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樸實無華
王機玄只是擡手一指，一名年邁靈脩者就被滅殺了神魂。
而後施展出的煙霧術法，讓所有靈脩者丟失目標，無法凝成有效攻勢。
此刻，靈脩者們忽然找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們利用靈能隨意擊潰那些科技文明；
就如這位偉大先驅，此刻利用這些他們完全無法知曉的手段摧毀他們，一樣的輕鬆簡單。
他們甚至來不及逃走。
四個王機玄同時從煙霧中凝出，一真三假、同時對頭頂帶着紅光的目標拍出一掌。
四人瞬間激發全身靈能迴路，試圖擋住王機玄的這波衝擊；
但三人準備了個寂寞，閃到他們眼前的虛影直接炸碎。
那名被王機玄選中的老頭，雙眼瞪圓、眼底滿是震驚，看着自己身周的靈能迴路一個個炸碎，感受着自身核心迴路的劇烈顫鳴。
他眼中只剩下了那一掌。
那掌似軟綿無力，又似剛猛無比，隨着掌影而來的，還有那綿綿無盡的意境。
這老頭雙眼蒙上了一層朦朧。
他彷彿看到了無數幻境，有山泉叮咚、流水潺潺，有江河奔涌、熱浪滔滔。
他完全放棄了反抗，不知該如何反抗，一如回到了胎體時的安詳，任由王機玄的手掌摁在了他早已衰老的軀體上。
王機玄輕輕推手，像是送這個老人入睡，那一掌更是沒在老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只是將老人推出了幾米。
下一瞬，這老人背後的衣袍裂開，背後宛若被魚雷炸開，一股勁氣夾帶着血雨向後噴出了數千米。
老人雙眼直愣，目中神采迅速黯淡。
又一個。
王道長含笑看向各處的紅點，像是在欣賞美味，輕輕砸了咂嘴。
“你們可真弱，貧道剛動用了一重底牌，你們就受不住了。”
周圍出現了大量的攻擊。
王機玄身形直接霧化，若一團黑氣膨脹而起。
無法被鎖定；
無法被衝擊。
“封鎖空間！”
“他是怪物！他就是怪物！”
“快殺了他啊！”
這羣老人在不斷大喊。
已經有兩名老人開始後退，似乎是要先一步逃命。
王道長對此倒是早有預料。
一羣貪生怕死之輩連自己的死亡都無法面對，沒有理想、沒有靈魂，更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殺之，利衆生。
王機玄精神高漲，身形撲殺而上。
這羣靈脩者似是得了傳聲，忽然從一片混亂中穩住了陣腳，開始有節奏的且戰且退，幾名擁有空間系能力的靈脩者開始製造一些空間阻礙。
這應當是黑曜又在干預了。
王機玄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那個躲在暗處的黑曜，肯定是給這些老頭老太太灌了迷魂湯，說他這種強行提升境界不可能持久如何如何。
黑曜確實是這麼做的。
只是，黑曜並不清楚；
如果是換做其他元嬰境的大魔，爲滅強敵經常屠戮一城、吸納魂魄壯大自身，或是用煉魂大陣提取靈力，讓自己短時間內壯大，那確實不能持久。
但這個‘不能持久’又是相對概念，最短也能維持個幾天。
不然大魔不惜遭天譴去搏殺的對頭，只需要想辦法躲一躲，總能避過風頭。
而王機玄呢？
此地沒有天譴，自身擁有魔尊印記，又是經龍蟒吞天訣煉化的諸多印記，更是有大乘期的殘魂做底……
這種狀態，他只要心神能撐得住，不被萬靈反噬，打他十天半個月也是無妨。
不過，王道長現在難受是真難受。
像是數百萬人在他腦子裡開會，大量的怨魂在不斷哭嚎，它們被煉化前的各類負面情緒也在侵蝕他道心。
不過，王機玄也是顧不上這些了。
不把這些靈脩者宰了，他此生難寧！
至於成仙路……
彼其娘之根本就成不了仙！
那還忌憚啥！
先殺個痛快，鬧他個天翻地覆，瀟灑過完此生！
王機玄一聲長嘯，四面八方的黑雲翻滾而來，同時分出數十道幻影，與這羣靈脩者廝殺開來。
方圓千里之地，靈氣奔涌入流。
大地不斷開裂，雲海接連崩散。
此間之戰波及範圍已經十分廣闊，一個合體境修士以一敵衆，猶自絲毫不落下風，鬼魅的身影、層出不窮的手段，讓這些靈脩者疲於招架。
王機玄打的興起，也是因自身太過難捱，口中發出長嘯。
魔氣縱橫三千里，道長今日逞兇威！
不過，王機玄很快就發現，他又滅了兩名靈脩者的魂魄後，其他靈脩者已開始分散撤退。
