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平靜的暑假
六月的最後一天，星期一。
貝茨爺爺待在後院，穿着以前放羊的舊馬甲，好幾處破碎打了布丁，褲腿還有個剌開的口子，露出一根一根的線頭，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牧場農民的服飾竟然被他穿出了某種潮流感，而這位時尚老頭拎着水管噴頭，正在後院給他的樹澆水。
夏季溫度較高，樹木水汽蒸騰迅速，需要定時補水。澆水這個工作比較講究，有些地方要澆透要吃飽水，有些嬌弱的樹又不能澆太多，樹根容易被漚爛。
老人很有耐心，澆得一絲不苟。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棵樹換來的經驗。
“嘖……”
看了十幾分鐘的洛倫咂咂嘴，一直盯着噴頭嘩嘩流水，有些口渴了，轉身進屋拉開冰箱，拿了瓶可樂，關上冰箱門準備離開的時候，目光一瞥，注意到一張便利貼粘在上面。
那是剛放假時立下的暑假計劃，上面寫着洛倫每天的時間安排：上午和赫敏一起學習，每天按時按量完成暑假作業；下午抽空研究空間挪移，探索不同於幻影顯形的魔法；晚上睡前進奇幻之書，跟弗拉梅爾探討那顆奇怪攝魂石的特性……
“emmm……”
放假已經兩週了，貌似什麼也沒完成，還拖欠了好多本該寫完的作業。
洛倫稍作沉吟，駐足思考片刻，打開冰箱又拿了瓶可樂。
赫敏應該寫完魔咒學的作業了，借她的論文參考參考，這瓶可樂就當謝禮吧。
……
格蘭傑家。
今天是工作日，格蘭傑夫婦清早就去牙科診所上班了。
赫敏清洗好餐具，從廚房走出來，擦掉手上的水珠，心情有些微妙。
放假回來以後，或許是受到洛倫的刺激，爸爸媽媽不知怎麼就注意到她不擅長家務的問題，開始讓她接手些力所能及的家務，以前偶爾也會參與些清洗烤箱，收拾雜物間和全屋大掃除的家務，但她基本是充當輔助，父母纔是主力，現在她成主力了。早上餐具清洗，晚餐幫忙處理食材……
不知不覺間就承擔好些家務了。
赫敏有時候想用魔法偷懶，卻被媽媽叮囑要親自動手，說什麼都要成年了，應該得到鍛鍊。
空氣發出輕微爆鳴，輕微的氣流涌動後，一個拎着兩瓶可樂的身影出現在自家客廳。
赫敏放下手帕慢慢轉過身來，腦袋微微一歪，露出疑惑的眼神。
洛倫將手裡開蓋的可樂遞過去：“赫敏，我們來做作業吧。”
“？”
赫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跟着他往書房走。
柔和的燈光照亮房間，書桌上擺放着米色偏灰的羊皮紙和參考書。兩個人的作業都在這裡，按課程順序整理好了，只是有人的進度還停留在最開始的書頁，有人已經寫完了變形學和魔咒學。
各自落座，開始學習！
蘸飽墨汁的羽毛筆在紙上留下一道道順滑的痕跡。
停筆蘸墨的間隙，赫敏擡頭看去，這人正在借鑑她的魔咒學論文，用他的話來說是汲取其中糟粕的東西，去掉那些有價值的精華，將篇幅字數減半，可以通過教授的審覈而不被察覺。
“……”
赫敏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打斷他。
能坐下來安心寫作業已經很不錯了，如果是前幾天，現在已經拉着她看奇幻電影找靈感了。
偏偏自己每次都被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理由說服。
十幾分鍾後。
洛倫撣了撣羊皮紙，頗爲自得，論文初稿已經有了，剩下都是些不費腦子的步驟，收集例證，整理措辭，定稿謄抄。
有手就行！
洛倫想了想，放下羽毛筆，擡頭看向優秀學生：“赫敏，赫敏，我超額完成了今天的任務，打算嘉獎自己，中午吃頓好的，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不等對面女孩回答，他就立即補充道：“土豆燉牛腩怎麼樣，你媽媽買的牛肉不錯，可惜那天時間不夠，來不及做燉菜。”
