他知道,情況只怕不那麼樂觀。
在沒有匯合到這批殘兵之前,他有信心憑藉長久以來創造的優勢脫離而去,目標小機動性強是他的優勢,現在一多了近六百人疲刀損的殘兵,目標就一下子擴大了三倍,想不引起敵人注意都不行,最讓他傷腦筋的是馬匹只有六百餘匹,再也構不成強機動性隊伍,一旦讓李存漳的親騎黏上絕對又是死戰之局。
當務之急是要再搶三百匹戰馬來,沒有馬的自己快速移動的游擊戰戰術是萬萬實現不了的。
……
晉軍大營內
李存漳臉色發白的躺在大帳中咳嗽連聲,賊酋李昇狡猾如狐,幾次都其戲耍於陣前,三原谷一戰更是丟盡了臉面,差點連性命都留在哪裡,這李昇端的是厲害,原本懦弱不堪的樑兵在他的手裡竟然如脫胎換骨般,變成了一支神鬼莫測的詭道之兵。
但是這口氣實在是難以嚥下,想他李存漳自從老晉王李克用以來從來就是遇敵殺敵,何曾遭過如此敗仗,他也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李昇牽着鼻子走,但卻想不出什麼制敵之策來。
“來人,與我喚彥參軍來。”
片刻間彥參軍顫巍巍的立在李存漳的面前,顫聲道:“將軍,您有何吩咐?”
李存漳鄙夷的望了他一眼毫無表情的說道:“你見過賊酋李昇,其相貌、脾性如何?”
“回將軍,此人身體健壯、雙目如鷹,心狠手辣,卑鄙無恥…”彥參軍想到那天李昇把他綁到樹樁上折磨的情景就咬牙切齒起來。
“夠了,”李存漳見他口無遮攔立馬打斷了他。
“賊酋狡猾如狐,你可有何破賊之策?”
“呃…這個。”彥參軍頓時無語了起來。
李存漳站起身來一揮袖袍怒道:“哼!關鍵時刻不能出謀劃策,要你何用!”
彥參軍頓時臉色慘白,跪倒在地求饒不已。
李存漳眼中精光一閃,一條毒計由腦中生出,一個令李昇永遠翻不了身的毒計…
“彥參軍,你可願隨本將軍去滅了李昇那賊子。”
“但憑將軍吩咐!”
“好,彥參軍你速調二百步卒,驅趕俘虜一千衆入平原,可放些許逃脫,但不可讓其靠近兩河界,你可明白?”李存漳那陰狠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恨。
彥參軍眼神無意中與李存漳交集了一下,不由的打了個冷顫,低聲道:
“遵命,但是,將軍,兩百人是不是少了點,賊俘雖說無兵器在手,但足有千餘衆,再加上賊酋李昇在暗中窺視,此去恐爲敵所趁啊!”
“如有賊俘反抗者,殺之!”李存漳此刻的臉色變得和藹起來,撫其背曰:“彥參軍放心,本將軍會派精銳騎兵護衛。”
彥參軍在憂心重重中離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