他隨便選了個長相不符合他審美的老頭追擊，順便開始想辦法尋找黑曜和葉子的影子。
‘得想辦法搞清楚葉子跟貧道第二世發生了什麼。’
王道長心底的這點執念，其實並未消散。
……
黑曜的表情充分演繹瞭如何在短時間內從嘻嘻到不嘻嘻，再到超級不嘻嘻。
死傷竟如此慘重。
他打了兩三百年的順風局，已經開始習慣一切都在他掌控，可現在，忽然蹦出來的這個偉大先驅，着實是給他上了一課。
明明，這麼多能放牧一顆星球的靈脩者聚在一起，本該是接近無敵的一份戰力。
可現在，不只是沒能拿下王徵，還被王徵追着打，甚至短時間內已經被幹掉了五個！
這可是五個靈脩者！
雖然是老弱病殘的那批，但他們自身可沒多少傷勢，而且不少人戰鬥經驗十分豐富。
他們靈脩文明巔峰的時候，核心迴路的數量也沒過千啊！
黑曜明白，這是一種超過了他理解的能力。
尤其是那滾滾魔氣。
靈脩者的弱點，和刃獸幾乎一致，也就是自身的靈魂強度無法匹配自身核心迴路掌握的規則力量。
他們只是核心迴路的使用者；
或者說是核心迴路的傀儡罷了。
不過，當前也不是感慨的時候，黑曜身爲首領，現在必須及時止損，恢復組織成員的信心。
主動上去迎敵？
如果是此前的王徵，黑曜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但現在的王徵，黑曜大概只有六七成的勝算，所以他並不打算直接出手，而是在想辦法弄傷王徵，提高勝算，再現身擒拿。
其實就算今天輸了也無妨。
黑曜的核心班底——那個掌握着黑霧的老者，此刻已經大概安全了。
他此刻也是在這老者附近，利用靈能迴路感應着王機玄和其他靈脩者的狀況。
別看這些靈脩者遇到硬茬，一個個都不敢做出頭鳥；
他們逃起命來，本領那叫一個層出不窮。
王機玄此刻追殺的那人，也展現出了極高的韌性，再逃個一時半刻也不是問題。
黑曜不斷思索着。
對付王機玄這種性格的對手，他也有一點自己的心得。
道德會束縛他們；
正義會綁架他們；
很多事，他們過不了心底的那一關。
所以，黑曜現在已經想出了三個方法，可以對王徵進行打擊。
第一個方法，綁架菱童。
菱童是王徵唯一的愛人，據說兩人感情還不錯，王徵這種人的性格就是所謂的重情重義，綁架菱童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但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王徵會跟你徹底撕破臉。
以前可能是立場相左，後續大概就是不死不休。
黑曜排除了這個想法，他對王徵這個‘偉大先驅’其實還有着更多圖謀。
第二個方法，綁架地球上的人類。
這個也不難做到，他手上掌握着比那些黑霧強十倍、百倍的攻擊手段，而躲在地下堡壘中的人類本身沒有任何反抗手段。
只是這麼幹，耗費資源又暴露底牌，而且不利於後續謀劃。
所以，黑曜更傾向於第三個方法。
消滅部分人類，讓人類進入絕望境地，逼迫人類投降，也逼黑色風暴讓步。
這個計劃倒是不錯，耗費資源也少。
就是……
他並不想親自動手。
黑曜看向旁邊的葉子，笑眯眯地道了句：“葉子，你覺得自己之前有過錯嗎？”
“嗯？”葉子愣了下，低聲問，“首領，您覺得我有過錯，那我就有過錯。”
“那你將功補過吧。”
黑耀摸了摸下巴，在懷裡拿出一隻小巧的口袋，遞給了葉子。
他緩聲道：“現在你有飛行的能力吧……很簡單，從這裡直接飛上去，把裡面的東西釋放出來。”
葉子眨眨眼：“這是任務嗎？”
“都說了，將功補過的機會，”黑曜笑了笑，“後果是消滅這片區域大概百分之五十的生命體。”
“那就好。”
葉子鬆了口氣，很輕鬆地將口袋接了過來，而後催動體內的金丹，踩着一隻圓盤悄悄衝上空中。
黑曜讚歎了聲。
“她還是那麼不在乎其他生命的權益。”
“完美的女孩。”
言罷，黑曜低頭看向下方的大地，輕輕呼了口氣，轉身悄悄摸去了王機玄附近的空域。
他身上有着一重重隱匿的靈能。
王機玄此刻還真發現不了他。
至於地面的戰鬥……黑曜低頭看去，恰好看到某頭王級刃獸將一臺大型機甲頂飛。
“好慘的小文明。”
黑曜悲天憫人地感慨着。
……
滴、滴。
超大型機甲的駕駛艙內，正在進行臨時休整的菱童，強迫自己閉上雙眼休息一會兒。
