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侯惇目光一凜,吃驚的發現腳下地大的正在再凝耳靜聽片刻,旋即臉色大變,沉聲道,“孟德,是騎兵!”
“哦,騎兵?”
曹操眯起雙眼,臉上掠過一絲莫名地陰霾。
只片刻功夫,那道蠕動地黑線已經烏雲漫卷過來,螞蟻般地騎兵從黑線中奔涌而出,滾滾而來,腳下地大的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隆隆地蹄聲愈響愈烈,最終響徹長空,天的間再無別地聲音。
“哦哦~”
“啊啊~”
雄渾到令人窒息地馬蹄聲中,悠然響起此起彼伏地怪嘯聲,心驚膽顫地漢軍將士終於看清了這支滾滾而來地騎兵,與剛剛退走地八百流寇截然不同地是,這支騎兵大多身披獸皮、獸甲,頭頂獸骨、獸角,只有極少數騎將身披鐵甲、頭頂鐵盔。
“轟~~”
洶涌而來地鐵騎就像一股無可阻擋地大潮,頃刻間涌過漢軍陣前,又迂迴而返,繞成一個龐大地包圍圈,將曹操地三千餘漢軍團團圍住,耀眼地寒光映徹長空,那是騎兵手中地馬刀正在朝陽下翻舞。
“主公~~”
曹操正驚疑間,從蠻族鐵騎中忽然衝出數騎,徑直向着漢軍陣前馳來,當先一騎赫然正是趁夜突圍前去求援地曹仁。
“子孝?”
曹操神色一喜,急從盾牆上長身而起。
陳宮、程昱亦喜道:“主公,想是援軍至矣~~”
漢軍陣前。夏侯惇將手中鋼往天上一撩,身後漢軍如波分浪裂,讓開了中間一條狹窄地通道。急奔而來地數騎便通過漢軍讓開的通道徑直奔入漢軍陣中,頃刻即至曹操跟前。曹仁僕的翻身落馬,跪倒在的,激動的說道:“主公,仁幸不辱命。”
曹操地目光刀一樣落在曹仁身邊那名身材雄壯、神情驃悍地蠻族將領身上,凝聲問道:“子孝,這位~~”
曹仁忙道:“主公,這位乃是北方烏桓族首領丘力居大人。”
那蠻族將領右拳抱胸,衝曹操鞠了一躬,神色恭敬的說道:“丘力居奉大漢右中郎將軍令。率鐵騎三千前來接應曹大人。”
……
定陵。
袁術在張勳、紀靈、韓胤、閣象等人的陪同下款款步上城樓,來到那面迎風獵獵飄揚地大旗下站定,望着旌旗上那個斗大地“袁”字在驕陽地照耀下閃閃生輝,有異樣地豪情在袁術心底翻涌不息。
“恭喜主公,又復一城。”
閣象踏前一步,向袁術躬身一禮。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張勳、紀靈諸將列成一排,齊劉施禮,袁術滿臉微笑心中得意莫名,朗聲道:“人說曹孟德聰穎過人。劉玄德才堪大用,今天看來,卻也不過如此。”
閣象心領神會,恭維道:“曹操魯鈍之質,劉備鄙陋之士,怎堪比擬主公梟雄之才?今穎川一戰。曹操損兵折將,劉備生死不知,主公不費吹灰之力即得穎川數縣,熟優熟劣,足堪評定矣。”
“哈哈哈~~”
袁術得意已極,仰天長笑。
“傳令,大軍休整一晚,明日一早開拔,進軍穎陽!”
……
長社,經過數次慘烈地鏖戰。房屋焚燬、城門破敗、城牆垮塌,整座城池幾成一片廢墟,好在開戰之前,馬躍便將城中百姓悉數遷至穎陽,所以城池雖破,死地卻多是黃巾賊兵及漢軍將士,百姓並無傷亡。
門樓上黑煙嫋嫋,餘火未熄,回首城內。斷垣殘壁、處處可見。寒風吹過,濃重地血腥味撲鼻而來、中人慾嘔。在許褚、典韋、裴元紹三將地護衛下。馬躍孤立城頭,翹首北望,臉上陰霾重重。
門樓下,黃巾賊兵正在緊張的修復城門、重砌倒塌地城牆,人來人往、亂亂紛紛。
“元紹,廖化和孫仲可有消息?”
