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繼續演習？……按照陸軍部的命令，我們馬上就要去埃及跟意大利人交戰，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時間。”
桂林。
麥克阿瑟正在自己的臨時住所給溫賴特“接風洗塵”。他太痛快了……雖然只是一場團級部隊的演習，從開始準備到正式開始甚至都沒用完三天的時間，可他就是覺得痛快。尤其是在看到秦衛等人那黑到有如鍋底的臉色之後，這種痛快的感覺更是險些貫通了他的任督二脈，溝通了天地之橋。讓你小子先前故意激我，還百般的對我表示輕蔑，現在怎麼樣了？你們的部隊在我的那小夥子的攻擊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將軍，你應該知道，這一場演習的結果並不能做爲真正的戰鬥結果。”杜聿明是陪着秦衛一起來的。打了敗仗，雖然只是演習，可這依然很丟人。而且還要再來找麥克阿瑟，還要瞧這洋鬼子的臉色，這種倒黴事兒怎麼能只讓他一個人擔着？本來，白祟禧也是要來的。那貨自認名將，在國軍中的地位又高，還跟麥克阿瑟見過，自我感覺良好，覺得對方應該賣自己幾分面子。結果被秦衛一番冷嘲熱諷，強行擋了回去。倒不是秦衛不希望多一個人來幫忙分擔這種丟人的尷尬，關鍵是這種東西根本就分擔不了。而且來的人越多，丟的人也就越大。杜聿明還好說，再高也就是個軍長，軍銜也就是個中將，白祟禧那可是國軍真正的最高指揮官之一，正兒八經代表着整個國民革命軍的“面子”，這傢伙要是在麥克阿瑟面前丟了人，問題就不是一個演習的事兒了。
“任何一場演習的結果都不可能是真正的戰鬥結果。但我們可以相信，演習的結果往往就是戰爭的最後結果。就像我們平時進行的沙盤推演一樣。”麥克阿瑟纔不會給“敵人”機會。這一次的演習可是眼前這人先行挑起了。目的也極其明顯，就是想踩着他麥克阿瑟和他手下那羣小夥子“向上爬”，甚至是藉此爲中國爭取在外交上的有利局面。用心可說是極其險惡。所以。即便是一個團級的演習，他依舊派出了溫賴特擔任自己的代表進入到演習指揮部。爲的就是防範中國人可能的小動作。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根本就沒有必要……演習剛開始，中國方面就陷入了指揮混亂的局面，他們幾乎是以碾壓的姿態完成了一切。這種結果簡直讓他尤如在三伏天吃了一大塊冰鎮西瓜般的爽。不過溫賴特給他的“警告”同樣也讓他感到吃驚。溫賴特回來之後告訴他，參加演習的中國軍隊的素質很高，裝備也不錯，最重要的，就是戰鬥慾望非常強
。雖然因爲一場意外失去了指揮，不得不各自爲戰，可他們所顯示出來的那種強烈的求勝慾望依舊讓人心驚。溫賴特甚至斷言。如果不是演習。而是真正的戰鬥的話。他們即便是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所要承受的損失也將是演習的數倍。
麥克阿瑟是明白自己這個“瘦皮猴”手下的爲人的。既然溫賴特都這麼說了，那就說明這一次演習的勝利並不能說明太多事情。不過他也懂得什麼叫做“見好就收”。嬴了一場小的，算是給了中國人一個小小的教訓。既掙了面子，也不會引發什麼太大的問題。可如果再打一場可能難分勝負的戰鬥，他纔不幹。嬴了還好，萬一要是輸了呢？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他雖然不知道這句話，道理還是明白的。
“再來一場師級的對抗演習吧。當然，如果將軍你覺得這樣的規模太小，我們可以乾脆上馬一場軍級的！”秦衛卻不理會麥克阿瑟的推脫，他一指杜聿明：“這就是我們這一次演習決定派出的指揮官。中國最優秀的將領之一，基本上算是代表了我軍的最高軍事水平。怎麼樣，將軍，你們打算派誰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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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因爲我也有過同樣的經歷。”麥克阿瑟笑道：“不過演習已經結束。再來一場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己。”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浪費時間。”秦衛笑道，“相反，這對我們的軍隊來說，是一個難得的，親眼見識世界一流工業強國軍隊的機會；而對將軍你和你的部下而言，則是重新感受一下對日戰場的氣氛的絕佳機會……杜將軍的第5軍曾在崑崙關與日軍大戰，他們打敗了日本人，而且是大敗。”
