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老黃跟劍南他們走的根本不是同一條路。郭襄領着大家是按照那張羊皮捲上畫的道路行走的,而黃藥師卻是從南向北一路直行,直接來到了這座古墓的上方。
一個月前,襄陽城的軍糧告急,倉庫裡已經拿不出一粒糧食來了,所有的士兵都在捱餓,而朝廷裡也拿不出一兩銀子來救急。襄陽城危在旦夕彈指可破,如果這時候忽必烈帥兵攻城的話,一定會勢如破竹。可蒙古大營跟他們一樣,糧草也所剩無幾了。
就在最危機的關頭,一個好消息傳到了京城,當朝的聖上派出去多路人馬,去皇城的四周偷掘墳墓,以便充足糧草。回來的探子稟告,他們挖到了一座奇墓,經過反覆的研究,此墓中的主人竟然是西晉的司馬懿,雖然沒有掏到什麼寶貝,卻發現了一張羊皮地圖。孝宗皇帝大喜,可偌大個朝廷竟然找不到一個心腹之人,於是密書一封,將這張羊皮卷直接送到了襄陽城內。
黃蓉接到孝宗皇帝的密旨,馬上明白了他的意圖,知道這是一張絕世無雙的藏寶地圖,皇帝明白着讓他們去挖墓。這使她很犯難,郭靖一生光明磊落,這種踢寡婦門,刨絕戶墳的事,簡直是要他的命。郭靖就算餓死也不會幹那些偷墳掘墓的勾當,可是聖旨難違。於是暗暗打定主意,將這事瞞住了郭靖,卻把她老子黃藥師叫進大帳,將事情細細說了一遍。
黃藥師黑黑一聲苦笑,想不到大宋的江山竟然淪落到如此的地步。要靠偷墳掘墓纔可以籌備軍糧。他早已對大宋產生了深深的厭惡,可又替閨女和女婿作難。所以只好咬咬牙說:“這事交給我去辦,你們只管守好城池!”
第二天一早黃藥師就出發了,不敢大張旗鼓,只是帶上了自己的外甥閨女和耶律齊,還有一個是最信得過的至交,就是少林寺的至善大師,他們一路向北,直接奔着滏陽河就來了。
其實那張地圖黃藥師只看了一眼就爛熟於胸,所有的機關暗道和陣法的排列已經瞭如指掌。而且他還知道,這座墳墓的位置就在趙王城南邊15裡的地方,所以那張圖他沒有帶過來。
黃藥師走了半個月以後,黃蓉越想越不放心,黃藥師跟至善大師的年齡已經大了,郭芙又很任性。她有點不放心。沒有辦法,只好修書一封,直接上報了孝宗皇帝,孝宗知道黃蓉的難處,所以親自委派了幾個貼身的侍衛,有親妹妹嬋玉帶領,一路尋了過來。
應該說黃藥師他們來的很順利,沒有碰到什麼麻煩,半個月以後終於找到目標。
來到封土堆的時候,老黃圍着古墓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那個出口,郭芙感到很疑惑,問道:“這洞口那麼小,而且曾經有人下去過,此墓是不是已經被人洗劫一空了。”
黃藥師笑道:“非也,非也,這不是個盜洞,應該是個逃洞,君王下葬以後,爲了守住墳墓裡的秘密,所有的工匠都要全部殺死。可那些工匠裡不乏聰明的高人,早已將造墓主的心思一眼看透,所以暗暗修建了一條生路
。只是逃命用的,沒有其他的用途,不過對於我們來說,確是一個很好的入口。”
黃藥師是何許人也?世外難得的高人,自命不凡,對墓裡的機關十分的蔑視,根本不足一提。所以他一馬當先,自己先跳了進去,後面的人於是就跟了進來。
進來以後黃藥師才明白過來,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就是對羊皮手卷深信不疑,絲毫沒有感到懷疑,當他們下到洞底的時候,跟劍南他們一樣,同樣遇到了難處,那兩堵牆開始向中間移動,老黃立刻明白,這是一座失傳了很久的石陣,不但兩頭的牆壁會慢慢收縮,而且進來的洞口會隨着時間而移動,給盜墓者造成整個山洞都在旋轉的假象。只要找到機關就可以破解。
郭芙跟耶律齊全都嚇壞了,有點不知所措。黃藥師卻呵呵一聲道:“雕蟲小技而已,豈可將老夫難住!”他在四周的牆壁上胡亂摸了一陣,終於找到一塊突出的石頭,向左轉了三圈,然後又向右轉了一圈,那山洞竟然很聽話,慢慢停住了,而且很快恢復了原位。
這一下三人對老黃佩服的五體投地,老黃說道:“這種陣法跟我的桃花陣比起來簡直是小兒科了,當年,諸葛亮就是利用這種陣法將甘寧的十萬大軍給活活困住的,一定是司馬懿偷偷學過,用在了此處,那司馬懿老謀深算,看來不過如此。”
幾個人哈哈一陣大笑,於是跟着老黃順着山洞一路向南。走到石壁的跟前,黃藥師擡手摸了摸,又是微微一笑,在左邊的牆壁上摸了一陣,同樣摸到了一塊石頭,這一次他是向右轉三圈,然後又向左轉了一圈,怪事發生了,只見牆壁轟然而動,慢慢被拉向了一邊。前面的洞口豁然開朗。
他們來的時候,老黃的身上帶了一顆夜明珠,將山洞裡的環境照的雪亮,前面的路竟然是傾斜的,向左成45度的角。大家四處看了看,沒有什麼危險,於是擡腳走了進去,剛剛進入,後面的石門嘩的一聲就關住了,將來路堵得死死的。
黃藥師卻不慌不忙,說道:“大家小心,這裡有機關,跟着我走,向前走五步,然後再向右走三步,再向前走五步然後再向左走三步,如此循環,千萬不要走錯,走錯一步的話,就會觸動牆壁上的機關,到時候亂箭齊發,會把我們全都射成刺蝟。”
幾個人按照老黃所說,向前走了大約五十丈的距離,果然萬無一失。壞就壞在郭芙的任性,她暗暗道:不過就是一個山洞而已,外公何必大驚小怪,我偏要一路直走,看看又當如何?
