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那羅亞北郊是一片空地。
這裡位於索諾拉州–錫那羅亞熱帶乾旱林一帶,畢竟,整個北美地區最熱的沙漠距離這裡直線纔不到幾十公里。
沒有高樓大廈,但爲了防止禁毒部隊的進攻,這幫毒販就開始挖戰壕了。
一個V字型,被編爲:“17”號的戰壕裡,羅伯託·託雷斯·莫拉萊斯靠在旁邊,疲倦的伸着膝蓋,從懷裡掏出乾糧吃着,一個不注意噎到了,連忙拿起水墊了下去。
“羅伯託,還有吃的嗎?”旁邊的同伴輕聲喊了聲,他遲疑了下,將手裡的餅乾遞過去,對方三兩口就吞了下去,希冀的看着他。
羅伯託·託雷斯·莫拉萊斯攤開手,示意沒有了。
“哎,你說我們爲什麼要來墨西哥參戰,在哥倫比亞不好嗎?”同伴長吁短嘆。
他們是哥倫比亞遠征軍中的一員,來的時候意氣風發,按照北美毒品協會的意思,每天光薪水就有200美金。
這價格其實可以了。
一個月6000美金,美國發動阿富汗戰爭前期,一名僱傭兵的價格也不過是這麼多,當然具體的得看你的本事。
羅伯託·託雷斯·莫拉萊斯他們從哥倫比亞千里迢迢來參戰,剛開始古茲曼對他們都很好,吃的用的住的甚至是女人都給安排好。
但等古茲曼突然生病,錫那羅亞突然爆發內訌!
那些聯合話事的堂弟們,直接管都不管他們了,有些時候還會將補給忘記!
羅伯託·託雷斯·莫拉萊斯隸屬於哥倫比亞遠征軍第一營第3連,在國內的時候是屬於M-19,一名反政府武裝人員。
“莫拉萊斯,我們跑吧!”同伴壓低聲音,眼角在顫抖,“我的直覺告訴我,庫利亞坎守不住的。”
“跑?靠兩條腿走回哥倫比亞嗎?”他目光眺望着天上的月亮,淡淡的說,眼神中很茫然。
同伴嗓子眼一卡,頹然的躺在了地上。
嗚!嗚嗚嗚!
突然,北郊西側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羅伯託·託雷斯·莫拉萊斯一下就爬起來,還不忘記踢了一腳旁邊睡着的同伴,他這腦袋剛探出戰壕。
瞳孔驟然一縮!
跟他相差10幾釐米一雙眼睛也看着他!
在黑夜裡,兩雙眼睛都很亮,但也同樣很驚恐。
那趴着的是一名上等兵,反應迅速,腳下一蹬,後面泥土都給踩捲了,一下就朝着羅伯託·託雷斯·莫拉萊斯撲了過來,兩人在戰壕裡扭打起來。
旁邊的同伴見狀一下就急了,手裡的AK47想要開槍,但又怕誤傷。
而這時候,跟着上等兵一起摸上來的戰友也起身,手裡端着烏茲衝鋒槍站在上頭對着下方掃射。
莫拉萊斯的同伴渾身被打出血霧,最起碼中了十幾槍。
一共有三十多名突擊隊員,當槍響的時候,除了四五名在“17”號的戰壕,其餘人奮力的朝着其他壕坑衝去。
戰鬥直接打響!
在後面的少校營長霍雷肖·赫伯特·基欽納聽到槍聲,站在LAV-25輪式步兵戰車旁邊,舉起手裡的M16,“先生們,跟上我!衝鋒!”
他的胸腔很用力的鼓動着,帶着人就衝了上去!
跟我上和給我衝是兩碼事的!
維克托的手底下軍官大多數都是從一線中生死搏殺出來的。
如果運氣不站在自己這邊,如何承擔起攪亂風雲的責任?
小鬍子在巴伐利亞預備步兵團第16團時在西線與英法聯軍作戰,先後參加了第一次伊普雷戰役、索姆河戰役、阿拉斯戰役、巴斯青達戰役。
1917年,他由“傳令兵”晉升爲上等兵,且因作戰勇敢獲得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和一枚“二級鐵十字勳章”。
要是他當初被毒氣毒死了。
天命還在他嗎?
維克托始終相信一句話:將軍必起於卒伍,宰相必起於州部。
他維克托還不是一步一步從下面走上來的。
只有勇士才能在戰場上活命。
不過,當然不是一窩蜂的衝上去,自從馬克沁那個吊毛醫生不講武德後,什麼救死扶傷加特林、妙手回春勃朗寧都出現了。
這幫老爺簡直是【瘟疫剋星】,見不得傷員。
要是成羣結隊過去,還不得被掃死?
