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出擊！
韋凜正有些煩躁。
他發給周崢德的消息就如石沉大海，已經三十多分鐘了，還沒有得到任何回覆。
明明顯示已讀！
老人已十分不耐，但這種情緒很快被他壓了下去，進而冷靜思考。
不同於普通B級靈能者，他是靈能之都的【靈管會】成員，身份底色是靈能者的管理者。
雖然只是普通會員。
靈管會一直不爲外人所知，它是十三所和靈能之都的實際掌控機構，入會門檻就是B級靈能者，且必須爲靈能之都作出持續貢獻達三十年以上的B級靈能者。
當然，實力越強，入會限制也就越低。
靈管會的最頂層是六位最強大的SS級靈能者，內部通常稱他們爲會長大人，有時候會稱之爲元老、長老、掌控者，等等。
除卻這六位會長大人，靈能之都其實還有其他SS級靈能者，但其餘SS級靈能者與靈管會沒有直接關聯，也不會參與到靈能之都的政治活動。
韋凜正的級別，還夠不到跟最頂層直接彙報。
他在靈管會裡面的頂頭上司，是一位S級靈能者，那傢伙是靈管會常務理事。
‘身爲靈管會的成員，我現在該做什麼？很明顯，恢復十三所的影響力，避免這件事炸雷。’
韋凜正慢慢起身，在桌前來回踱步。
他已經確認了幾個事實。
比如，黑色風暴就是軍方締造的靈能者，擁有堪比D級的戰鬥力，實際能量反應只有E級。
又或者，D5綜合戰區的軍方爲了保護他，可以跟十三所翻臉。
還有，那個鄭士多的實力很強，他能在清肅部隊的協助下，正面解決四個同級靈能者，顯然之前有些深藏不露。
基於靈管會成員的身份，韋凜正覺得自己必須考慮‘大局’，既十三所與D5綜合戰區複雜的關係。
D5綜合戰區總司令，魔鬼總司令傅堅，這老不死的身份太過特殊。
傅堅是真正的戰士，挽救了人類戰線的英雄，同樣的，傅堅現在也代表了制約靈能者的枷鎖。
如果矛盾持續激化下去，傅堅真的會摁下那個按鈕，靈能之都會升起巨大的蘑菇。
在能夠徹底解決傅堅之前，絕不能把傅堅得罪死。
‘他在急着推動軍方靈能者實驗，是不是證明，他已經到了末期？’
韋凜正仔細思考着。
他想起了自己暗中對黑色風暴的精神襲殺，對方竟然輕描淡寫就化解了。
‘軍方的反精神干擾技術，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嗎？’
——韋凜正並不會相信，一個E、D級的靈能者自身化解了這次攻擊，正如他並不會去相信【靈能者可升級】這種荒謬的理論。
所有靈能者都是自灌注之日就能力定型。
其實，最初的靈能者分級，只有A/B/C/D/E五個基礎等級。
原本的A級評定標準，是【擁有改變局部戰場的強大力量】。
後來，隨着第一批A級靈能者不斷開發自身能力，實際戰力不斷提升，出現了新的等級S。
S級靈能者有一個特徵，那就是……他們都有封號。
SS代表是靈能者中的頂尖，擁有無法複製、普通人類無法想象的強大能力。
理論上來說，每個A級靈能者只要不斷挖掘自身能力，都有機會獲得封號，被評爲S級靈能者。
‘但並不是每個A級靈能者，都能成爲靈管會的會員。’
韋凜正輕輕舒了口氣。
雖然周崢德那邊沒有給他任何回覆，但他已經有了決斷。
韋凜正快步走回書案後，打開靈管會的專屬聯絡器，一個小巧的投影屏出現在他手腕上。
這個瘦巴巴的老頭，給自己戴上了老花鏡，用兩指禪開始敲字輸入。
【黑色風暴，假名穆良、周田田，威脅等級C級，軍方實驗產物，後續將會嘗試，用許以重利的方式，爭取將他拉入我方陣營，以對他開展適度研究，確定軍方灌注技術的發展水平。當前估算，水平並不高，關鍵技術並未攻克。】