“……”
赫敏有些無奈，更無奈的是脣舌間有唾液分泌：“你就不能把論文寫完再說嗎？”
“我保證今天寫完論文！”洛倫鄭重承諾道，緊接着話音一轉，“可上午的食材最新鮮，現在不去買菜，下午就蔫了，肉質也會變差，我們採購回來把肉燉上，等待燉肉的時間就能謄抄論文。你覺得怎麼樣？”
“你確定你能寫完論文？”
“你還不相信我趕作業的速度嗎？”
“我不相信你的態度。”
“嗯……”
洛倫稍作沉吟：“伱懷疑得很有道理，但我現在真的饞燉牛腩，我勸你配合一點，節省時間。”
“……”
赫敏還想說些什麼反駁，可這人已經湊了過來，搶過她手裡的羽毛筆丟進墨水瓶，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順手關燈關門，來到客廳，回過神來連鞋子都穿好了。
心底默默嘆了口氣，任由這人拉着往生鮮超市去了。
……
“牛肉燉之前放鍋裡炒一下，味道會更香。”
洛倫握住鍋鏟翻動着裡面切成塊的牛腩，香料和熱油激發出奇異的香氣：“有時候我覺得裡面的土豆比肉還美味，不過最好吃的還是肉汁，以前我都用肉湯拌飯，現在跟你們學壞了，用肉湯泡麪包。你別說，麪包更吸汁，還挺好吃的。”
“泡出血水的肉爲什麼要擦乾，待會兒不是還要加水嗎？”
“燉之前還要炒，炒的時候不能有水。”
“爲什麼土豆不能跟肉同時下鍋。”
“土豆容易熟，燉久了會融化。”
“這樣哦……”
赫敏站在旁邊看着，心底默默記下菜譜，臉蛋被爐火映得紅潤泛光，眼底有微光閃爍，既是因爲即將品嚐到的美味，也是因爲眼前的人。
“好了。”
洛倫做完所有前置步驟，蓋上鍋蓋洗手擦乾：“現在等它慢慢燉熟，燉出香味……”
赫敏一邊替他解下圍裙，一邊在腦海裡梳理菜譜，輕輕點頭，盯着他的眼睛：“那你現在要去寫論文了嗎？”
“當然！”
洛倫轉身就要朝書房走，忽然停了下來，皺起眉頭，表情嚴肅：“廚房正在燉肉，爐火這麼旺盛，而我現在要去房間裡寫論文，如果出現意外情況怎麼辦？糊鍋只是小事，萬一燃氣泄漏怎麼辦？”
“我論文已經寫完了，我可以在客廳守着。”
洛倫驚了一下，皺起眉頭，思索着該如何反駁：“那我問你，那我問你……怎麼判斷肉燉好了？”
“你說個時間，到時間我去叫你，或者我每隔十五分鐘叫你一次。”
“我還是不放心，算了，我留在客廳裡等吧。”
“那我繼續去寫作業。”
“不行，你獨自寫作業會讓我內心不安，你陪我看電視。”
“我就知道。”
赫敏白了他一眼，已經習慣了。
過去兩週都是這樣的，他總能找出各種理由中斷自己的學習計劃，同時還能中斷她的學習計劃，看電影、聊天還有玩電子遊戲，她能寫完變形學和魔咒學作業，都是晚餐後趕的進度，不過她並不排斥這種相處的感覺，甚至隱隱樂在其中。
電視機開機時發出極其細微的電流聲，光影和聲音讓房間熱鬧起來，洛倫順手摟住她的肩膀，軟軟熱熱的，兩人就這樣陷進沙發裡。
赫敏自然地靠在他的肩頭，腦袋輕輕蹭動，找到已經熟悉的枕位。
……
修改初稿的進度比預想得要慢一點。
七月三日，洛倫再次來到隔壁鄰居家裡，敲開優秀學生的書房門，花了近一小時尋找例證，刪減修改後謄抄下來，魔咒學論文就此完成，但接下來的黑魔法防禦論文，赫敏也還沒有完成，估計是她精益求精追求完美，所以花費的時間比較多。
今天的用功額度已經用完了，洛倫不太想立即開始新一篇論文，更別說沒有格蘭傑教授的範文參考。
看一眼牆上掛鐘的時間，剛到上午十點，距離午餐還有兩個小時。
今天的午餐菜譜昨晚就定下來了，赫敏還貼心的準備了食材，很方便的意麪和沙拉，完全不用提前兩小時開始準備。
洛倫找不到理由，只得翻開筆記本看巴沙特教授佈置的題目：閱讀推薦書目（書單見教材附錄十七），試分析沼澤叢林環境可能出現的神奇動物，及其應對方法。