衝鋒歸衝鋒,但最起碼得明白戰術。
霍雷肖·赫伯特·基欽納直接將4個人分爲一組,互相距離在10米左右,反正場子那麼大,隨便你跑!
只要衝破防線就行。
突突突突突突!
北郊上的毒販們見到禁毒部隊衝上來了,慌張的架起機槍掃射,火力挺猛,奈何看不見人在哪裡。
“白癡!照明彈!!!”一名看上去像是指揮官的哥倫比亞人對着旁邊的勤務兵踢了一腳。
後者忙扶了下頭盔,跑到後側的炮兵陣地傳達命令。
四五分鐘後,就聽到幾聲尖銳刺耳的聲響,整個天空頓時就一片光亮。
一隻蜥蜴看着突然變亮的天空,瞳孔一聚焦,慌張的剛想要跑進洞裡,就被一“從天而降”的腳直接踩在頭上,踩的稀巴爛。
毒販們就看到密密麻麻數百名禁毒部隊士兵。
這看着還是很有震撼感的。
你想想,當你發現幾百個壯漢衝向你,面色猙獰,滿臉殺氣,誰不慫?
就像是科摩多巨蜥去印度,你覺得一個三個沒問題、兩個也沒事,那十個一百個呢?
瀕危動物!
這幫哥倫比亞遠征軍在國內爬過雨林、荒漠中縮過,戰鬥經驗豐富,反應也迅速,操起武器就反擊。
在後面的炮兵陣地上。
有5門D-30型122毫米榴彈炮整齊的放着,這些炮手顯然有起牀氣,大半夜的被叫起來心情當然不好,帶着防音耳機,擡着炮彈就塞進炮閂中。
嘰裡呱啦說了一通後。
轟!
炮彈直接朝着前方打去。
霍雷肖·赫伯特·基欽納擡起頭,瞳孔一縮,但很快低着頭繼續衝,但沒跑兩步,一枚炮彈直接就從天而降,筆直的插在地上。
他大腦一片空白!
甚至都來不及祈禱。
但,一秒、兩秒、三秒…
啞彈!!!
霍雷肖·赫伯特·基欽納的瞳孔放大,驚喜一下就佔據了渾身,他反應也很快,激動到嘶吼,“維克托總督在保佑着我們!”
“衝!衝!衝!”
媽的,墨西哥義和團是吧。
但不得不說,這真的漲士氣。
其實戰爭這玩意很玄學的,二戰時期,帶嚶有個女巫叫海倫·鄧肯,憑藉一手“召喚亡靈並從對方那兒獲取秘密”的絕活備受人們追奉。海倫常常受僱去搞一些占卜。
最著名應該是有人邀請海倫尋找其中一個年輕人的下落,儀式完成後,海倫說她聯繫到了那名士兵的亡靈,對方說他隨英軍“巴勒姆”號戰列艦出征,不過這艘船被德軍潛艇擊沉,所有人無一倖免。
此話一出,反應最強烈的莫過於英國政府。當時英國民衆厭戰情緒高昂,當局第一反應就是否認,聲稱“巴勒姆”號依舊在外作戰。然而沒過多久,英軍就不得不官宣戰艦沉沒的事實,一切正如海倫口中的“亡魂”所說。
後來,在諾曼底登陸前後,爲防止她走漏風聲,政府以1735年頒佈的“女巫法案”爲基礎,以叛國罪的罪名將海倫逮捕,判其入獄9個月,在服刑期間不準上訴。
嗯…
玄學!
霍雷肖·赫伯特·基欽納端着槍滑進一戰壕裡,反手一槍托砸倒一名毒販,對着另一名慌張的毒販一梭子。
身後突然被人抱住,反手安在戰壕壁上,對方張着嘴巴,那一股子的惡臭差點沒把他掀翻。
吸了毒的人…
嘴巴都有股味道。
“啊啊!!!”霍雷肖·赫伯特·基欽納臉色漲紅,用力的扭轉過身體,骨頭都發出嘎嘣的聲響。
一個衝膝,懟到男人的脆弱部。
疼的對方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抽搐。
這一下,蛋是碎了。
霍雷肖掏出匕首,抓住對方腦袋,一刀就往脖子處插了進去,反手一扭,鋒利的匕首直接將腦袋給割了下來。
“萬歲!!!”