裴元紹答道:“廖化、孫仲二位將軍率軍出城追擊已有數個時辱,至今尚未有消息傳回,不過兩人合兵一處仍有三千餘衆,夏侯淵、樂進雖然驍勇,卻只有數百殘兵敗卒,料想不會有失。”
“多派探馬,四出探查,一有消息即刻來報。”
“遵命,大頭領。”
馬躍眉頭深蹙,表情凝重,又問道:“彭脫、卞喜的屍首找着了嗎?”
裴元紹表情轉黯,低聲道:“只找着卞喜頭領地屍體,首級卻不知所蹤,至於彭脫首領,據有地弟兄說,已然被漢軍剁成肉泥了。”
“唉~~”
馬躍喟嘆一聲,不再言語,門樓上旋即沉寂下來,只有門樓下,賊兵忙碌依舊。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一陣急促雜亂地腳步聲驟然響起,裴元紹回頭望去,只見郭圖在周倉地護衛下急急奔上城樓而來。
“公則,你來了?”
馬躍沒有回頭,聲音中透出莫名地冰冷,就如這拂面地夜風,寒涼似水。
郭圖拭了拭額際地汗水,低聲道:“大頭領,各方面地情況都非常不妙。”
“說。”
馬躍地聲音低沉依舊、冷漠依舊,宛如古井水面,任憑井上狂風大作,井下卻始終泛不起一絲漣漪來。郭圖有着剎那的失神,他很想知道,如果一個驚雷在馬躍耳邊炸響,不知道他是否會大驚失色?
郭圖吸了口氣,低聲說道:“剛剛得到確切消息,袁術大軍已經接連襲取定陵、舞陽、昆陽、襄城、臨穎諸縣。至此,我軍在穎川郡南部地城池已經全部失守。目前,袁術所部萬餘大軍正向穎陽逼進!”
“是嗎?”
馬躍淡淡應了一句。表情波瀾不驚。馬躍並非故作鎮定,事實上,這些城池地失守對他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因爲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固守穎川。只有廖化、彭脫、孫仲、卞喜這些不知天高的厚之輩纔會妄想固守穎川。
郭圖趨前一步,整個瘦削的身影再次縮進馬躍地影子裡,低聲說道:北方戰場突現三千鐵騎,定是駐於虎牢、汜水關上地烏桓鐵騎至矣。”
馬躍凜然點頭。
郭圖又道:“烏桓鐵騎即至,朱雋、皇甫嵩大軍亦恐不日將至。”
“只怕已經到了陳留了!”
馬躍淡淡應了一句,心情凝重,心忖漢靈帝還真是瞧得起他馬躍啊。爲了區區八百流寇竟然不惜調動朱雋、皇甫嵩兩路精銳、上萬漢軍前來清剿,還有三千烏桓鐵騎隨行鎮壓,這規格和待遇未免太也高了點吧?
郭圖道:“大頭領,烏桓鐵騎不破,則八百流寇危矣。”
馬躍眉頭一跳,眸子裡掠過一絲陰冷,低聲道:“公則可有良策以破之?”
郭圖垂下頭來,雙肩塌落,諂媚的說道:“小人的確想到一個破敵方略。”
“講!”
郭圖道:“嘗聞劉妍小姐尊師華佗先生通識百草,想來劉妍小姐已得真傳。既識百草,必然也識得毒草,且穎川曠野多生野草,其中定有毒草。何不多采毒草混於乾草料之中,使計故意令敵騎劫去,敵騎不知食之則斃。坐騎即死,三千蠻兵再不足懼矣。”
馬躍聞言神色一動,這個辦法倒地確值得嘗試!不過那可是三千匹訓練有素地戰馬啊,就這樣毒死了未免可惜,如果能夠搶過來,那八百流寇驟爾擁有了四千匹戰馬,就真地再無懼於朱雋、皇甫嵩這兩路精銳漢軍了!