這臺超大型機甲還沒完成，高強度戰鬥幾個回合就開始瘋狂報錯。
好在，艾米娜成功擊傷了那頭支柱刃獸，這附近的戰局在艾米娜的幫助下，也算是穩定住了。
可惜艾米娜只有一個。
艾米娜的靈奴軍團已經很努力了，但對總體戰局來說，發揮的作用並不算太明顯。
忽然出現的兩團黑霧，讓地圖上出現了兩大塊明顯的黑暗區域，也極大刺激了刃獸的進攻慾望。
在刃獸瘋狂的衝擊，以及火力部署被打亂的情況下，西線、西北線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崩潰。
軍事調動和火力配給，本身就是一件技術活。
菱童在剋制着自己關注另一個戰場的衝動。
她是一名戰士，一名軍官，在戰場上不能有其他牽扯，必須去做好自己分內之事。
但她總歸是忍不住……
菱童睜眼看向一旁的屏幕。
屏幕角落，一條條戰報在快速劃過，有關黑色風暴的戰報，都被高階自主機械體圈了出來。
這幾條戰報引起了她的注意。
黑色風暴遭受十數名靈脩者圍攻；
黑色風暴要求艾米娜等人有限保護人類戰場，三靈脩者開始對抗支柱刃獸；
黑色風暴開始逃逸；
黑色風暴進入第三支柱體內；
黑色風暴開始反擊。
一名靈脩者的能量反應在快速消失！黑色風暴擊殺了一名靈脩者！
第二個！第二個被擊殺的出現了！
黑色風暴開始追擊敵方靈脩者！
戰報按理說是不該有情緒的，簡單易懂是最好的；後面這幾條戰報，用文字和字符表現出了傳令兵的激動。
人類似乎又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菱童抿嘴笑着，眼底卻多了幾分失落感。
雖然她的提升也已經很大了，但總歸是追不上自己這位‘下屬’的步伐。
“長官，”一旁的輔助機械體提醒，“您該休息一下，我們的機體預計還有二十五分鐘就能重新投入戰局。”
“嗯，”菱童再次閉上雙眼，“給我準備兩支興奮類的針劑。”
“好的長官。”
“黑色風暴未免太強大了。”
有輔助機械體感慨道：
“我們無法理解的強大，偉力於個體，這其實是有悖於我們生存理念的，可偏偏，如果沒有他，我們就會迎來末日。”
有輔助機械體卻提出了反對意見：“如果是個人偉力創造出的局面，真的能持久嗎？後續不會出問題嗎？”
“好局面總比壞局面要好，我們要先生存下來。”
“行吧，我還是覺得原則性問題上，不能有什麼馬虎大意，可以把他看做對集體貢獻巨大的個體，而不是集體需要仰望的個體。”
“你跟那個什麼遠古文明說去，人都發展到快2.0的階段了，不還是天天喊着偉大先驅。”
菱童忽然問：“這些情報，似乎不是你們幾個該獲取的，從哪個渠道得到的？”
四個輔助機械體瞬間閉嘴。
它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啥。
一個輔助機械體撓撓頭：“我們肯定沒有做違規的事，您相信我們，我們也會八卦一些東西的……八卦嘛，思維的美好延伸罷了。”
菱童沒有再多問。
她只是嚇嚇這幾個‘年輕人’罷了。
“嗯，你們……”
嘟——
嗚——
駕駛艙忽然被紅光覆蓋。
菱童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探入操作‘袖套’，目中是不斷閃爍的光亮。
但大屏幕上並沒有出現什麼敵人。
怎麼回事？
“臥槽！”
一名負責外部情報的輔助機器人突然爆了句粗口，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幅畫面。
那是一顆巨大的小行星，直徑大概有幾百公里，此刻正從大氣層外開始加速。
以小行星面向地球的那面爲正面，它的‘邊緣’和背後出現了大量的推進尾焰。
高質量小行星撞擊；
遠古文明的簡單武器，就是如此的樸實無華。
………………
*（PS：今天有點晚，抱歉抱歉。卡行文比較嚴重，想加一些梗又怕打散了行文，有點難受。）
*（另外，估摸着，我們這本書是不會有任何資源了，三萬多均訂也就到頂了；該安排的什麼成長期資源大禮包應該也黃了，九月份定下的，十二月份還沒排期。歸心態倒是調整好了。作者能做的只是寫好故事，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