霍雷肖·赫伯特·基欽納舉着腦袋在戰壕裡嘶吼着。
一名名士兵從戰壕上跨過去,衝向北郊城門!
而一名隨軍記者也很膽子大,將這一幕給記錄了下來。
渾身鮮血的霍雷肖·赫伯特·基欽納,宛如戰神一樣。
名字都想好了。
《維克托閣下,他勇敢的士兵!》
而另一邊佯攻的隆美爾突然發覺不對勁!
3架米—8對着西側來了個來回的炮火洗地,那些毒販竟然就反向衝鋒了。
直接落荒而逃了!
隆美爾一怔,但緊接着就狂喜,“衝進庫利亞坎!衝進去!”
誰能想到這幫草莓兵直接跑路了!
副官費多爾·馮·博克在一輛“鼬鼠1”號步兵戰車上,身後還跟着3輛LAV-25輪式步兵戰車,冷靜的下達命令,“M257煙幕彈預備!”
“M257煙幕彈準備完畢!”
“發射!”
LAV-25輪式步兵戰車上面的發射器咻咻咻的炸出一團團的煙霧。
黑夜+煙霧=BUG!
毒販們根本看不到,只能往城內撤。
步兵戰車25毫米機關炮掃射。炮口都在發光!
佯攻直接變成了主攻。
西側和北郊同時捱打,城內慌的一批。
“打進來了!維克托的軍隊打進來了,快跑啊!”
不少的居民慌亂的將財物帶上,牽着老婆和孩子逃難。
到處都是孩子的哭泣聲。
以及趁着慌亂打劫的暴徒。
“快跑吧!”女人拉着丈夫,緊張的說。
“跑什麼跑,跑去哪裡!”丈夫帶着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而在牆壁上有他和學生們的合影,顯然他是個老師。
他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後者還小,不懂什麼叫戰爭。
“去南方,去墨西哥城,庫利亞坎要被攻破了。”妻子驚懼的說。
“攻破不好嗎?”丈夫直接反問,讓對方頓時就啞口無言,就聽他繼續說,“北方總督軍是正規軍,庫利亞坎裡的是毒販!”
“可…可我聽說,他們會亂殺人。”
“胡說八道,電視裡的播報你也相信?”丈夫挑着眉,看着妻子那慌亂無措的樣子,深吸口氣,擠出笑臉,抱着她,“伱放心,有我呢,不用擔心,去把準備好的東西拿來。”
妻子的情緒稍微穩定,點點頭,忙小跑到主臥室,從裡面拿出裹起來的一張紙。
丈夫攤開後,赫然是一張維克托的上半身照片,他穿着警服,看起來英姿瀟灑。
右下角還寫着一句話:“禁毒戰爭從來沒有結束,只有開始和持續!”
男人將這照片貼在門口。
這些東西,早就準備好了。
普通民衆都這樣,可想而知那些錫那羅亞販毒集團的頭目們是多慌張?
上帝師第1團團長路易斯·艾德里·洛埃拉,古茲曼的堂弟,錫那羅亞話事人之一,他聽說禁毒部隊打進來後帶着老婆孩子就坐上直升機準備跑路。
反抗?
你開什麼玩笑!
庫利亞坎只有不到7000名毒販,我怎麼反抗?
我留下來只能等死。
他很痛快的跑路了。
“快,把我那個黃金枕頭帶上!沒有他我睡不着。”他對着保鏢喊,後者只能從直升機上下來跑到臥室將他那重達15公斤的枕頭給抱來。
這…黃燦燦的。
你特麼也不覺得膈應的慌!
這枕着腦袋,很舒服嗎?
兩架貝爾212直升機直接起飛。
“從南側走,別往北郊走!”路易斯·艾德里·洛埃拉喊了聲,駕駛員比劃了個手型。
但顯然他們忘了一點…
沒有通知下屬。
南側的毒販根本不知道老大跑了,他們趁着夜色和光看到有兩架直升機低空飛行,以爲是敵機。
架起高射機槍對着就掃射!
還有人扛起RPG站在陽臺頂部,對着直升機就扣動發射!
一架的尾翼被打爆,旋轉着從上面掉了下來,而錫那羅亞話事人之一路易斯·艾德里·洛埃拉乘坐的那架編號B7412直接成了火球。
在空中爆炸,瞬間照亮了四周。
“向指揮部報告,我部擊落直升機2架,我方無一人傷亡!”南側的指揮官欣喜的說。
呃…
意呆利的伊塔諾·巴爾博有話說!