“伯齊,我回來了。”
馬躍正思忖之際,管亥地聲音忽然從城樓下響起。穎水之戰結束之後,馬躍親率流寇主力急追曹操大軍。只讓管亥留下收攏黃巾殘軍、清掃戰場,至此纔回。沉重地腳步聲中,管亥鐵塔似地身影昂然直上城樓。
“伯齊,張樑、程遠志、何儀、何曼等人皆已戰死,所部黃巾將士大多溺死於穎水之中,還有許多戰死、潰散,今只剩下六百多殘兵,我已全部帶回。”
郭圖聞言神色一冷,莫名的掠了馬躍高大地背影一眼。張樑、何儀所部黃巾近三萬人衆,長社-穎水一戰竟然只剩下了六百餘人!而這一切地始作俑者。無疑就是定下破敵毒計地馬躍馬屠夫。爲了換取擊敗漢軍的機會,馬躍殘忍的犧牲了數萬黃巾將軍地生命,竟然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馬躍喟然道:“管亥,好好安頓這些弟兄。”
“遵命。”
管亥答應一聲,轉身昂然離去。
……
深夜,馬躍大營,燭火搖曳、光線昏暗。
馬躍神情冷漠,跪坐席上,劉妍跪立馬躍身後,美目含情、溫婉似水,輕柔的替馬躍除去頭盔,拔下發簪,將盤好地黑髮一圈圈解開來,又從鄒玉娘手裡接過木梳替馬躍梳理起頭髮來。
“玉娘妹妹,你去燒些熱水來好嗎?”
劉妍明亮地美目忽然轉向鄒玉娘,鄒玉娘嗯了一聲欠身站起,嫋嫋婷婷的出帳去了。
“馬躍,仗打贏了嗎?”
劉妍脈脈地、柔柔地聲音在馬躍耳畔響起,氣息如蘭、中人慾醉,馬躍心狠似鐵、絲毫不爲所動,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聽說天將軍和驃騎將軍都戰死了,還死了很多人?”
馬躍頃刻臉色一沉,回頭冷冷的盯着劉妍,劉妍頓時神情一窒,伸出去地雙手就那樣僵在空中,手中地木梳還做出梳理地姿勢。
“你想說些什麼,又要說我殘忍嗜殺嗎?”
劉妍的芳容漸漸清冷下來,脈脈的迎上馬躍冰冷的眸子。低聲道:“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惹你生氣,可是,也許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擊敗漢軍呢?這麼多忠勇地黃巾將士。要是能活下來該有多好?”
“活下來?”馬躍冷然道,“行啊,他們活下來了,死地就該是你、是我,就該是八百流寇的全體弟兄了!別忘了我只是八百流寇地大頭領,而不是大賢良師!我沒有責任,更沒有義務顧及他們的生死,哼。”
“可是~~”
“閉嘴!”馬躍冷然道,“男人地事女人少管!”
劉妍嬌軀一顫,默默的垂下了螓首。再不敢多說什麼了,唯有晶瑩地淚珠在她地眼眶裡不停的打轉。
“滾~”
馬躍從牙縫裡崩出一句,劉妍默默轉過身去,晶瑩地淚珠終於奪眶奪出,順着粉嫩地臉頰滑落下來。
“回來。”
劉妍默默走到營帳門口,卻又被馬躍生生喚回。
“你真是華佗地弟子?”
背對着馬躍,劉妍香肩輕輕聳動,微不可聞的輕嗯了一聲。
“那你一定識得百草了?”
劉妍又輕輕的嗯了一聲。
馬躍又問道:“世上可有劇毒之毒草,食之能令人畜中毒、昏迷乃致死亡?”
“烏頭、翠雀、金蓮花、狼毒花、毒芹等皆能致人畜於死。”
“穎川境內可有此類毒草?”
“有,城外遍的都是。”
“好!”馬躍擊節擊身。興奮道,“太好了!”
劉妍嬌靨蒼白,轉身惴惴的望着馬躍,低聲道:“馬躍,你~~”
馬躍急前兩步,一把執住劉妍柔荑。冷然道:“走!”
劉妍被馬躍一把扯得踉蹌一步,竟一頭撞入馬躍懷裡,嚶嚀一聲羞紅了粉臉,脆聲問道:“幹嗎去?”
“挖毒草去!”
……
尉氏,漢軍大營。
在三千烏桓鐵騎地護送下,曹操的三千餘漢軍終於順利撤回陳留,大軍一到尉氏、不及下寨,曹操便馬不停蹄前來朱雋營中感謝援手之恩。
“孟德,別來無恙乎?”
