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平靜之下
眼皮爲啥一直跳呢。
王機玄撓了撓右眼眉角，注視着面前的爐火，仔細咂摸靈覺，倒是沒發現有什麼太直接的靈覺示警。
刃獸在調兵遣將密謀反撲？
在人類衛星網的注視下，刃獸羣的一舉一動都瞞不住人類。
上一戰提振了軍心，現在人類陣營正是士氣高漲，想要一場更大的勝利來回應刃獸此前的攻勢。
王機玄完全不用擔心這個；
他現在只要想辦法儘快邁入金丹。
“長官，”牡丹在旁提醒，“五號靈脩者馬上抵達，靈能者們都已經準備好了，總司令想再確認一遍，這些靈能者都改成五號的印記嗎？”
王機玄緩緩點頭：“對盟友不要太小氣，不然怎麼能讓人心甘情願爲我們賣命？”
王機玄看向一旁角落。
他的戰傀靜靜站在那，渾身貼滿了感應器，正在進行機械臂和機械腿的維護保養。
這次與刃獸交手，他正面戰場其實沒發揮太多。
刃獸潮和人類火力的對拼，他現在也參與不進去。
‘該如何應對刃獸潮羣攻？’
‘現在戰傀有一個巨大的優勢，就是開了兩次鬼門關後，貧道的龍蟒異魂魂力已過分強橫，強的有點超過貧道掌控了。’
‘用魂力去進攻刃獸靈魂？’
王機玄一邊煉丹一邊琢磨。
很快啊，他嘴角多了幾分無奈。
書到用時方恨少。
他怎麼就沒把自家望仙谷藏經閣的典籍全看一遍！
不過，他當年也沒想到，自己沖天劫的時候，除了死和飛昇之外，還會有個第三選項‘少俠請重新來過’啊。
‘異魂戰傀用魔功，也不算貧道用魔功吧，嗯，應該是的。’
噼啪！
丹爐炸出一點火星，王機玄趕緊調控真炎火力，專注煉丹。
這波，王機玄一直煉到了半夜時分。
一大批鶴元丹送去了傅堅那邊，供傅堅建立戰盟使用。
對於凡人而言，尤其是掌權者而言，沒人能抗拒身體機能恢復、壽元能有所延續。
王機玄對身邊人一直是很大方的。
這次煉丹，他給吳滿鄭士多等人，各自分了一些丹藥，提升資質、療傷培元，應有盡有。
隨後，王機玄就宣佈閉關，僅有牡丹、菱童、吳滿三人可直接去尋他。
護山大陣的殺陣和困陣製作方法，王機玄已經傳授給了吳滿和赤蛇，讓這兩個記名弟子多操勞些。
畢竟，王機玄當前面對的問題，就是修行時間不夠與強敵數量過多。
夜深人靜；
菱童尚未結束戰術訓練，王機玄還在靜靜打坐；
一隻黑色蝴蝶落在陽臺，象徵性地敲了敲陽臺打開的推拉門。
“進，”王機玄輕聲道了句。
五號·魏爾艾米娜圖克跳了進來，保持着那幅冷豔孤高的模樣，對王機玄淡定地道了句：
“謝了，有了這批靈奴我實力開始加快復甦了。”
“過來坐。”
王機玄隨手牽引，一隻折迭椅自行打開，落在他面前。
“你保持本來面目過來，必然是有一些想聊的。”
五號點點頭：“是的，有些正事。”
她穿着長裙、腳尖不沾地的飄到了王機玄面前，在他面前優雅落座。
繼承核心迴路、成爲靈脩者之前，五號接受了漫長的禮儀訓練和儀態訓練，甚至長相、外貌、身材比例，都是經過細緻的培養的。
爲的就是在繼承核心迴路的那一刻，她是完美的狀態，而且能把這個完美的狀態持續許久。
——她前一任靈脩者有點完美主義。
王機玄雙腿落在牀邊，身體向後仰靠，故意擺了個放鬆的姿勢。
“啥正事，直接說不就好了，我們現在是戰友了。”
“嗯，是的，戰友。”
五號略微抿嘴，眼底帶着幾分疑慮，最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才緩聲道：
“我有兩件事此前瞞着你，現在是時候告訴你了。
“一件事是跟你的小花婷有關。
“靈脩者的起源就是在這顆星球上，大概在六十五萬年前，第一批靈脩者在動亂中離開了這顆星球，散佈去了不同的星球，而後逐漸發展壯大，第一批靈脩者帶走了一大批覈心迴路，從那以後，核心迴路的數量就沒有變化過。
