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六人的僵持還在繼續。
這時,多不託的額頭上顯然已經看到了絲絲冷汗,他的呼氣大喘,腳步也有些站立不穩,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一旁的羅託見事不妙,飛身竄了過去,忽的站在了多不託的身後,雙掌急急搭在多不託的肩頭,內力緩緩推出,他要和師兄並肩作戰。這沒有什麼不公平的,少林寺以五敵一,顯然是勝之不武。
羅託的上陣立刻打消了雙方的平衡,只見少林寺的五大高僧各個滿面通紅雙眼圓睜,內力顯然已經發揮道極限,相比之下站了下風。多不託不敢怠慢,乘勝追擊,猛吸一口氣,終於運足了十成的功力將雙掌奮力推了出去。這一下慘了,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雙方的掌力頓時分開,少林的高僧幾乎同時飛了出去,身體各個像短線的風箏撞在了門前的玉階之上。
目前勝負已分,顯然是少林敗了。
不要說在場的衆人,就連少林方丈福音大師也擡手擦了把汗,口中苦苦唸叨一聲:“阿米託佛!我們少林……敗了!”
多不託站定身體,仰天一陣大笑:“想不到少林寺如此不堪一擊,可憐可憐,從此以後我當成爲難求一敗的高手,好寂寞啊!”
大家誰也不知道他是賣乖還是真心話,不過從他的話裡最後一句明顯聽出了幾許傷感。
羅託一旁說道:“方丈,既然我們坨坨寺勝了,那麼以後這天下第一禪院的名諱非我們莫屬了,還有你們少林,以後也要效忠蒙古,目前大汗正在用兵,希望少林可以派出僧兵參戰,放心,事成以後大汗自然不會虧待少林。”
方丈長嘆一聲道:“我少林生是大宋的僧人死是大宋的鬼魂,就是到達西方極樂也是我大宋的神佛,你們蒙古兵欺我大宋子民,恕貧僧不能從命!”
羅託不由惱羞成怒,上前一步到:“你竟然不講誠信?信不信蒙古大軍火燒少林,殺你們個雞犬不留?”
方丈擡起手中的禪杖,咣的一聲擊在了地上,怒道:“要殺便殺,恕難從命?”
羅託一時性起,擡手舉起了右掌,眼看就要劈了下去,那老和尚竟然不躲不閃,還把眼睛閉了起來,看來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
劍南一旁搖了搖頭,看來和尚太軟弱了,白學了一身的功夫,簡直是煮熟的鴨子……就是他媽的嘴硬,你那雙手被驢給踢了?咋不還手?
羅託的一掌根本沒有劈下去,衆人驚呼一聲以後,竟然發現他一動不動,眼珠也呆住了,於是大家一陣驚奇。只有多不託卻大吃一驚,大喝一聲道:“那裡來的高手,竟然能夠隔空點住我師弟的穴道,看來少林寺有真正的
高人啊?”
說着,他雙眼開始不斷在衆人之中四處觀瞧,最後目光竟然落在了一個老和尚的身上。
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老和尚是什麼時候來的,也沒有人注意到他是幹什麼的。
只見他一身的破衣爛衫,臉上滿是污垢,鬚髮銀白,雙眼黯淡無神,像一隻喪家之犬,揣着手斜斜靠在門前的一棵大樹旁,衝着多不託嘻嘻一陣含笑。
劍南看到此人不由微微一驚,他的臉上馬上展出了笑容,這個人他好像見過,憑感覺他認爲這個人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多不託驚呼一聲:“真正的高手原來在這裡,”說話之間已經一掌拍出,幾乎使用了十成的功力,一掌打出,面前的和尚一定會粉身碎骨當場斃命,那知這和尚嘻嘻一聲憨笑,身形早已不見蹤跡,多不託的掌力打在了那個大樹上,樹身竟然應聲而斷。
正在他大惑不解的時候,忽然感到肩膀上有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頓時魂飛天外,那和尚不知何時已經移到了自己的身後。看來輕功之高簡直是聞所未聞了。他不敢冒然再次出手,嚇得一步跳開,張嘴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老和尚嘻嘻一聲憨笑,嘴角上竟然留下了一絲讒水,雙手合十道:“小僧乃是少林寺藏經閣的掃地僧人,人稱弱智和尚。”
多不託身體微微一顫道:“弱智和尚?沒聽說過,你如果弱智的話這天下恐怕就沒有聰明人了?”
