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奇帕奇的金盃最終還是被劈開了，附着在上面的靈魂碎片泯滅得聲勢浩大，破壞力完全沒有辜負有史以來最強大黑巫師的名號，讓持劍銷燬的人至今無法接受。
羅恩坐在最靠窗的位置，眼神深沉地望着窗外，忍不住長聲嘆息。
灰暗的夜色正如他灰暗的人生，羅恩心情愈發悲涼，伸手將玻璃窗推開幾英寸的縫隙。十一月的冬夜，冷冷冰雪在臉上胡亂的拍，涼涼的觸感暫時壓過了涼涼的心，讓他能夠梳理梳理思緒。
歷任校長的畫像和分院帽是顧不過來了，只能祈禱明天早上起來，城堡裡的肖像不會擠在一起圍觀自己。
想開點，至少福克斯肯定不會泄密。
羅恩的表情越發悲慼，這冬夜的風格外冰冷，深深吸了口氣，他繼續盤算起來。
當時在場的一共兩個人。
格林德沃那麼大年紀了，應該不會在意一個學生的陰暗想法，而且那可是巫粹黨曾經的首領，什麼陰暗想法沒見識過，應該不會在意他的齷齪心思。
剩下的就是哈利了……
羅恩握了握兜裡的魔杖，頹然嘆氣，可惜這傢伙雖然不擅長魔法史、魔藥學和天文學這些需要動腦子的課程，但他的動手能力很強，黑魔法防禦術和魔咒學都是優秀，自己的的確確打不過他。
一想到該死的伏地魔把自己曾經不可告人的心思全部翻出來，詳細大聲的反覆朗讀，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將來可能以妹夫身份相處一輩子的哈利在旁邊聽完了全程，而自己拿他完全沒辦法，坐在窗邊的羅恩就恨不得當場從這裡跳下去。
可惜窗口太小了，擠不過去。
懷着複雜糾結的心思，羅恩低下頭，默默偷聽朋友們的談話。
現在說話的是金妮，她正在轉述晚餐時候收到的家信：“……媽媽叫我們最近別離開學校，就連霍格莫德也別去，外面的局勢怪怪的，爸爸和珀西也搞不清楚狀況。”
“聽說魔法部在萬聖夜被襲擊，很多非傲羅職員都被抓住了，你爸爸和珀西還好嗎？”赫敏擡頭問道，洛倫也擡頭看向金妮，他們正在修改草藥學的觀察報告。
“梅林庇佑。”金妮迭起手裡的信紙，“爸爸那天被抽調到黑斯廷斯幫忙佈置僞裝了，斯克林傑部長認爲他很瞭解麻瓜，珀西也跟着一起，所以他們兩個逃過了那晚的襲擊。”
哈利悄悄握住金妮的手：“善良的人會有好運。”
金妮聳了聳肩：“其實也不算好運，珀西沒什麼戰鬥經驗，慌亂中摔斷了手，他和爸爸還聯合起來保密，結果被媽媽發現了，那隻手差點被打斷第二遍，查理說媽媽正逼迫家裡所有人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以後有任何事情都不能瞞着他。”
“……”
幾人繼續聊最近打聽到的消息，羅恩已經聽不見了，他雙眼發亮。
牢不可破的誓言，一種古老的魔法符咒，用於結成巫師之間的誓約，口碑在巫師羣體裡好得不得了。
他欣喜地扯了扯最親密室友的衣袖：“哈利哈利，你答應我保密的，對吧？”
“當然。”
“那個……你能不能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
“什麼誓言！”金妮尖利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拉開哈利與羅恩對視，像是護雛的母雞，“你知道違反牢不可破誓約的後果是當場死亡吧，喬治和弗雷德當初想騙你立下誓約，媽媽氣得打斷了三根掃帚，現在告訴我，你們有什麼約定要用這個魔法維繫？”
羅恩避開金妮的目光，灰溜溜的低下頭，他也覺得自己昏頭了：“沒……沒什麼……”
金妮狐疑地看着他。
“那個……我準備去找拉文德提分手的事情，我先走了。”羅恩實在坐不住了，趕忙起身溜走。
哈利看着他的背影，很有義氣地打掩護：“真的沒什麼。”
金妮哼哼兩聲：“他竟然醒悟了，我還以爲他會拖到聖誕節以後。”
“什麼？”
“拉文德的事情，難得有個女孩子喜歡他，肯跟他親熱，我以爲他要好長時間纔會發現自己根本不喜歡拉文德。”金妮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你不知道他有多想跟女孩子親熱，他甚至在枕頭底下放了穆麗爾姨媽的照片……”
“等等！”哈利驚疑不定地問道，“你知道這些事？”
“家裡所有人都知道啊。”
“……”
哈利不由得陷入沉默。
旁邊的洛倫和赫敏沒有說話，埋頭修改着觀察報告。
窗戶半掩，外面是呼嘯的冬夜冷風，冰雪紛紛飄落，某位青春期男生在風雪夜裡悄無聲息的社死了。
……
校長辦公室。
鄧布利多坐在椅子上，向茶杯里加入三四顆方糖，拿起勺子輕輕攪動，感受杯子裡升騰的熱氣裡又增添了幾分甜香味，聽着蓋勒特講述下午銷燬金盃時的景象，嘴角帶起淺淡的笑意。
“……當伏地魔的靈魂碎片說出他在枕頭下藏了姨媽照片的時候，那小傢伙臉一下就變得蒼白，手都在發抖，我感覺魂器再拖半分鐘，說不定他真的可以從金盃裡面復甦。
“結果那小傢伙像是被激怒了，舉起寶劍直接就把金盃劈開。
“喏，徹底碎成兩半了。”
鄧布利多看了眼桌上的金盃碎片，大概是六四分，劈得有些不均勻。
格林德沃擺弄拼接着金盃碎片，企圖從上面窺見些赫爾加·赫奇帕奇的魔法痕跡，卻什麼也看不出來：“目前已知的魂器已經全部銷燬，按照你的安排，那幾個孩子都面對過伏地魔了，心智也勉強算成熟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按照三流吟遊詩人的故事那樣，讓他們組成個冒險隊伍去消滅黑魔王？”
鄧布利多腦海裡閃過被銷燬的魂器，抿了抿甜蜜的可可，鄭重糾正道：“事實上，蓋勒特，冒險者消滅魔王的故事從來都不是三流故事，重複許多遍的經典故事或許失去了新意，但不能否認它的精彩。”
就在兩人想要據此話題展開辯論的時候，橡木門被敲響了。
“請進。”
“是我，阿不思。”
“哦，霍拉斯，這麼晚找我，有什麼要緊事嗎？”
“我來把這個交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