“我們沒辦法制造核心迴路，只能繼承核心迴路。
“核心迴路的製造者，是被我們稱之爲遠古文明的‘靈源文明’。”
“靈源？”
“嗯，”五號輕輕點頭，“這是我前一任留下的機密資料，因爲我是要註定掌控我們這一脈的，所以知道這些隱秘。”
王機玄緩緩點頭。
靈脩者的前身文明，總算是有些信息了。
五號略微抿嘴：“在我得到的信息中，靈源文明似乎並不是什麼好文明，他們無比強大，核心迴路就是他們製作的‘武器’，這種強大的文明，通常會去壓迫不同的文明，靈源文明最後的落幕，就是壓榨過度導致全面起義，很多文明聯合起來，攻陷了遠古文明母星。”
道長啞然失笑：“這個能想象的到。”
“極樂天幕就是他們留下的技術。”
五號低頭看向地下，小聲道：
“這顆星球有些不同，我觀察很久了。
“一般來說，空氣中有靈能的地方，都是大地中蘊藏了一些特殊的礦，這種礦散發靈能而且能被刃獸採集。
“但這顆星球不一樣，地下沒有那種礦……或者說，沒有那種成規模的礦，但靈能源源不斷從地殼內部向外涌動。
“不同區域涌出的靈能，差不多相近。”
五號話語一頓：
“也就是說，地下應該藏了東西。
“結合支柱刃獸體內極樂天幕的情況，我懷疑，這顆星球地表世界之外，還有一個特殊的世界。
“屬於遠古文明的，巨大極樂天幕。”
王機玄：……
“我其實對小花婷的前世身感覺還不錯。”
“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五號淡然道，“我此前一直在觀察她，她憑什麼要給我們好處呢？”
王機玄問：“你的意思是，她有什麼圖謀？”
“或許吧。”
五號輕輕搖頭：
“因爲我們現在是戰友了，而且你確實沒讓我吃虧，我心裡認可了你這個朋友。
“所以我把這些猜測和秘密都告訴你。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當初雖然是被光明之翼欺騙了，但我也做了一些，伱可能不太喜歡的事……我在雪山基地的時候……”
“不用說這個了。”
王機玄擡手示意她停下話語：
“邢鈿控制的部分靈能者，源頭是你這邊，紀曉和紀亞樂他們兩個暴露行蹤、被追殺，就是你給他們的信息。
“這些我都知道。
“當時我們的立場是敵對的，所以我理解。
“現在我們是朋友，不必因爲這些就生間隙，這次對抗第六支柱、逼迫靈能之都低頭，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五號明顯鬆了口氣。
她露出了恬靜地微笑，靜靜注視着王機玄。
五號忽然問：“放縱慾望的感覺怎麼樣？”
“還行……”
王機玄納悶地笑道：
“可不要告訴我，一萬七千歲的你連戀愛都沒談過幾次。”
“哼，我也是有過戀愛經歷的，”五號略微揚起下巴，隨後又撇了下嘴，“不過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我只想變得更強，去突破核心迴路對我們的限制。”
王機玄：……
好傢伙；
紅塵中的萬年老仙子！
他淡定的岔開了這個容易尷尬的話題，簡單說了他與高花婷前世身的這次交流。
五號聽說還有她的環節——靈脩者試煉，蛻變爲真正的遠古文明繼承者——五號沒有任何笑意，表情反而還越發凝重。
“總感覺這裡面有陰謀。”
“其實還好，”王機玄攤手聳肩，“他們能圖謀什麼？”
“你的修行方法？”
五號搖搖頭：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對遠古文明的初始印象並不好。
“當初破滅這個遠古文明的那些文明，小部分消失於歲月長河自然消亡了，大部分被我們靈脩文明徵服了。
“靈脩文明實質上就是遠古文明的繼承者。
“總之，你還是小心點，他們真的可能心懷鬼胎，尤其是他們知道你的底細。”
