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潢具有濃重古典風情的酒吧裡,簡陋的煤油燈與蠟燭燃燒放出略微有些刺鼻的氣味,吧檯後面的松木酒桶裡放出複雜的發酵香味掩蓋住燃燒氣味,苦澀、甘甜、微微酸臭……
麻瓜和巫師們或站或坐,位置錯落,喧譁的聊天說話聲和清脆的碰杯聲響個不停。
在這樣氛圍和諧又怪異的酒吧大廳裡,幾位時空旅客跟酒吧老闆對視着。
洛倫等人驚愕地看向戴西·多德里奇,斯內普和弗立維教授迅速上前一步,警惕地牢牢盯住她。
“尊敬的客人們,請不用擔心。”戴西用欣快的語調說道,“這裡只有我能看見你們。”
洛倫和赫敏往四周看了看,酒吧的客人們仍然在自顧自的聊天喝酒,完全看不見他們。
麥格教授拍了拍斯內普跟弗立維,示意他們放鬆些,有些遲疑看向這位酒吧女老闆問道:“戴西·多德里奇女士,破釜酒吧的開創者,您似乎清楚我們的來歷?”
“破釜酒吧的開創者?”戴西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收斂起來,“哦,我是說乘着時間風暴而來,那動靜太大了,想不注意到都難。”
聽見這話,一向沉穩的麥格教授眼中流露出些許驚喜:“聽起來您似乎瞭解我們遭遇的倒黴事,原諒我們還沒有弄清楚這些事,我們……有一些疑惑向請教您。”
“這裡太亂了,到裡面說吧。”
戴西伸手示意他們往吧檯後面走,三位教授交換了幾個眼神後,達成一致往那個方向走去。
洛倫和赫敏也交換了幾個眼神,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在教授們的護持下往吧檯後方的小門走去了。
他們以前也來過這裡,破釜酒吧後面小院的磚牆是開啓魔法世界的大門,麻瓜出身的小巫師對這裡印象深刻,負責新生接待工作的麥格教授同樣印象深刻。
但16世紀初剛剛建立的破釜酒吧還不是他們熟悉的樣子,這後面只有矮斜的土石牆,木棒支起來的乾草棚子下面存放着各種空酒桶,還有一些報廢的桌椅板凳。
顏色斑駁的白綠水晶石燈罩裡,靜靜燃燒的火苗發出微弱的光芒。
戴西沒有用魔杖,只是隨意揮了揮手,幾副完好的桌椅就蹦蹦跳跳地走了出來,拼成了一張臨時待客用的長桌。
她自己先行坐下,又召來了幾個木酒杯和一壺蜂蜜酒,給幾人倒上後又是自己先喝了一口,愜意地眯起眼睛:“請坐,客人們……你們那個時代的破釜酒吧也是把空酒桶堆在這裡嗎?”
麥格教授不動聲色地按了按洛倫和赫敏的肩膀,示意他們不要動也不要說話:“多德里奇女士,請原諒我們不能透露任何未來的事情,那可能造成嚴重後果。”
“真是死板,比德文特校長還要死板!”戴西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你們完全不用擔心,雖然不知道伱們是怎麼發動時間風暴的,但這裡並不是歷史,哪怕你們把這兒炸了也不會影響到未來。”
麥格教授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什麼意思?”
“解釋起來很複雜。”戴西雙手按住腦袋,一副非常頭疼的樣子,“用你們能理解的話來說,時間並不是連續的整體,有人用沙漏裡的時之砂完成了一個魔法儀式,把這一天完全從時間長河中分離出來了。”
“分離?”麥格教授用不解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對的,分離。”
褐色布衣的婦人低頭看着木酒杯裡的蜂蜜酒,16世紀的釀酒工藝還很粗糙,酒液並不澄淨,甚至有些渾濁,各種叫不上名字的懸濁物在酒杯中浮沉。
跟酒吧裡各種各樣的喧鬧聲不同,她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像是沒有意義的嘆息:“無痕伸展咒知道吧,用無痕伸展咒可以創造隨身攜帶的私人空間,而那個魔法儀式的作用,就是創造了一個私人時間,對現實世界沒有任何影響。”
多德里奇女士的話在三位教授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從時間長河裡截取一天作爲私人時間,這是何等驚人的壯舉!
“私人時間?”洛倫心裡隱隱有所猜測。
私人時間?
不,私人監獄還差不多吧。同一天重複千千萬萬遍,哪怕再快樂的回憶也變得枯燥煩悶了,甚至會把人逼瘋。
究竟是誰把這位破釜酒吧老闆囚禁在這一天呢,是否有其他人被同樣的方式囚禁着……
順着這個思路往下想,洛倫看多德里奇女士的眼神頓時有些微妙起來。
幾位外來者的思緒不斷翻涌,而戴西看起來完全不在意他們怎麼想,將杯子裡的蜂蜜酒喝完,放下杯子後,她又變回了那位盡職的酒吧女老闆,溫柔地笑道:“有什麼我能幫您的嗎,尊敬的客人們?”
麥格教授稍作思考,語速緩慢地說道:“我們想要回到自己的時間,多德里奇女士,您有什麼辦法嗎?”
“這很容易,一般情況下,時之砂的魔力根本無法發動和維持時間風暴,只要將多餘的魔力消耗掉,你們就能回去了。”
“時之砂……多餘的魔力?”麥格教授小聲重複着,回想起他們在現實時間看見過的最後場景。
時間轉換器上的沙漏外殼被骨刀撞破,赤紅色的粉末順着縫隙落進時之砂裡……
看到斯內普朝她微微頷首,麥格教授心裡有底了,當即問道:“女士,請問我們該如何……如何消耗多餘的魔力?”
“時間嘛,花掉就好了。”戴西起身朝那些空酒桶走去,一邊翻找着空酒桶,一邊說道,“回到你們存在過的時間,等待時間從你們身上流逝,花光了就回去了。”
洛倫、赫敏和三位教授面面相覷,疑惑與驚異並存,一時拿不定主意。
“啊,找到了!”戴西扒拉出一個造型奇怪的大酒桶,骨碌碌地推了過來。
這是一個橡木板拼接成的酒桶,縫隙處鑲嵌着銀質薄板,用鉚釘固定,看起來是妖精造物,還有幾分粗獷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