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柔地掠過山脊,吹來冰雪的清新,天空澄淨如同淺淺的池塘,冷清的月色光輝逸散開來,幾朵雲被鍍上了一層微亮的銀邊,積雪覆蓋的山巒映着月色,大山被勾勒出連綿起伏的輪廓。
山脊背風的平地上,一對容貌出衆男女巫師的並排着坐在一起,女巫下巴靠在膝蓋上,望着遠處樹林裡升起的篝火,精緻的小臉上表情有些凝重,那裡就是食死徒駐紮的營地。
赫敏看了眼高高馬所在的山洞,頭也不回地小聲說道:“洛倫,麥克尼爾和克勞奇已經跟巨人現任高高馬達成一致了,爲什麼還滯留在本尼維斯山脈,而不是儘快回去向他們的主子覆命?”
洛倫攤開手掌,細緻入微的漂浮咒讓魔杖懸停在他掌心上方几英寸的地方,幾乎沒有阻力地憑空旋轉:“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猜測,他們應該是在修路。”
赫敏愣了一下:“修路……什麼意思?”
洛倫看着不斷旋轉的魔杖:“海格帶着一隻巨人就寸步難行,更不用說他們想帶走幾十上百隻巨人了。伏地魔打算讓巨人重新回到他的麾下,但他現在還處在蟄伏的時期,不能讓魔法部注意到他,肯定不能把這麼多巨人明晃晃地運回倫敦圈養起來,只能讓他們在這裡繼續生活,等到真正能用上他們的時候,再把他們驅趕到戰場上。”
“所以他們需要修一條方便巨人往返的通道……”赫敏眼眸裡閃爍出明悟的亮光,“可能是門鑰匙,也可能是不受飛路網監控的壁爐,是這樣嗎?”
洛倫點了點頭:“我覺得門鑰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我們的「穆迪教授」經驗豐富,很擅長做門鑰匙。”
赫敏一下子想起了那個被改造成門鑰匙的火焰杯,不禁有些發愁:“我們讓奧爾取代高高馬成爲巨人古戈,讓他接管巨人部落後拒絕與食死徒合作,可是,如果那些人不甘心怎麼辦……食死徒已經找到巨人部落的位置了,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返回霍格沃茨,如果伏地魔派遣新的食死徒過來,奧爾兄妹應該怎麼辦?”
“好問題。”
洛倫取消漂浮咒,一把抓住魔杖,看着窪地邊緣的一個巖穴,目光悠遠:“等事情結束後,把你的顧慮告訴奧爾兄妹,看看他們有什麼打算。一個族羣想要強大起來,就必須學會自己面對來自外界的威脅,如果什麼困難都期待着巫師幫忙解決,他們就永遠是巫師的奴隸,巫師的附屬,而不是一個獨立的種族。”
赫敏抿了抿嘴,一雙晶瑩的眼眸反映着月光,閃爍着一些擔憂。
洛倫瞄了她一眼,攬住她的肩膀搖了搖:“還是來說說待會兒的作戰安排吧。”
“是誰昨晚不聽我說話,現在想起來要商量了?”