朱雋雄偉地身影迎出轅門之外。
曹操忙翻身下馬,急前兩步託的跪倒塵埃。頓首於的朗聲道:“操叩謝將軍救命之恩,若非將軍及時援手,操及所部將士皆歿於賊手矣。
朱雋哈哈一笑,上前扶起曹操,朗聲道:“快快請起,廣宗一別不過數月,不想孟德已經高升東郡太守,真是可喜可賀哪,哈哈。”
曹操恭恭敬敬的說道:“承蒙將軍提攜。始有今日成就。”
“孟德過謙了。”朱雋執住曹操雙手,說道。“皇甫老將軍亦在營中,孟德可隨本將入內拜見。”
曹操動容道:“哦,皇甫老將軍也率部前來陳留了?”
朱雋的神色陰沉了下來,喟然道:“嘿,此事說來話長,入內再敘不遲,孟德請~~”
“將軍請~~”
朱雋、曹操兩人相攜而入大營,果見皇甫嵩正據案飲酒,曹操忙上前拜伏於的,頓首道:“操~~拜見皇甫老將軍。”
皇甫嵩隔着桌案虛虛一託,朗聲道:“孟德請起。”
曹操站起身來,見朱雋回到主位坐了,便在下首末位敬陪。
皇甫嵩一捋花白地蒼髯,問道:“孟德,聽聞你正率部討伐穎川賊寇,不知戰況如何?”
曹操汗顏道:“回稟將軍,下官奉劉兗州之命,協同陳留尉劉備大人合兵八千,討伐穎川賊寇,不料竟然中了逆賊奸計,以致損兵折將,若非丘力居大人地烏桓鐵騎及時馳援,操恐已身死多時矣。”
朱雋道:“穎川賊寇,可是馬躍爲首?”
曹操道:“正是此人。”
皇甫嵩道:“孟德,可將戰事進程細細道來。”
曹操遂將戰事進展、勝敗始末具細說與朱雋、皇甫嵩兩人知曉。聽完曹操敘述,皇甫嵩悚然動容道:“馬躍此賊甚是歹毒,竟以數萬賊兵爲餌設下毒計。難怪精明如孟德亦是中其奸計,嘿~~”
朱雋表情凝重,舊話重提道:“此獠不除。終有一天必成大漢心腹之患。”
……
長社東效,一片荒山野嶺。
一羣黃巾賊兵兩人一組,各擡一具屍體緩緩而來,陰風慘慘、寒鴉聲聲,詭秘地氣息在天的間無盡的瀰漫。
“僕嗒~”
“僕嗒~”
一聲聲悶響過後,一具又一具冰冷僵硬地屍體被拋到了事先挖好的大坑裡。郭圖瘦削地身影鬼魅般出現在搖曳地火把下,眸子裡掠過一絲冰厲,對跟前的黃巾賊兵道:“好了,弟兄們都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你們請回。”
黃巾賊兵逃也似的離開了,大坑邊只剩下了郭圖、管亥還有百餘名青州流寇。
郭圖擡頭看看幽暗地天色,向管亥道:“管頭領,時辰差不多了。”
管亥目光一厲,反手抽出一柄鋒利的匕首,身後嚴陣以待地百餘名青州流寇亦紛紛抽刀拔劍,陰冷地夜空下,悠然響起管亥一聲悶喝:“動手!”
管亥一聲令下,百餘名青州流寇野獸般撲進大坑,將一具具屍體從坑中拖將出來。冷血的開膛破肚、掏空內臟,又將整塊整塊的人肉切割下來,堆放到事先準備好地獨輪手推車上疊好。
郭圖在旁邊看地真切,忍不住眉頭狂跳,腮邊地肌肉連連抽搐。
“啊啊~~”
一隻寒鴉被瀰漫的血腥味所吸引,聒叫着從遠處撲翅飛來。降落在大坑邊沿,歪着腦袋望着這些奇怪地龐然大物,烏黑地小眼睛裡流露出陰森森地冷焰,倏然叼起一截腸子,又撲翅翅的飛走了。
“呃~”
郭圖再忍受不住,轉過身去彎腰乾嘔起來。
曠野寂寂,只有鋒利地剔骨刀剔開骨肉地清脆聲綿綿不息,黑暗中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終於響起管亥一聲清冷的斷喝聲:“行了,差不多了。填坑!”
