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LO時已是下午,安峰抽空去DMV(車管局)上了個車牌。非常簡單,憑賣車的4S店發票和車輛戶口證書就能上牌照了,不用所謂的檢測尾氣,也不用看車。唯一不足的是辦理速度。
人滿爲患乃DMV一大特色,來之前早就聽說了,排隊一兩個小時算快,三四個小時正常。一幫子美國人憋着耐心等待着,公務員的辦事速度堪比國內,也難怪一談到DMV,美國人就會頭疼了。
好在SLO不像洛杉磯那種大城市,速度還可以。加州可選個性車牌,自由拼湊的字母組合,史努比等卡通圖案,交付幾十上百美元便可以辦理,但需要等待制作。安峰拿的是普通牌,勝在快速。
然後在當地一家罕見的中餐廳飽餐。中餐的味道有點兒不對,也許是照顧美國人的口味吧,這裡的中餐充滿了美式風格。
期間有幾個應聘電話,不過都沒有合適的,先不說有幾個男的給他打電話,女的倒也有,但當對方操着一口粵語和安峰談事時,他意識到自己發佈的信息不夠清晰明瞭,回頭得改成普通話才行。
如此到了第二天,早上仍沒有消息,按理說,八千一個月的工資在美國是妥妥的中產了,難道還不夠高?還是條件太苛刻了?安峰糾結,昨天確實有會說普通話的教師,口音純正,唯一不對的是性別。
要改嗎?安峰決定寧可加工資也不改。
還沒改待遇呢,中午又有電話,萬幸,這回終於是個會說普通話的女性了。簡單聊幾句,她決定馬上過來,因爲她住得很近,大概只十五分鐘車程。安峰等了一杯茶的功夫,門鈴便響了起來。
他穿過前院花園長長的鵝卵石小道,來到大門前,只見一輛雪佛蘭科魯茲接停在門邊,走過來一名金髮女性,身材高挑,挎着一個手袋,長袖格子衫,牛仔褲,穿着高跟鞋的身高直逼安峰。
“你好,安先生嗎?”對方伸出手來,聲音比電話裡好聽。
“你好!”安峰和她輕輕握了握手,“我就是安峰。”
她大方的說:“我叫喬安娜。喬安娜·瑟西·斯坦維爾。很高興認識你。”
“裡面請吧!”安峰帶她進去。
安峰坐下來後便說道:“斯坦維爾小姐,我很高興你的準時,但爲了方便學習,我必須要問你一些問題。”
“請問吧。”喬安娜很自信的說。
安峰問了自己事先準備好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中文交流,以及英文翻譯。喬安娜對答如流,她中文說的很不錯,只是不太會認字。但英文是那種英國電視臺的牛津腔,和懶散的美式英語有很大區別。
“最後一個問題,你在中國生活過?”安峰好奇問道。
喬安娜點頭:“我去過香港幾次,因爲我母親的緣故,她有中國血統。在家裡,中文是她教我的。”
安峰瞭然,怪不得她說中文帶點港腔,“考覈通過,相關的合同文件,還是你來處理吧,我不熟悉這些。”
喬安娜笑着說:“沒問題。”
有機器腦的幫助,安峰學習英文基本上是一遍過,如果不是腦海裡沒有這方面的資料,他都懶得請教師。但現在不錯,和喬安娜的交流很順利,同是年輕人,話題多,她又懂中文,所以到了下午,安峰就明白了諸如“LOL”,“OMG”等縮寫的含義,還學會了怎麼去看美國人由小到大的地址。
聊得口乾舌燥,安峰想找點礦泉水卻都沒有,喬安娜笑着說:“看來你這位富豪的生活也不算風光嘛!”