美利堅的萊斯利·詹姆斯·麥克奈爾!
都有話說。
而其他聯繫不上路易斯·艾德里·洛埃拉的話事人以爲他跑了,也就各自逃命。
但跑之前肯定要帶上自己的財富!
庫利亞坎滿目蒼夷!
當太陽重新升起!
一封封前線報道送到肯尼迪的指揮部,他本來要下達全軍衝鋒的命令的,但被一名參謀給拉住了。
“將軍,您現在要做的不是去庫利亞坎,而是陳兵在奇瓦瓦州,在那邊還有上帝師的4個團,如果我們全部壓上,對方繞到我們後面,我們及背後的索諾拉州就岌岌可危!”
肯尼迪.海森堡一聽頓時就覺得渾身拔涼,越想越覺得對,他這人比較善於聽從意見。
穩!
比什麼都重要。
他看着提意見的參謀,對方很年輕,眼神倒是很靈活,甚至說……狡猾!
肯尼迪很少用這個詞來形容一個人。
“那你的意見是什麼?”
對方指着作戰指揮部的沙盤說,“我們應該突襲華雷斯!”
辦公室內的所有人都一怔。
“從索諾拉州橫穿過奇瓦瓦州沙漠,趁着庫利亞坎戰爭還在持續的時候,一舉攻下華雷斯,解放該州!”
“就算那四個團反攻,我們也能從後方殺入奇瓦瓦州,橫推其他城鎮。”
參謀說的很大膽!
肯尼迪聽了覺得肛門疼,他看着對方,“那要是部隊沒有第一時間攻下華雷斯呢?”
對方那表情一滯,眉頭緊蹙起來。
許多戰術都需要人去執行的。
士兵的素質不夠、裝備不好,你說破天也很難。
要是換成意呆利士兵去執行“白色方案”,你覺得能成功嗎?
波蘭都不會那麼快投降。
“而且,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士兵,其餘的新兵還在後方訓練。”肯尼迪搖搖頭,看到對方表情有點低沉,就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但你的計劃十分出色且大膽,我相信你會成爲一名出色的將領甚至是戰略家。”
“你叫什麼名字。”
參謀聽到這安慰,眼睛一亮,“埃裡希·曼施坦因!”
“中尉,你的意見不錯,你能幫我去第3團轉達命令嗎?吩咐他們,遏制住奇瓦瓦州和錫那羅亞州的公路,就算是一條狗,也得忠誠!”
“明白!”
……
《錫那羅亞撞上禁毒部隊後沉沒!》
《庫利亞坎要自由了!》
《錫那羅亞販毒集團的末日到了!》
一份份標題各異的報紙在下加州、索諾拉州街頭“免費”發放。
這是總督府提出的:“信息免費”政策。
一共12家報刊享受補貼,要做的就是在街頭免費發放報紙,而上面不能出現對維克托或者禁毒部隊不滿的消息。
當然有老闆不同意。
晚上就有人來舉報,說這老闆跟毒販有合作,直接被判處了有期徒刑21年,家產充公。
“又打勝仗了!”
“維克托萬歲!”
“嗨!”
街頭上一片的喜氣洋洋。
而同樣,安全部門大樓裡的維克托同樣很開心。
自己的手下靠譜。
他這臉上就有光。
“先生,努爾尼莎·卡利斯想要見您。”首席秘書克里斯塔·施羅德小姐兼職情人開門進來說。
“請她進來。”
那努爾尼莎·卡利斯就是聯合國國際麻醉品管制局秘書處負責人,她還沒離開墨西哥。
沒一會,穿着一身女式西裝的她就走了進來,首先就是道賀,並且讚歎說,“墨西哥是我見過最有力度的禁毒國家!”
“我的夢想就是不允許一粒毒品再從墨西哥流向世界,我們生存在這裡,就得對所有人都負責。”
努爾尼莎·卡利斯滿意的點頭。
“維克托總督,原本預定在9月10日的聯合國內部對於毒品的會議提前到了3天后,請問你有時間嗎?”
這件事是之前就說過的。
維克托想不到提前了。
他沉吟了下,點點頭,“當然,我能問一下這次會議有多少人嗎?”
“173個國家!”
維克托的表情頓時一卡頓。
努爾尼莎·卡利斯看着他,“不用緊張,不過我想您需要準備充足的資料,而且…”
她猶豫了下,“會有人持反對意見。”
她看在美金的份上才說的。
維克托聽到這突然笑了。
“那,我能帶把衝鋒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