那和尚又是一陣憨笑,道:“佛曰,聰明就是愚蠢,愚蠢就是聰明,空既是色,色既是空,萬物盡是虛空盡是泡影,施恩者,內不見己,外不見人,則鬥粟可當萬鍾之惠;利物者,計己之施,責人之報,雖百鎰難成一文之功。”
一字一句答非所問,把面前的多不託差點給繞暈,只有跺了跺腳,問道:“別跟老衲廢話,我問你到底是誰?”
劍南上前一步呵呵笑道:“不用問了,我知道他是誰,你法名弱智禪師,俗名冷朝陽,或者應該叫你雷朝陽比較合適一些,想不到當年赫赫有名天下第一,迷倒天下美女掃盡世間惡魔,風流瀟灑貌比潘安的冷朝陽竟然落魄道如此地步,我劍南有這樣的爺爺,簡直是愧對祖宗了。”
劍南的幾句話份量不大,卻說得面前的和尚步步心驚,面色竟然微微發紅,眼神中也顯出黯然之色,他長嘆一聲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提他做什麼?小施主,你是何人?怎麼對老衲從前的事情瞭如指掌?”
劍南面色悽苦,眼中幾乎出淚,黯然道:“我就是冷家的後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從700年後來到了這裡,我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21世紀的
人還是本來就是宋朝的人,也許這就是天意,天意安排我再一次回到了這裡,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你應該是我的爺爺,也許應該是我的父親吧。”
老和尚大吃一驚,猛然擡起了頭,驚叫一聲:“你,你是冷家的後人?有何爲證?”
劍南道:“冷雪劍爲證,不信的話問一下福音大師。”
弱智的雙眼立刻向福音方丈看去,福音面色凝重點了點頭。弱智的眼裡頓時流下了淚水,悽然說道:“難道素素肚子裡的孩子沒有死?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劍南道:“這你應該去問她,我怎麼知道?您好好想想,是不是當年白素素跳下山崖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怪事?”
老和尚搖了搖頭,他的目光之中閃出幾許愛戀,面色也變得和藹起來。說道:“這麼說,你,你應該是我的兒子啊?”
劍南苦苦一笑道:“不可能吧?咱們的年齡差距太大,說你是我的爺爺還差不多?難道你是老蚌生珠?”後來一想,這也說不定,說不定白素素在生我的時候,忽然出現了怪事,無意之中穿越了,再回來的時候時差出現了問題,所以我真正的年齡發生了差距。接着又道:“父親也罷,爺爺也好,別管怎麼說你是我在這裡唯一的親人了。”
弱智上前一步,一把將劍南抱住,竟然嚎啕一聲哭了:“你就是我的兒子啊,當年素素來到少林寺向我哭訴,說她生你的那天發生了五星連珠。那夜月光照在冷雪劍上,眨眼之間孩子和寶劍全都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到那裡去了。難道是飛到了700年後?想不到,想不到……”
劍南同樣一把抱住了弱智,兩個人抱頭痛哭泣不成聲。
劍南幫弱智擦了把眼淚道:“那我娘現在那裡?快告訴我?我要去找她。”
弱智苦苦一笑道:“你娘她,她已經出家了,當年我心灰意冷遁入空門以後,因爲思念你過度,就出家爲尼了?”
劍南道:“在那兒啊?”
弱智道:“在峨眉山。”
劍南頓時轉悲爲喜,道:“爹,現在兒子回來了,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你馬上,馬上還俗,跟我一起去找娘,我們一家人以後開開心心在一起。”
弱智苦苦一笑道:“這是冤孽啊,當年我殺戮太重,造下了惡果,無以償還,只有在佛祖面前懺悔,看來這些年我和您孃的虔誠一定是感動了佛祖,這才讓我們一家再次重逢。”
兩個人越說越是悲痛,劍南怎麼也想不到,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是南宋的人,而且他的父親是冷朝陽,心裡的激動一時難以言表,只有抱住弱智再次嚎啕痛哭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