安峰聳聳肩:“我剛搬來,而且聽說你們美國人是直接對着水龍頭喝水的。”
喬安娜正經的說:“糾正一點,我是英格蘭人,不是美國人。然後,美國的自來水過濾的好,不過我也沒習慣這麼喝。”
她過來看了看安峰的冰箱,哭笑不得:“噢,BOSS,你瞧我看到了什麼?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幹淨的冰箱呢!如果你還不去補充食物話,怕是來不及給我發這個星期的薪水了。”
安峰撇撇嘴,有這麼誇張嘛。
他坐喬安娜的車子出發。
在這裡生活,他發現很多東西都要重新學,比如喬安娜開車時,車速和周圍的車子不相上下,過綠燈也不帶減速的,她知道安峰基礎差,就邊開車邊解釋道:“加州開車就是這樣,既限高速,也限低速,但比較人性化,比如你剛纔看到限速65英里的牌子,不要擔心,直接開到70都沒問題,如果你開得很慢,而周圍的車子都保持在75左右,小心,警察抓的是你!”
(60英里=96.56公里,一般算100公里就容易記憶了)
安峰不解:“爲什麼?警察不抓超速的?”
“你開得太慢,反而成爲一大羣快車中的隱患,懂嗎?”喬安娜說。
“哦。”安峰似懂非懂。
車停在了一家連鎖超市停車場裡,喬安娜帶着安峰逛起了美國的超市。購物車是必備的,美國人通常會買一大通,也不管最後到底用不用得上。超市裡一些蔬菜水果之類的,價格和國內一線城市差不多,有些便宜一點,有些又貴一點。只不過人家發的工資是美元,而國內是人民幣。
逛到到肉類區,各種肉食條目齊全,令安峰感興趣的是牛肉價格參差不齊,美國作爲牛肉消費大國,很多家庭都離不開牛肉,普通牛肉的價格在5美元一磅左右,但也有些四五十美元一磅的。
安峰看向喬安娜:“怎麼差別這麼大?”
喬安娜拿起標價最貴的一個牛肉真空包裝:“這是特選級牛肉。美國的牛肉都是分級的,第一級佔3%,只提供給高級餐廳,而我手上這種是第二級的,超市能夠買到的最好品質。一般家庭也就吃第四級的牛肉,集中養殖,喂含有激素的玉米粉,開始集中圈養前到可以宰殺,只需要六個月。”
“激素?”安峰對這個詞特別敏感,即使這是在美國,“我還是選擇最好的吧,至少吃得放心。”
喬安娜自然沒意見,當她看到安峰毫不猶豫的把幾十磅特選級牛肉一掃而空的時候,想到網上一句流行的話:中國人來啦!
購物結束時,由原來的一個手推車變成了兩個,滿滿當當的,光是掃描價格就用了五六分鐘,最後還要算稅。安峰有些不習慣價外稅,國內買東西都是包含了稅費的。把東西裝車,返家。
在喬安娜的幫助下,把食材分類塞到冰箱裡,忙碌中的她問了一句:“BOSS,你會做什麼菜?”
安峰看着廚房發憷,小聲嘀咕着:“紅燒牛肉麪算嗎?”
“什麼?”喬安娜擡頭看他。
“沒什麼。”安峰抓了抓頭,自然不會去解釋他的泡麪拿手絕活,“喬安娜,你會做什麼菜?”
喬安娜定定的看了他三秒,然後放棄的說:“OK,我來給你做晚餐。”
“太感謝你啦。”安峰笑着來到廚房的小型吧檯前坐下,給自己開一聽啤酒,美美的喝了一口。
“英國菜?”喬安娜頭也不回的問。
“NO黑暗料理!”安峰中英文混講,外加堅決搖頭。英國菜,就像死板的英國人一樣,在他心中絕對算不上好吃。
喬安娜咯咯笑了起來,“給你做燉牛肉吧,美國式的。”
安峰覺得自己不該無所事事,所以就跑去酒窖拿了一瓶紅葡萄酒回來,等了四十分鐘後,大廚喬安娜做好了燉牛肉,澆上了醬汁,兩份菜擺在桌子上,安峰開了紅酒,在清脆的碰杯聲中吃起來。
當他吃得肚子圓滾滾,坐在沙發上不願起來時,他發現自己高價請的家庭教師還是物有所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