王機玄沉吟幾聲。
他現在，還真被五號說的有些沒底了。
五號扭頭看了眼走廊，款款起身，對王機玄優雅地欠身。
“多謝您坐在此次行動中對我的照拂，希望後續我們能繼續愉快的合作。”
蓬。
她的身形恢復成黃毛蘿莉的模樣，嘴角翹起，對王機玄挑了挑眉，嗓音多了一點稚氣。
“你女朋友過來了，我先走了哦！我連夜回支柱刃獸那邊，他們的火力防線還要幾天才能發揮效果。
“說起來也是挺奇怪的。
“就算星際之門這幾個月內打不開，刃獸怎麼可能這麼安靜，這完全不符合它們的行事風格，你多小心哦。”
她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化作黑色蝴蝶飄走。
道長看着那隻折迭椅，想了想，還是隨手把它放回原位。
嗯，能避免誤會，當然是要避免誤會。
忽然五號傳聲提醒：“老索菲的尖塔你還沒去看，我剛纔在裡面轉了圈，還有幾個重傷的高級靈奴，我就替你收走了哈！”
道長搖搖頭。
這傢伙其實是爲了這句話纔過來的吧！
那三個高級靈奴，王機玄也有些印象；對此他沒什麼想法，讓五號帶走也無妨。
戰傀這東西，一個已經暫時夠用了。
咔噠。
合金門開啓。
依舊穿着作戰服的菱童回到了他們的愛巢，道長笑眯眯地湊了上去，開始對中校女士噓寒問暖。
男士慣有的殷勤。
……
刃獸如果平靜三五天，那算正常；
如果平靜七八天，那這份平靜中就多少透着一絲詭異了。
而王機玄在76號堡壘內平靜地修行了半個多月，各地依然沒有刃獸大規模調動的報告，人類面對的最大挑戰，反而是靈能之都那邊開啓了大規模的克隆實驗……
“不對勁。”
王機玄在學堂中，將76號堡壘內衆多‘好漢’聚在一起，簡單開了個小會。
“刃獸真就沒有一點動靜？”
牡丹又快速瀏覽了一遍各地傳來的情報，認真地道：“是的長官，到處都很平靜。”
老鄭嘀咕道：“難道這些刃獸也有點M屬性？喜歡被打，每次的報復都期盼着更猛烈的被打？”
“鄭哥你收了神通吧，”紀曉哭笑不得，“刃獸要是聽你嘲諷直接攻打過來，那該咋辦？”
王機玄問：“更深層地下呢？”
“刃獸活動區域都有深層檢測，還有各種地震波檢測。”
牡丹解釋道：
“各個堡壘最底部都有檢測器，可以檢測到大規模的刃獸活動。
“現階段來看，刃獸確實是收縮了攻勢。
“這可能跟我們利用支柱刃獸發出的命令有關，它們可能只是在單純執行命令。”
“不會。”
已經從支柱刃獸旁迴歸的五號，很認真地反駁這個觀點：
“如果這顆星球上只有這一頭支柱刃獸，那命令可能是有效的。
“但其他支柱刃獸只是身體沉睡了。
“它們體內的極樂天幕是不被沉睡迴路影響的，持續運轉，每個極樂天幕中都有一個特殊的迦裡喏，它們是能對刃獸直接下命令的。”
敵人到底在搞什麼？
王機玄沉聲說：“或許，刃獸確實是在等星球屏障能量消退，然後從外面搬援軍吧。”
吳滿提議道：“不如我去刃獸那邊打探下，我現在已經能理解刃獸的交流了。”
“那太危險了”鄭士多忙道“不管它們交流什麼，都要成規模調動刃獸，才能執行。”
“罷了，”王機玄一拍大腿，“別瞎想了，瞎想也沒用，大家繼續推進各項計劃，武器改良、規模生產、符籙普及、經文推廣！”
衆人努力振作起鬥志。
一直沒開口的東方正弘問：“假如我們是刃獸，那現在首要做的事是什麼？全面報復？還是想辦法奪回支柱刃獸？又或者，是想辦法解決能威脅到其他支柱刃獸的強敵？”
“最後這個，”五號聳聳肩，“它們絕對會這麼做。”
王機玄笑道：“這個意思是，它們現在只想幹掉我？”
幾乎他話音剛落，牡丹忽然舉手。
“長官，你送給那頭迦裡喏的通信設正被激活……對方發來通信邀請！”
“看，說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