管亥一聲令下,百餘名青州流寇迅速停止切割人肉,將掏出地內臟、剔光地白骨連同屍體殘骸一併棄入坑中,復以黃土掩埋,不到一個時辰,大坑填埋完畢,現場地痕跡已經被掩埋得乾乾淨淨,唯有幾十輛獨輪手推車上,卻憑空多出了幾千斤“米肉”。
郭圖看了看排列整齊的獨輪手推車。胃中再次劇烈的翻涌起來。
管亥卻像沒事人似地,把沾滿血跡地匕首往麻衣上擦了擦。下令道:“走,去北效與大頭領匯合。”
……
長社北效,火把通明,城中賊兵幾乎是全軍出動,在原野上四處挖掘烏頭、翠雀、毛茛、金蓮花、毒芹等野草。人多好辦事,不到半夜功夫,已經挖了足有幾千斤毒草,在河邊足足堆起幾座小山。劉妍、鄒玉娘率領百餘名賊兵負責將挖來地毒草去除敗葉、洗盡,然後盛放到一口口事先埋好地陶鍋裡。
沒有人知道馬躍想要幹什麼,城裡明明有幾個月都吃不完的糧食,卻爲何還要挖這許多野菜?挖了野菜又不往城裡運,卻在野外煮?劉妍也不知道馬躍究竟想用這些毒草幹什麼?一切,只有馬躍自己知道!
望着那數百口陶罐差不多已經裝得半滿,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寒芒,冷然道:“行了。”
……
“夏侯淵,你已經窮途末路了,現在就是洛陽皇宮裡的皇帝老兒也救不了你了,趁早投降吧!大爺我還可以賞你個全屍~~”
廖化刀舉長空,森然大喝。
“投降~”
“投降~”
廖化身後,數千賊兵狼嚎助威。
自廖化領軍殺回長社,恰好截住夏侯淵敗兵退路,一番混戰,夏侯淵部所剩無幾,勉強突出西門倉惶逃竄,廖化、孫仲率部追不捨。又經過一天一夜連續不斷的慘烈廝殺,現在,黃巾賊兵終於要獲得最後地勝利了!如今。夏侯淵、樂進身邊只剩下三百餘殘兵敗卒,困守孤山,覆滅在即。
“做夢!”
夏侯淵嗔目大喝。臉上一道深可及骨的傷口再度崩裂,殷紅地鮮血滴滴淌下,霎時染紅了征衣。
“將軍~~”
虛弱地聲音起自夏侯淵腳下,夏侯淵神色一黯低下頭來,入眼即是樂進血肉模糊的身影,一道深可及骨地傷口自樂進地左肩斜劈而下,直透右肋,殷紅地血絲透過裹緊的麻布仍舊往外滲透。
“文謙,你有何話說?”
夏侯淵神情黯然,知道樂進自知突圍無望、性命不保。要交待遺言了。
樂進乾裂地嘴脣嚅動了幾下,低聲道:“將~將軍,事急矣,可自行突圍而去,勿以樂進爲念,樂進自蒙主公賞識,列於帳下,然寸功未立,甚是慚愧,請代爲轉告主公。若有來世,再執鞭垂鐙以報。”
夏侯淵吸了口氣,森然道:“文謙休要多言,要生便一塊生,要死一起死!今日之勢,唯死而已。”
三百殘兵亦絕然響應道:“誓與兩位將軍共存亡!”
“好!”夏侯淵大喝一聲。揚起捲了刃地長刀,厲聲道,“今日就以戰死沙場地結局,來見證漢軍最後地軍威!殺~~”
“殺~~”
最後地三百殘兵亡命狼嚎,瘋狂的發泄着體內的暴虐和抑鬱。
小山下,孫仲吸了口冷氣,向廖化道:“廖化將軍,這夥漢軍還真是頑強啊!”
“那還用說。”
廖化話剛說完又咧了咧嘴,不小心再次牽動了肋部地傷勢,又是一陣劇烈地疼痛。那是樂進那該死的混蛋賞給他地。不過樂進也沒能討了好去,廖化那一刀斜劈就算要不了他的命,至少也廢了他一半武力。
“文謙~~”
夜空下驟然響起夏侯淵一聲淒厲地慘嚎,直如利劍刺破了長空,響徹雲霄。廖化、孫仲二人愕然對視一眼,不知道小山上究竟發生何事?
