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看見來人,心中先是一喜,隨即卻又微微的皺眉。他認識這個滿臉酒氣、正叫自己陳哥的傢伙。這人姓單名飆,是這傢俱樂部創始人之一單子文的兒子。平時無所事事,專愛拈花惹草,是個標準的浪蕩公子。
出於對易楚的怨恨,陳致遠很希望單飆能替自己出一口氣。但他也知道,單飆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也不是什麼處理問題的專家,他只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紈絝公子而已。這件事情交給他處理,效果可能會適得其反。不管怎麼說,自己的身份擺在這裡,倘若事情真的鬧大了,對自己終究不利。
陳致遠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剛纔的表現只是因爲蔡琳的出現實在太過突兀,狂喜之下,便失去了應有的分寸。他相信,如果在給自己一次機會的話,肯定能更好的處理這件事情。即使挽不回蔡琳的心,但至少不會受那個小白臉的侮辱。
想起易楚那不屑一顧的表情,陳致遠的心便有如被螞蟻啃噬。
他堂堂一個秘書,決不允許被一個吃軟飯的傢伙侮辱。他要報復,他要讓這個吃軟飯的傢伙知道,有些人是絕不能招惹的!
可是,那傢伙顯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陳致遠看着正幾步走來的單飆,心中便猶豫起來。真的把事情鬧大了,對自己肯定是有弊無利。堂堂一個市長秘書和一個吃軟飯的傢伙爭風吃醋,這要是傳了出去……不行,不行,這事決不能鬧大。尤其是現在這個階段,決不能輕易的出岔子。胡市長已經說了,過了這個月,就準備放自己下基層鍛鍊。混仕途的人都知道,市長秘書下基層究竟意味着什麼……
這時,單飆領着人已經走到了陳致遠的身邊。
蔡琳見狀,一拉易楚便想要離開,她同樣不想將事情鬧大。
但天不遂人願,單飆趕到的同時,他身後的那幾個人已是堵住了去路。蔡琳一揚眉,正想說話,易楚卻悄悄的一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少安毋躁。蔡琳不知道易楚打得什麼主意,但也知道,眼前的這些人是絕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今晚,似乎註定要上演一出鬧劇。
單飆走到陳致遠身邊,瞪了一眼旁邊的易楚,又看向陳致遠,大大咧咧的問道:“陳哥,我剛纔聽侍應說,有人找你的麻煩。告訴我,是不是這個傢伙?”
陳致遠這時已經有了主意,他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是單飆啊……沒什麼,沒什麼,遇上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隨便聊了幾句。”
“真的沒什麼?”單飆滿臉疑惑,問道:“陳哥,有什麼事情你可要說啊。您公務繁忙,好不容易來這裡放鬆一下,要是有什麼不愉快的話,你可一定要說。不然的話,別說我家老頭子會罵我,就是胡叔叔那裡,我也不好交差。”
陳致遠笑的很矜持,說道:“放心吧,真的沒什麼。遇上一個老朋友,本來聊的很開心,就是……”說到這裡,他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易楚,又接着說道:“啊,對了,楊先生那裡還有點事情,不辦完的話,回頭胡市長要訓我鼻子了。單飆,你忙你的,我就先走一步了。”
單飆雖然是個紈絝公子,但也不是個白癡,陳致遠那若有若無的一眼,已經讓他明白了什麼。
當下乾笑一聲,說道:“對,對,我忙我的……陳哥,有事您就先去忙吧,可別耽誤了您的正事。”
陳致遠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掌握好其中的分寸就行了……”說這話的時候,他將‘分寸’兩個字咬的特別的重。這意思就是在告訴單飆,我讓你做的事,也同樣要注意‘分寸’。
單飆陰笑着一點頭,卻不說話。
陳致遠走到蔡琳面前,面色很沉痛,緩緩說道:“阿琳,我知道你恨我,所以纔會這樣的刺激我。但我真的不怪你……真的,我一點都不怪你。我只希望下次在見面時,我們彼此都能冷靜一點。好了,我還有事情要辦,就不多說什麼了。最後再說一句,能見到你,我真的是很高興。”
說完這話,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蔡琳,轉身往大廳裡走去。
蔡琳看着他的背影,冷冷的說道:“陳致遠,你的表演很精彩。”
陳致遠先是一怔,隨即笑了一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往大廳走的時候,他的心裡很愉快……他相信,單飆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失望的。這個浪蕩公子別的本事沒有,卻有足夠多的手段,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臉明白,這個天下,是有錢人和有權人的天下!至於蔡琳,只要她還在寧南市,那麼只要自己願意,隨時隨地都能找到她。他很清楚,今天晚上自己確實有點毛躁。而很多事情,急是急不來的,須得溫水煮青蛙,一步一步的來。
易楚看着陳致遠的背影,也笑了起來,***,這傢伙倒是滑溜,招來一羣幫手,自己卻躲了起來。不愧是吃政治這碗飯的,借刀殺人這一招練的爐火純青,也忒***熟了。
單飆見陳致遠走的遠了,呵呵一笑,走到蔡琳面前,很瀟灑的行了個彎腰禮,說道:“這位女士,我想和你身邊的這位朋友單獨的聊一聊,不知道您是否介意。”他很清楚,陳致遠針對的是易楚,而不是這位風情萬種的女士。所以,在動手之前,他樂得展現一下紈絝公子的做派。
當然,單飆心中也有着自己些疑惑。
他看着蔡琳,心裡便犯嘀咕,陳致遠和這女人是什麼關係呢?聽說那傢伙正在鬧離婚,不會就是爲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吧?也難怪,這姐姐熟是熟了點,但熟的風情萬種,熟的讓人恨不得一口就能吞下去……極品,極品,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蔡琳微微一笑,帶着嘲諷的口吻說道:“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
單飆故作驚訝的問道:“您不說……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倒是要請教,您認爲我是在做什麼呢?”
蔡琳心中生厭,她知道今天晚上的任務絕對是泡湯了,而且極有可能會產生一些不良的後果。看着眼前那張醜陋的嘴臉,她懶得再去多說什麼,拉開坤包的拉鍊,準備亮明自己的身份。她不相信,自己亮明身份後,這羣無良的浪蕩公子還敢胡來。
易楚卻忽然按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蔡姐,這事讓我來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