“是誰?嗯?告訴我,我一定好好教訓他。”洛倫裝出兇狠的模樣環視一圈,沒有發現目標只能作罷,“看樣子不在這兒,以後再說這件事吧,我們來聊聊麥克尼爾和克勞奇。”
“……”
赫敏翻了個好看的白眼。
洛倫完全看不見她的嫌棄,貼着那柔軟臉蛋蹭了蹭,嘻嘻笑道:“待會兒正面跟兩個食死徒碰上的時候,克勞奇交給我,你來對付麥克尼爾,正好當做你第一次決鬥實踐。”
“哦。”
聽到正經分析,赫敏乖巧地點了點頭,她明白這是在特意培養她的實戰能力,以洛倫那不講理的爆破魔咒、古怪的鏡面魔法、以及強大的變身能力,一個人對付兩個食死徒也不是問題。
洛倫摟着她的肩膀,語氣像是在分析某個複雜魔文:“雖然麥克尼爾是十幾年前僥倖逃脫審判的資深食死徒,但決鬥能力卻很一般,根據我對他身體裡魔力光輝的觀察,比普通成年巫師強不了多少,只要你充分發揮平時練習的水準,戰勝他很輕鬆。需要注意的地方在心態上面,他在處置危險動物委員會裡做了十幾年的劊子手,手段殘忍狠厲,你必須保持冷靜,不要被他干擾……”
赫敏把一句句戰鬥叮囑記在心底,就像是在背誦某段教材知識點,反覆默唸,接下來就是按照書上說的付諸實踐。
……
古戈高高馬棲居在位置最好最寬敞的山洞,這裡原本是卡庫斯和他妻子的洞穴,十幾年來整個巨人部落的好東西都儲藏在這座洞穴裡面,各種動物的柔軟皮毛鋪成厚實的毯子,風乾的肉條懸掛在洞穴深處…… 但最引人矚目的,是一團不斷躍動的金黃色火焰,盛放在石頭磨出的盤子裡,不需要任何木柴,沒有討人厭的黑煙,永遠溫暖明亮,永遠燃燒不息。
高高馬咧嘴笑了笑,目光轉動,旁邊不遠是一頂青銅色的金屬頭盔,上面鐫刻着複雜神秘的紋路,那兩個混血巨人把頭盔送給上一任古戈卡庫斯的時候曾經說過,這件頭盔堅不可摧,戴上他的巨人將戰無不勝。
那兩個混血巨人身材矮小,看不出誰纔是巨人部落最強大的戰士,卡庫斯那個肥頭大耳的愚蠢傢伙,很久以前就不配坐在古戈的位置上了。
可惜,那天晚上卡庫斯沒來得及把戴上頭盔,就被他按在地上活活打死,咬斷了他的脖子,將他的頭顱沉進湖裡。殺死古戈的巨人成爲新一任古戈,這是巨人部落裡很正常的事情……
“古……古……仙火。”
高高馬叫不出它完整的名字,但這不妨礙他欣賞火焰跳動的奇異景象,坐起身朝着火焰吹了口氣,洞穴裡的影子頓時搖動起來,彷彿整座山都被他一口氣吹得搖晃了。
負責看守的兩隻巨人嚇得趕緊坐起來,發出驚慌的呼喊,逗得高高馬笑出了聲,正要嘲笑兩個膽小傢伙,忽然發現,石壁上搖晃的影子多了一個身影。
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的巨人,甩開手臂大步奔跑起來,彷彿只用一眨眼的時間,就從漆黑洞口衝到了兩個看守巨人面前,他的拳頭髮出了輕微的裂響,沉肩彎腰,勾拳蓄力,兩隻拳頭同時猛烈轟擊在兩隻巨人的小腹上方,胃部和橫膈膜的位置。
“嗬……嗬……”
窒息般的劇痛瞬間讓兩位僕從彎腰,癱倒在旁邊。
那本應該躺在山洞裡等死的面孔染上一層火焰的金黃光輝,晶瑩而纖細的流光在他皮膚上面浮動,襯得那張傷痕還沒褪去的面孔如同神明,年輕巨人伸腳踢開兩具癱軟在地的礙事身體,一步一步走向高高馬。
高高馬的呼吸凝重起來,他迅速抓起旁邊的頭盔戴在頭上,朝着逐步靠近的年輕巨人吼叫。
“吼!!!”
震耳欲聾的嘶吼在山洞裡反覆迴盪,最終從洞口釋放出去,驚得本尼維斯山地樹林裡的鳥雀亂飛。
高高馬跺了跺腳,彎腰沉下肩膀,甩開步子朝那年輕巨人衝了過去,想要用上一次的方式撞得他瞬間失去反抗能力。
奧爾停下腳步,身體肌肉緊繃,死死盯住越來越近的高高馬,高高舉起拳頭,估算好距離,一拳砸下。
咚!
二十五英尺的健壯身軀被強大的衝擊力灌倒在地,金屬頭盔的震顫嗡鳴發出銅鐘被擊錘敲響的沉悶聲響,高高馬翻倒在地上,新任古戈頭腦一片空白。
幾滴鮮血順着頭盔滴落在他的額頭,滾燙灼人,像是火焰一樣。
年輕巨人奧爾甩了甩皮肉綻開的右拳,緩緩來到高高馬的身旁蹲下,然後重新捏緊拳頭,一拳一拳捶打在那頂堅不可摧的頭盔上面。
“咚……咚……咚……”
殷紅的血液順着地面流淌,強大的動能傳導至岩石,砸得整座山都在微微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