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顯形的落點是科克沃斯。
這裡是倫敦郊區的一個工業小鎮,只是近些年已經荒廢,匱乏配套的生活設施,嚴重的化工污染,空氣中瀰漫着難聞的化工氣味,很久以前開始就是貧困居民聚居地,鎮上的年輕人找不到任何理由留在這裡,老人們也相繼離開,逐漸空置。
小鎮外有一條骯髒的河流,黑黢黢的河水潺潺流過,可是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水裡看不見游魚,只有各種塑料垃圾漂過,岸邊岩石上附着灰綠的青苔,雜草蔓生,垃圾成堆。
空中灰白的煙霧縈繞不散,陽光也無法穿透,夏日七月的上午,洛倫等人走在荒廢的路上,竟然覺得有些陰森。
“蜘蛛尾巷……”
洛倫四處張望,尋覓可能出現在街頭巷尾的路線圖。
雖然此前沒有來過這裡,洛倫卻能準確找到方向,荒涼的麻瓜小鎮,僅有魔法亮光非常顯眼,福靈劑也在發揮微妙的指引作用。
沿着一排舊欄杆,走進一條窄窄的卵石巷道,穿過迷宮一般的巷道,四下裡沒有聲音,只聽見河水流淌漸漸消失,簌簌的腳步聲變得清晰。
小巷那邊是一排排破舊的磚房,房子上的玻璃窗大都已經破損了,有些用木板釘起來,有些則是留下黑洞洞的空窗,沒有燈光,毫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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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最深處的那幢房屋,就是他們的目標了。
“斯內普……”
洛倫盯着門口的銅製門牌,上面的字跡已經斑駁模糊,只能勉強辨認:“我給斯內普教授講了現在的情況,他只回復說知道了,應該就是默許的意思吧?”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其他人互相對視,理智地保持沉默。
往裡走來到門前,老舊的黑漆木門半掩半開,門鎖已經被破壞,門面有硬底皮靴留下的腳印。
“看樣子是食死徒們留下的,時間應該在復活節以後……”洛倫低頭分析殘留的痕跡,排查可能存在的黑魔法陷阱,“這下用不着開鎖咒了,如果魔法部起訴我們強闖民宅,還能有申辯的餘地。”
赫敏看了他一眼。
推門而入,沒有門廳,裡面直接是一間客廳,昏暗逼仄,視線模糊不清,鼻尖縈繞着一股木頭潮溼黴腐的氣味,讓人下意識皺起眉頭。
洛倫試着按了按牆邊落灰的電燈開關,沒有反應,不知道是斷電了還是線路被破壞了。
赫敏搖動魔杖,照明咒的銀光亮起。
房間如同一間昏暗的軟壁牢房,貼牆擺放的書架被掀倒,書籍散落一地,大多都是上了年份的厚部頭,古舊的黑色或褐色的牛皮封面;房間中央是一張磨損起毛的沙發,一把舊扶手椅和一張老舊的桌子,落滿灰塵。
一片雜亂,荒涼冷清。
洛倫吸了吸鼻子,嗅着瀰漫在空氣中晦澀氣味,對衆人說道:“別去碰那些書,上面塗了毒藥。”
“……”
其他人的腳步往後面挪了挪,赫敏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角,看向那些書的眼神有些惋惜。
“我們要找的東西應該在樓上,跟我來吧。”
洛倫謹慎地向前邁進,在落灰的地板上留下腳印,其他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避開那些沾了毒藥的書籍。
受限於佔地面積,整棟房屋的構造並不複雜,上了樓梯右轉,樓上這些房間房門敞開,上面的腳印還很清晰。
忽略不起眼的幾間臥室,最先看見的是工作間,瓶瓶罐罐碎成一地,灑落在地面的液體分爲兩部分,乾涸的部分只剩下顏色殘痕,沒有完全乾涸部分黏糊糊地粘在地上,氣味有些刺鼻。
“……”
考慮到斯內普教授的工作性質,洛倫他們沒有貿然進入。
沿着走廊過去,最深處的房間是書房,裡面是和客廳差不多的景象,桌椅書架被掀翻,書籍亂成一地,不過上面沒有塗抹毒藥,不知道是食死徒不夠耐心,還是毒藥劑量有限。
“嘶……”
剛走進書房,哈利頓時吸了一口冷氣,捂住了額頭的傷疤。
“哈利!”
“別擔心,我沒事,嘶……”
哈利伸手攔住金妮和海格,一邊小聲痛呼,一邊踉踉蹌蹌地來到書房裡,拋開那些亂糟糟的魔藥書,抽出一本塑膠封皮的筆記本。
翻開來看,裡面的墨痕成色也很新,字跡不算工整,卻很好看,透着一股華貴的氣質。
只是上面的題目卻令幾人心頭一寒——
《魂器製作詳解》
“嘶……”
哈利看見這些筆記,額頭傷疤的疼痛更加劇烈。
這種跡象也讓其他人明白了筆記的作者,呼吸下意識有些遲滯。
“……”
洛倫微微皺眉,對筆記的來源隱隱有所猜測。
應該是伏地魔暫住在蜘蛛尾巷那段時間,爲了指導斯內普教授製作魂器留下的,只是不明白這麼重要的東西爲什麼遺留在這裡,是斯內普教授留下的,還是伏地魔留下的……
“福靈劑讓我們來這裡,就是爲了這個吧。”哈利揉了揉額頭,傷疤的疼痛逐漸褪去,直至徹底消失。
赫敏環繞房間一圈,探頭往外面望了望:“應該沒錯,這是走廊最深處的房間了。”
接下來的幾分鐘,一行人將其他房間探索了一遍,沒有任何後續發現,準備離開這裡。
臨走之前,洛倫看着亂糟糟的舊屋,稍作沉吟,揮動魔杖開始整理。
屋裡憑空捲起一團小型龍捲風,書頁輕輕掀動,絲絲縷縷的灰塵如同煙霧卷向風眼,細碎的污漬從地板和牆壁上面脫落,最終匯聚在一起,化作一股塵暴躥出窗戶,落進鎮外河流。
傾倒的傢俱桌椅重新翻轉過來,一個個搖搖晃晃地在屋子裡走動,完好無損的傢俱就走回原來的位置,一屁股坐定。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四處翻找,找到那些桌腿木棍,咯吱咯吱捅進原來的窟窿裡,心滿意足地坐回原位。
有些實在找不到殘肢斷腿,就由洛倫用變形術修理,過程有些倉促,風格不太統一,不過好歹看起來是新的,先湊合湊活吧,剩下的等斯內普教授自己回來整修。
工作間的瓶瓶罐罐能復原的就復原,不能復原全部無公害處理,藥劑不敢貿然接觸,也不敢排入外面的小河,只能一把厲火燒了,乾淨無殘留,廢氣廢渣都沒有,也算是給綠色環保做貢獻。
不清楚書籍的原本擺放順序,只能按照封皮顏色簡單歸類,至少看上去很工整。
客廳那些塗了毒藥的書有些難辦,最終只能把封皮燒掉,光禿禿的書頁塞回書籍,看起來有些一言難盡。
“咔噠!”
落下反開鎖咒,再用魔力擦掉房門上的腳印,斯內普家就這樣恢復原狀。
洛倫轉身看向衆人:“走吧,去下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