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更陰沉了一些,風吹來淡淡涼意,一場風雨似乎馬上就要到來。
南宮燕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她顯得頗爲得意,蘇無名聽完之後淺淺一笑:“兩位娘子說的都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派人調查一下這個戚仲吧!”
蘇無名說完,江英立馬拱手道:“屬下去辦此事!”
蘇無名點點頭,然後對林雲道:“江英去調查戚仲,有一事需要你去辦!”
“請蘇大人吩咐!”
“我想你快馬加鞭去一趟揚州,調查一下那個與戚芳姑娘有過婚約的金鼎,看看他如今在何處,對戚芳失蹤的事情,有什麼看法!”
林雲領命之後,即可動身,而在江英林雲兩人離去之後沒多久,天邊響起一聲驚雷,接着便下起漂泊大雨來。
初秋時節的雨來勢兇猛,而且夾帶着狂風,蘇無名等人出門時未帶雨傘,只得暫時在一處屋檐下避雨,乃至雨稍小後,纔到附近的商鋪之中買了幾把雨傘,撐着趕回客棧。
回到客棧的時候,客棧裡面坐滿了人,有的人是在吃飯,有的則純粹爲了避雨,可既然坐在了客棧裡面,又不好意思什麼都不點,所以客人會點上一壺茶,幾樣便宜的小菜,邊喝邊聊。
客棧小二是認得蘇無名等人的,當他們幾人進客棧之後,店小二立馬迎了上來,笑吟吟道:“蘇大人您回來啦,需不需要給您把飯菜端到樓上去?”
蘇無名看了一眼坐滿人的客棧,然後點了點頭。
不多時,店小二將飯菜給蘇無名等人端了來,幾人邊吃邊聊,偶爾越過窗戶向外張望,只見外面煙雨朦朧中的屋舍,十分的飄渺,彷彿仙境,讓人不由得心情舒暢。
可就在幾人剛吃完午飯沒多久,宋驚天便急匆匆的趕了來,見宋驚天如此匆忙,蘇無名連忙問道:“可是有了什麼線索?”
宋驚天搖搖頭:“蘇……蘇大人,出大事了,那個……那個戚發被人給殺了!”
“戚發被人殺了?”蘇無名等人具是一驚,因爲他們實在想不通,這戚發怎會被人殺了的。
來不及再多說其他,蘇無名立馬帶人去了戚府,這個他們剛剛纔去過的地方,他們實在不敢相信,剛剛還見過面聊過天的人,在他們剛分開沒多久,便被人給殺了。
此時雨已變小,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臉上涼涼的,可被風一吹,臉便幹了。
途中,宋驚天解釋道:“大雨過後沒多久,戚府一個叫戚仲的人來府衙報案,說戚發被人殺死在了自己屋內,而據戚仲所言,開始下雨之後,戚發便回屋休息去了,雨勢小了之後,戚仲突然想起店鋪有些事情要與戚發商量,於是去找戚發,可是當他來到戚發門外的時候,發現房門大開,戚發的屍體躺在屋內,血流了一地啊!”
聽完宋驚天的話之後,唐雄突然怒道:“這個戚仲,必定是兇手無疑了!”
“沒錯,他絕對是兇手!”南宮燕連忙跟着附和,而他們兩人的話語讓宋驚天一時有些不解,連連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無名淺淺一笑,道:“宋捕頭可能還不知道,這戚仲是戚發的侄兒,如果戚芳不見蹤影,戚發又死了的話,這戚家上上下下的萬貫家業就成戚仲的了!”
蘇無名說完,宋驚天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來,這個戚仲還真是兇手?”
“是不是兇手不能確定,不過嫌疑卻是極大的。”
幾人說着,進了戚府。
此時戚府因爲一場大雨而顯得零落,整個庭院都是殘積,一些木葉混雜在泥土之中,好不淒涼。
而在戚發的臥房外面,站在幾個衙役,這是宋驚天在去請蘇無名之前派來看守現場的,在這些衙役身後,有幾名下人戰戰兢兢地站着,爲首一人是戚仲,當戚仲看到蘇無名等人之後,突然哭泣着迎了上來,道:“蘇大人,您總算是來了,這……這事發生的真是太突然了,讓人意想不到,我伯父……他……他怎麼突然就沒了!”
戚仲的言語充滿了傷心,而且他的神情悲慼,若這一切都是裝的,那他實在是一個很會裝的人。
蘇無名並未與戚仲多言,只是說道:“先檢驗屍體吧!”