還要閱讀推薦書籍，難怪赫敏還沒寫完。
再翻開書單，一系列聽名字就很無聊的書。
洛倫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開始啃文獻。
赫敏擡眼瞄了眼他的動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只要前期準備工作足夠充分，他就找不到藉口中斷學習計劃。
“赫敏，放假已經兩週了，你說鄧布利多校長和斯內普教授的探訪有結果了嗎？”
“不知道。”赫敏表情有些複雜。
“我問一下。”
洛倫掏出通訊器，考慮到斯內普教授更早抵達伊法魔尼，先給他發了條消息。
洛倫：「教授，蛇樹怎麼樣了，找到活體魂器了嗎？」
等待半分鐘，果然沒有答覆。
洛倫並不氣餒，立即給鄧布利多發了條一模一樣的消息。
等待回覆期間，洛倫把複製粘貼和長按轉發納入通訊器改良計劃，打算跟韋斯萊把戲坊合作，分兩次升級，每次間隔一年。
當然，作爲良心商家，價格維持不變。
正在籌備宏偉商業藍圖時，校長的回覆來了。
鄧布利多：「我們已經確認蛇樹不是魂器，沒有靈魂碎片的痕跡，不過蛇樹存在生命力萎縮的問題，今年萌發的新芽比往年稀少，葉片也更加稀疏，還沒到秋天就有樹葉發黃掉落，紐特和波莫娜正在嘗試治療。」
洛倫：「跟伏地魔有關嗎？」
鄧布利多：「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目前沒有發現黑魔法的痕跡。」
鄧布利多：「另外，美國魔法國會發現了食死徒的蹤跡，傲羅們正在追捕，有其他線索我會通知你的。」
洛倫：「這樣哦。」
他輕輕摩挲着通訊器，心底懷着諸多疑問，但是遠隔大西洋，僅通過文字交流也瞭解不到什麼詳細信息，只得跟校長道別。
“情況怎麼樣？”坐在對面的赫敏擡起頭來。
“……”
聽完洛倫的轉述，小女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驚訝於斯普勞特教授也去伊法魔尼了，轉念一想又覺得很正常，畢竟她是草藥學教授。
“我再問問哈利。”洛倫按動着通訊器。
洛倫：「哈利，最近還好嗎？」
洛倫：「攝神取念練得怎麼樣了？」
洛倫：「有沒有什麼活體魂器的消息？」
這就是爲人處世的體現，面對許久沒聯繫的朋友，首先傳遞溫暖的暑假問候，給對面一點緩衝，充分暖場後才切入話題，誠摯的室友情誼讓話題不那麼生硬，對面接受度也會更高。
或許是感覺到了他的情誼，哈利的回覆又快又急。
哈利：「你們終於想起我了！」
哈利：「放假前說好來信交流，結果半個月過去了，只有金妮給我寫了信！」
哈利：「你們這羣傢伙！」
哈利：「如果不是伏地魔和魂器，你們是不是要開學返校才能想起我！」
沒想到低估了哈利的怨氣，開場白應該再長一點，顯得室友情誼更加真摯，洛倫露出思索的表情，斟酌着按動銅納特。
洛倫：「所以攝神取念找到魂器線索了嗎？」
這次等了好幾分鐘才收到回覆。
哈利：「hjdoiuwehiu有海格和格洛普的幫助，攝神取念練習很順利，我已經基本掌握了，用厄里斯魔鏡嘗試對自己攝神取念不太順利，家人的鏡像總讓我想起跟他們相處的記憶，引導不出其他內容。」
洛倫：「厄里斯魔鏡並不總是映照出你的渴望，記得嗎，鄧布利多曾經把魔法石藏在鏡子裡，你可以嘗試用其他方法使用魔鏡。另外，前面的字母是什麼意思？」
哈利：「沒什麼，咒罵你們這羣傢伙的內容太多，我刪除不過來，就這麼發了。」
洛倫搖了搖頭，早知道就不問了。
隨即將通訊器放回掛墜，向赫敏轉達了交流內容，瞄了眼牆上的掛鐘，差不多到午餐時間了，收拾好紙筆，起身往廚房走，意麪的肉醬也是有講究的。
赫敏望着他的背影，眼底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