點擊發送。
韋凜正輕鬆了許多。
他看了眼依舊沒有消息的普通聯絡器，鼻尖發出輕哼。
“沒有禮貌的傢伙。”
叮叮！
聯絡器上彈出了一條對話框，韋凜正輕輕挑眉，覺得周崢德這傢伙剛纔應該是在忙……
哦，是東方正弘發來的戰時命令。
【我方將會發起對‘YW392’目標的剿滅會戰。現通知，在此次會戰進行期間，76號堡壘的主要內部防務，將由你部負責——76堡壘防務指揮中心指揮官，東方正弘。】
韋凜正微微眯眼。
很好，這是個很棒的機會，重建起靈能者對中古盆地76號堡壘的影響力。
韋凜正摁下桌邊按鈕，沉聲道：
“所有人，來大會議室開會，準備執行防禦任務。”
……
【距幼王蟲剿滅戰：18小時。】
黃昏時刻，外擴C區的營地一片喧鬧，大批軍隊在C區外側集結，裝甲集羣源源不斷開入荒漠中。
王機玄打量着給他分配的沙地摩托車，滿意地笑了。
他是主動提出要參與這次剿滅戰的。
一是爲了多瞭解刃獸。
親眼看到那隻幼王蟲被幹掉，他才能安心些。
二是爲了自身安全。
爲了確保這次圍剿戰的勝利，菱童、深海、赤蛇三名半人機甲，將會駕駛各自的專屬機甲，對幼王蟲發動攻擊。
堡壘沒了半人機甲，只剩下兩個B級的老靈能者……
王道長簡直如芒刺在背。
索性就跟吳滿一起上戰場！
至於他上戰場的理由，那可太好找了。
“我需要與刃獸戰鬥，才能不斷完善破魔匕和這種重劍，一個優秀的機械師絕不能脫離前線。”
周崢德對此沒辦法反駁，只能叮囑指揮官東方正弘，讓後者無論遇到什麼情況，哪怕是圍剿戰失利，也不要派黑色風暴去戰鬥。
就在十幾分鍾前，周崢德左思右想，還是動用了自己的特權，搞了個指揮部參謀的虛職，一起出徵。
他負責拉着王徵！
補給站門口。
鄭士多招呼了聲：“大佬！還要準備什麼嗎？”
“應該不用了。”
王機玄剛說了句，又想到什麼，轉身走回了補給站，提了一個揹包出來。
裡面是他儲備的幾百張綠紙符籙、兩袋子抽了真空並鎖好靈氣的烤刃獸肉，還有黑色風暴的標誌性黑頭盔。
泰叔指揮着兩隻大機械狗先行一步，鄭士多將吳滿扛去了一輛裝甲車。
王機玄跳上了他專屬的四輪摩托，一扭電門，匯入裝甲行進集羣，直奔荒漠。
有些灼熱的沙風迎面而來。
他的道心在微微盪漾。
接下來的這個夜晚，就是76號堡壘主力軍進行火力調配、向前行軍的重要窗口。
這種圍剿戰，並不是軍隊一窩蜂地衝上去，就能解決戰鬥。
刃獸羣通常是地下通路中行進。
地下行軍的優點很明顯，人類想要幹掉它們，就需要大量的鑽地類武器，而大部分鑽地類武器在地下的殺傷範圍十分有限，土壤和岩層就是最好的阻隔。
缺點也很明顯——容易被困住。
過去兩天，經過菱童和赤蛇的輪番出擊，刃獸羣的地下通路已徹底癱瘓。
被發現的所有【鑽地蟲】都已被定點清除。
爲了達成這個目的，人類一方也付出了一些代價，配合戰鬥姬的先頭部隊出現了較大傷亡。
晚九點。
王機玄被周崢德喊去了指揮車。
東方正弘的指揮車十分巨大。
它的底盤採用了蜘蛛腳構造，八組巨大的車輪可隨時進行三百六十度轉向，上方則是一個標準六角形的指揮中心，可容納三十多人。
整個戰場，包括太空中的衛星、高空偵測無人機，以及地面部隊各類傳感器產生數據，在兩毫秒的延遲後匯聚到指揮車上，經過指揮輔助系統的整理，呈現在東方正弘眼前。
在76堡壘中，執政官和幾位部長，連同兩位退休後在該堡壘修養的老將軍，組成了第二指揮中心。
王機玄盯着居中的全息沙盤看了一個多小時，總算理解了上面的大部分標識。
此次地面行動，總共調集陸軍兩萬六千人，各類裝甲車六百餘輛，運兵設備若干，自走火炮兩百，中輕型機甲三十。