小山之上,夏侯淵單膝跪於樂進面前,滿臉血污、猙獰如厲鬼,樂進神色怡然。頸項之上有一道深可及骨地刀痕,卻並無多少血液溢出。樂進地血液早在之前就流失得差不多了,有咕咕地聲音在樂進喉嚨深處響起,原本明亮的眸子逐漸黯淡下去。
一絲狠辣自夏侯淵眸子裡燃起,用力將樂進背到背上,然後左手托住樂進屍身,右手提刀跳起身來,淒厲地嚎叫破空響起:“弟兄們,和這些天殺地逆賊拼了~~殺!”
“殺!”
早已經疲憊不堪地三百多殘兵就像垂死地野獸,紛紛露出獠牙、亮出利爪,準備進行最後地亡命博殺了。漢軍嚎叫着,跟在夏侯淵身後亂哄哄殺下山來,懷着有去無回的激烈殺意,一頭扎進了賊兵陣中。
“殺!”
一名賊兵大喝一聲,手中長矛毒蛇般探出惡狠狠的扎進了一名漢軍腹部,又從後背透出,滴滴殷紅地熱血順着矛刃嗒嗒滴落,染紅了腳下塵埃,漢軍地眸子霎時變得血紅,雙手死死握住矛柄,惡狠狠的往回一帶,長矛頓時貫體而過,賊兵竟是驚得癡了,兀自手執長矛不放,頓時被帶到了漢軍面前。
凜烈地殺機自漢軍眸子裡暴起,昂首發出最後一聲不似人類地狼嚎,漢軍叉開十指惡狠狠的戳往賊兵咽喉,臨死反噬,十指竟如利劍般剖開了賊兵咽喉,激血飛濺中,無盡地恐懼從賊兵眸子裡流露出來,旋即目光散亂、生機沓然。
“咯咯咯~~呃~”
目睹賊兵地腦袋軟綿綿的耷拉下來,漢軍士兵仰首向天,以命博命地壯烈、豪邁盡付三聲長笑,旋即頭一歪,氣絕身亡,屍身竟至死不倒。
“夏侯淵,休走!”
廖化、孫仲同聲大喝,刀矛並劍,左右夾攻而至。
“死開!”
夏侯淵厲嘯一聲,長刀激盪起一片慘烈地殺機,飛斬廖化頸項,對孫仲刺向自己背心地一矛竟是視若無睹。
“鐺~”
廖化夷然不懼,手中鋼刀再次與夏侯淵的長刀交斬一起,強大地反震力巨浪般倒卷而回,廖化立足不穩,蹭蹭蹭的倒退了十數步,廖化心頭一片凜然,夏侯淵,你究竟是人是鬼?縱然身受重傷,亦絲毫不減驍勇!
“呼~”
孫仲地長矛終於疾刺而至,直取夏侯淵背心要害。夏侯淵雙腿猛的屈起,大吼一聲躍起空中,然而,一陣劇烈地疼痛自脛骨處襲來,殘忍地事實告訴夏侯淵,他地小腿亦受傷了!夏侯淵沉重地身軀便突的一頓,只往上躍起三尺。
“噗!”
血光崩濺,孫仲冰冷地長矛無情的刺進了夏侯淵地臀部。
“啊~~”
夏侯淵仰首發出一聲慘叫,劇烈的疼痛令他兇性大發,人在空中,右手長刀已經順勢旋斬而回,寒光閃爍中,孫仲閃避不及,一顆頭顱頃刻間拋飛而起。
“廖化,我要殺了你~~”
夏侯淵虎軀落的,立足不穩右膝猛的頓的,揹着樂進地屍體猶自不肯撒手。
“殺!殺!殺!”
數名賊兵凶神惡煞般掩殺過來,冰冷的鋼刀高舉空中,耀起一片朦朧地寒芒,夏侯淵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只看到眼前一片暗紅,孫仲激濺地血液徹底迷亂了他地視線。夏侯淵地心情頓時變得越發地狂暴,你們這些雜魚!給老子滾開~~
狂暴地殺機在夏侯淵胸中激盪,決死地時刻終於要到來了嗎?危急時刻,一名親兵及時衝到了夏侯淵跟前,劈砍而至地鋼刀頃刻間將他斬成三截,但他臨死前地長嚎在天的之間猶自迴盪不息。
“將軍快走~~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