“我們沒有必要感受什麼對日戰場的氣氛。”溫賴特道，“秦將軍，我們馬上要去埃及。只等船隊到達，我們所有人都要馬上出發。我們要面對的是德國人和意大利人，不是日本人。”
“帶着打了敗仗的名譽過去？”秦衛笑着問道，“據我所知，英國人可都是非常高傲的。他們的首相丘吉爾目前還在美國跟羅斯福總統搶奪歐洲盟國總司令的位置……那也不亞於一場激烈的戰鬥，只是沒有硝煙而己。”
“我們就只是去揍意大利人，其他的都跟我們沒有關係。”麥克阿瑟的臉陰了下來。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討厭眼前這個臭小子了。有事沒事兒老提他敗在日本人手裡的事兒幹嘛？日本人有三十萬，他只有三萬好不好？以一對十，全身而退，這他m的也能算是敗仗？可雖然生氣，他卻沒辦法對秦衛發脾氣……他能全身而退，靠的還是眼前這個人呢。否則可就是全軍覆沒了。
“英國人在埃及的兵力已經在到了驚人的23萬之多。而在利比亞的意大利軍隊更有將近50萬！”秦衛依舊笑道，“將軍，你有多少兵力？”
“三萬，確切地說，應該是不到三萬。”杜聿明也突然開口了。他說的不多，一說完又重新低眉順眼地坐好，彷彿老僧入定一樣。
“只有英國人的一個零頭！”秦衛咂着嘴，不住搖頭，“而且英國人在埃及的第八集團軍還是一支完全機械化的部隊，裝備有大量的坦克和裝甲車。可美軍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各自的配槍都不全。”杜聿明再次插嘴，說完之後又迅速沉默起來
。
“明白。”秦衛打了個響指，“離開菲律賓的時候太過急切，有些士兵把槍都丟掉了，而我們的船又帶不了重武器……嘖嘖，美利堅合衆國可是我們全世界反法西斯力量的希望，我們幾乎全都要靠着美國來支援戰鬥。可我們賦予厚望的美國大兵卻連槍都配不全……先生們，想象一下，等你們到達埃及之後，高傲的‘約翰牛’們會怎麼看待你們？該不會直接把你們置入他們的指揮之下吧？麥克阿瑟將軍你可是美利堅的陸軍‘上將’！”
“美利堅會把一切都給我們配置完全的。”溫賴特看着麥克阿瑟越發陰沉的臉色，急忙說道。
“但他們還不能確定會否能替你們爭取到埃及的最高軍事指揮權。”秦衛笑道，“而且，就算爭取到了最高的軍事指揮權又怎麼樣？英國人會乖乖的聽命嗎？”
“既然是盟軍，既然已經確定了指揮權，他們當然要聽從命令。”溫賴特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是多麼的底氣不足，而這樣一來，他就更加擔心麥克阿瑟了。他很瞭解這個上司。秦衛這幾句話可說是直接打中了他們的軟肋……其實在接到開赴埃及的命令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擔心這些了。只是軍令難違。明知道前路艱難，他們也不得不按照命令行事。本來，華盛頓那邊兒也瞭解麥克阿瑟的爲人，也知道他們此時的境況，已經來電報向他們解釋過，並且承諾會在他們到達埃及之後，迅速地把他們需要的東西補充齊全。這才讓他們稍稍安下了心。可現在秦衛卻又把這些事兒挑開了……別的都還好說，前面那句，“帶着打了敗仗的名譽過去”的殺傷力卻非同小可。麥克阿瑟這樣高傲的人，怎麼能接受這樣的結果？這還不算，秦衛後面所提到的有關英國人會不會聽從命令的猜測更會讓麥克阿瑟感到憂心和不舒服……他絕對不可能接受手下人不聽從命令這種事情。可問題是，以英國人一慣以來的性格的脾氣，這種事十有八九可能發生。
“打一場勝仗再回去吧，那樣至少能多掙回一點兒面子。”秦衛又笑嘻嘻地接着說道。
“可惜你們只是中國人，而我要打敗的是日本人。”麥克阿瑟突然吐了口氣，說道。
“杜聿明將軍的部隊曾經多次擊敗過日本人，而且其中一部還是阪垣徵四郎賴以成名的部隊，日軍號稱‘鋼軍’的第五師團！”秦衛又冒出來一句。
“阪垣徵四郎率領第5師團在中國打過許多勝仗，參加過南口、忻口、平型關、太原、上海、臺兒莊等多場戰役，屢次擔任主攻任務。其最強大的時候，是以半個師團的力量在山西擊潰了我部三十幾個師的兵力，打下了半個山西省。”杜聿明的聲音有些低沉，可接着卻又突然拔高了三度：“不過在桂南會戰之中，第5師團被我軍幾乎全殲，僅有少數殘餘逃脫。”
“那又怎麼樣？”麥克阿瑟聳了聳肩，“演習已經結束了。我也沒有興趣再來一次。”
“你怕失敗？”秦衛笑問道。
“不是，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麥克阿瑟搖頭，“而且我也不想被人這樣逗着玩兒……秦將軍，你的目的我明白，可惜我是道格拉斯.麥克阿瑟，不是沒有腦子的笨蛋。你‘指揮’不了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