附近的幾個導彈基地和遠火基地，後續會提供火力支援。
裝甲車多承載無人裝備，比如多旋翼無人機、鑽地蜘蛛轟炸無人機，等等。
按防衛軍以往的作戰思路，後續大概流程是這樣的：
先用大量無人機逐步向下轟炸，開拓通路，然後半人機甲率領靈能者組成突擊小隊，在刃獸主要聚集區安置高爆炸藥或者戰術核彈，逐步向核心區域推進。
但此次戰鬥，東方正弘決定進行一場大膽的實驗。
青春版·S級靈能者‘獸語者’·吳滿，就是他的大殺器！
至於王機玄……東方正弘真不敢派出去。
王道長也樂於當個混子。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晚十一點。
王機玄閉目凝神，用端正坐姿打坐，周崢德在旁邊位置呼呼大睡，吳滿端着一本愛情小說仔細閱讀。
這是吳滿從菱童那裡借來的愛情小說。
王道長心底暗道：
‘這孩子有點誤入歧途的趨勢，元陽對於修行者來說特別重要啊。’
‘啊對，他沒法修行。’
凌晨三點。
各部隊已抵達指定區域，地下刃獸羣被嚴密監視，三名半人機甲正在各自的前線補給車上休息。
王道長想去找菱童，被周崢德攔下。
外圍防線依舊在激烈交火，人類陣營在瘋狂收割那些不顧一切衝擊防線的刃獸。
從D5綜合戰區的廣泛區域來看，當前這場戰爭，其烈度、其戰果，均已達到了最近兩年的巔峰。
D5綜合戰區的戰爭資源儲備，也讓各大戰區刮目相看。
三大太空堡壘有兩座已經出現在D5綜合戰區上空，通過空投資源的方式，對各處防線進行加固。
天將拂曉。
東方正弘開始戰前動員。
王機玄聽着東方正弘慷慨激昂的講話，面露肅然。
他感受到了一股股微弱但堅定的魂魄之力。
戰士們都已做好了，爲了人類未來、爲身後的家園，奉獻自己一切的準備。
周崢德正拿着聯絡器蒐集各處消息，小聲說：
“各處戰線很穩固，沒有鬆動跡象，中古盆地內再次完成了全地形檢測，沒有發現新的刃獸羣，只有小股遊蕩刃獸，其他堡壘已派兵圍獵。”
王機玄小聲嘀咕：“還有個問題，一直沒得到準確消息，之前出現在礦洞中的那一小股刃獸，來源是哪兒？”
“小股刃獸基本沒辦法溯源。”
周崢德道：
“我們追蹤小股刃獸的手段有限，它們在淺層地下鑽來鑽去。”
王機玄道：“我記得，菱童說過，那一小股刃獸都沒被打上標記素。”
耳機中傳來了菱童的嗓音：“在薩日荒漠中應該存在一個尚未完全成型的巢穴，就是這個幼王蟲正在營建的巢穴，消滅這隻幼王蟲後，找這個巢穴就是主要任務，不然，裡面的刃獸都會成爲小股刃獸，流竄在淺地層。”
“就是這樣，她是專業的，”周衙內聳聳肩。
王機玄笑問：“長官，你那邊準備怎麼樣了？”
“一切順利，稍後你處也要注意，當吳滿開始對刃獸羣下達命令，極有可能會引來幼王蟲不顧一切的反擊，他所在的位置會比較危險。”
菱童叮囑道：
“我會根據情況支援。”
王道長笑道：“沒問題，指揮官也考慮了這個問題。”
菱童說：“按照慣例，我的後勤團隊成員，在這時候要對我送上祝福。”
周崢德看熱鬧不怕事大，用對口型的方式，給出一個優質答案：
“回來……就……結芬……”
王機玄瞪了眼周崢德，淡然道：“奉武運之方昌，覩休風之未淑。”
菱童愣了下：“什麼意思？”
“書上看來的，”王道長笑道，“專心戰鬥。”
“哦。”
上午九點。
驕陽已迫不及待開始炙烤這片荒漠。
東方正弘做了幾次深呼吸，起身拍下了面前的按鈕。
“各部，作戰開始！殲滅刃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