宋驚天領蘇無名等人進了臥房,然後便看到了戚發的屍體,此時戚發的屍體尚未出現屍斑,不過血已經微幹,蘇無名俯身檢查一番之後,起身道:“死者並無中毒跡象,外傷共有八處,其中心臟處的刀傷是致命傷,其餘七處的刀傷並不是很重,想來是兇手後來加上的。”
蘇無名說完後,眉頭微凝,宋驚天看了一眼屍體,嘆息一聲道:“兇手既然要殺人,一刀結果了他便是,何必在屍體身上留下這麼多傷痕?”
大家相互張望一眼之後,都有些不能明白,蘇無名暫時未回答宋驚天的問題,他在檢查完屍體之後,掃了一眼戚發的臥房,結果發現臥房之中略微有些凌亂,一張椅子半斜着倒在地上,想來是兇手衝進來之後,與戚發發生過短暫的打鬥;而除此之外,臥室的牀有些凌亂,牀頭櫃子開着,立馬放着一些碎銀子和銅錢,還有一塊美玉,蘇無名看到這些之後,眉頭又上一皺,心想兇手若是爲財,必然將這些東西拿走,可如今櫃子開着,立馬的錢財並不見少,想來不是爲財吧!
這樣看過之後,蘇無名纔回答宋驚天的問題。
“兇手進來之後,與戚發發生了一點搏鬥,不過這搏鬥並不是很長,畢竟戚發年紀老了,兇手又存心想殺他,所以屋內顯得有些凌亂,而兇手殺人之後,並未取走錢財,且在死者的屍體上有補了幾刀,唯一的解釋是兇手很恨死者,他殺人只是爲了泄憤。”
蘇無名說完,衆人連連稱是,只是戚發這樣的人,誰會恨他到殺了他之後再補上幾刀呢?
大家相互張望,最後將目光投到了戚仲身上,當然,大家都明白,戚仲就算爲了錢財,也不可能恨戚發成這個樣子,但他們覺得,戚發有什麼仇人,戚仲應該多少了解一點。
當戚仲發覺衆人目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心頭突然一緊,然後便滿頭冷汗來,不過很快,他便反問道:“諸位爲何這樣看着我,難道懷疑是我殺了伯父不成?”
見戚仲這樣問,蘇無名嘴角微微抽動,道:“你有理由殺戚發嗎?”
“我……”戚仲一時猶豫,不過很快,他便解釋道:“我知道你們懷疑我,畢竟芳妹失蹤,伯父又被殺,如今整個戚府,收益最大的就是我了,不過伯父他養育我成人,教我如何做生意,他對我的恩情我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報答,我又怎會殺死伯父?”
戚仲父母雙亡後背戚發收養,這戚發對他的確有養育之恩,戚仲說的一點沒錯,只是蘇無名覺得,人性極其複雜,人心更是難測和善變,在人命案上,一切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如今戚仲說的這些話,不可全信,不過現如今蘇無名並無心來判斷戚仲說的話是真是假,現如今他想知道戚發可有什麼仇人。
“戚公子,如今你伯父被人如此殺害,想來兇手對你伯父可謂是恨之入骨了,所以本大人想請你仔細想一想,戚發有沒有這樣的仇人!”
戚仲聽得蘇無名這話,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想多了,而且還有些後悔,自己剛纔那一番話,豈不是給了蘇無名他們懷疑自己的理由嗎?
暫時管不了這些,戚仲只好先應對蘇無名的問題。
仔細想了想之後,戚仲說道:“伯父他平時爲人十分友善,一般不會得罪什麼人,不過因爲是做生意的,難免會與人發生矛盾,我記得以前店鋪裡有一個夥計,因爲失誤給店鋪造成了很嚴重的損失,爲此伯父十分生氣,就命人打斷了他一條腿,然後把他給趕了出去,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仇人?”
聽完戚仲的話之後,蘇無名沉思了片刻,然後點頭道:“這的確應該算是仇人的,不知那個被打斷腿的夥計叫什麼名字,後來又去了哪裡呢?”
“那個夥計叫杜峰,身材很是魁梧,因爲被我伯父打斷了一條腿,所以他幹不了體力活了,聽說從那之後,他一直都在幫人看門,具體給誰家看,我卻是不知的。”
“他住在哪裡,你應該知道吧?”
“這個是知道的,他就住在小弄堂衚衕裡。”
“除了這個杜峰外,還有沒有其他人?”
“沒有了,記憶之中,就他被伯父狠狠教訓過!”
蘇無名點點頭,然後命人將屍體帶走之後,便領人離開了戚府,離開戚府的時候,雨已停,風也息了,遠處的天空中飄着淡淡的雲,太陽在雲後面露出了頭,整個杭州城在秋日雨後,突然變的秀雅起來。
宋驚天命人將戚發屍體送到府衙,然後向蘇無名問道:“蘇大人,接下來該怎麼辦?”
“去小弄堂衚衕,見一見杜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