當他們走了五步以後,本來應該向左轉動,那郭芙卻偏不向左,又向前邁出了一步。剛剛一步邁出,就聽得山洞裡咯吱一聲,四周的牆壁上忽然射出了許多長長的暗弩,不但威力巨大,而且速度飛快,根本就容不得他們考慮。一時間萬箭齊發,郭芙跟耶律齊嚇了一跳,幸虧他們二人眼疾手快,迅速揮起手裡的兵器撥打。黃藥師跟至善大師同時吃了一驚,二人揮起袍袖將飛來的暗箭撥在地上。
本來郭芙以爲,這些暗箭雖然威力無窮,可它們的數量有限,總不能沒完沒了的發射吧。可是她卻錯了,這些暗箭好像撥打不盡,一波射出,四周不同的方向又飛來一波,弄得她手忙腳亂疲憊不堪。
一旁的黃藥師怒道:“是誰不聽勸告,非要跟老夫較勁,難道活得不耐煩了?”
郭芙道:“外公,你冤枉好人了,你們是男人,步子都比較大,所以走五步是正常的,我是個小女子,步子比較近,也就是說你們走五步的話,那麼我就應該走六步,難道我錯了嘛?”
黃藥師苦苦一笑,道:“錯了,錯了,而且錯得一塌糊塗,還敢狡辯。那司馬懿是何許人也,恐怕早已算到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固執,真是沒辦法。”
黃藥師雖然着急,可對自己的外甥閨女卻生不出氣來,只好一路行走,雙手撥打鵰翎,腦子卻在飛速旋轉。想辦法應該如何逃出去。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前面的甬道還是沒有盡頭,飛來的冷箭一陣快似一陣,絲毫看不到停止。郭芙早已累的氣喘吁吁,一邊的丈夫耶律齊也是滿頭冒汗手忙腳亂,有點自顧不暇,根本騰不出手來去救郭芙。黃藥師看在眼裡急在心中。
忽然,一支冷箭飛了過來,郭芙終於躲閃不及,後背上重重被擊了一下。她眼前發黑,轉身就要暈倒。黃藥師見事不妙,不由暗暗運足了內力,將全身的穴道盡數封閉,他媽的,箭也不躲了,愛怎麼射怎麼射吧,老子救我的外甥閨女要緊。不由回頭一把拉起了郭芙,瞬間將她抱在了懷裡,雙腳一點竟然飛了起來,直向山洞的盡頭飛去。他一隻手抱着郭芙,一隻手照樣撥打飛向郭芙的暗箭,對自己的身後全然不顧,又向前飛出了三十多丈遠,終於跳出了暗弩的射擊範圍,這才停住了腳步,將郭芙慢慢放了下來。這時候的黃藥師儼然變成了一個刺蝟,他的後背上至少中了三十多箭。
後面的至善大師跟耶律齊終於衝了出來,看到老黃的時候全都嚇得半死,這三十多箭下去,老黃恐怕命不保兮。
黃藥師卻笑了笑,不以爲然道:“皮外傷,皮外傷而已,我剛纔已經將全身的穴道封住,這些箭根本沒有射中要害,那司馬懿果然厲害,諸葛亮發明了一弩十發的連環箭,而他發明的這種箭竟然無窮無盡,而且是全自動的,幸虧箭頭上沒有喂毒藥,要不然我恐怕就完了,好厲害的陣法。”
至善大師看到黃藥師確實不太要緊,現在最需要救助的是郭芙,郭芙後背上的箭直中後心,插進肉裡有一寸多深,剛纔只是嚇得暈了過去,卻沒有生命危險,看來是虛驚一場,連忙上前一步坐在了地上,將身上的陽剛內力緩緩輸進了郭芙的體內,盞茶的功夫郭芙就醒了過來。看到黃藥師跟刺蝟一樣,就是一聲哭叫,一頭扎進了老黃的懷裡:“外公!我錯了,芙兒差點害死你!”
黃藥師卻笑了笑,將郭芙身上的箭拔了出來,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了一粒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