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風雨飄搖，火焰升騰
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一下安靜了下來。
正在打牌的西莫眼神驚恐地盯着手裡的噼啪爆炸牌，身邊的小巫師默契地離他遠一些，
珀西趕忙迎了上去：“麥格教授，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有一個緊急消息需要通知伍德，關於明天的魁地奇比賽……”麥格教授表情嚴肅，視線在休息室裡環顧了一圈，眉頭微微皺起，“麻煩你幫我叫一下隆巴頓，我沒有看見他。”
“好的教授。”珀西點了點頭，朝伍德招了招手，趁着伍德跟麥格教授說話的時候，快步跑到窗邊，杵在窗口發呆的納威帶了過去。
伍德跟麥格教授小聲說了幾句，似乎得知了什麼壞消息，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隨着納威慌慌張張地跟着麥格教授走出公共休息室，西莫手上爆炸牌轟然炸開，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
魁地奇球隊的成員們紛紛圍了上去：“發生什麼事情了？”
“是啊，奧利弗，快告訴我們。”
伍德張了張嘴，有些艱難地開口：“學校限定了魁地奇比賽的掃帚，火弩箭不能上場了？”
比賽前夕忽然更換掃帚，哈利愣了一下，忽然開始緊張起來，他問道：“這樣的話，學校限定的掃帚是什麼型號？”
“光輪2000。”
隊員們聞言放鬆下來，笑呵呵說道：“沒關係，總體來說我們不吃虧。”
“而且赫奇帕奇也肯定不適應新掃帚，大家在同一起點上。”
“……”
看着球隊在那邊嘰嘰喳喳討論戰術，做完作業的赫敏微微轉頭，看向洛倫：“你說，麥格教授找納威做什麼？”
洛倫朝着窗戶外面望了一眼，一片昏暗，風聲呼嘯着穿透緊閉的玻璃窗戶，傳到耳朵裡，只剩下細細小小口哨一樣的氣流聲。
他小聲說道：“爲了即將到來的雷電。”
……
魔法界，有些純血家族是在不斷沒落、消亡的，這是許多巫師的共識。
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戰勝死神的佩弗利爾三兄弟，以死亡聖器名動魔法界，將佩弗利爾的姓氏刻在流傳古今的傳說當中。
令人遺憾的是，或許他們的血脈還有遺留，但佩弗利爾家族已經消亡了。
最近一個世紀，自詡斯萊特林血脈岡特家族，老岡特馬沃羅因攻擊魔法部官員、拘捕等罪名入獄，被攝魂怪折磨壞了身體，從阿茲卡班出來後沒多久就死了。他的兒子莫芬·岡特殺害麻瓜，在阿茲卡班服刑期間去世……
一些見聞豐富的老巫師聽說岡特家還有個女兒，只是很多年沒聽到消息了，大概也已經死了吧。
岡特家族就此消亡。
破釜酒吧裡被提起最多的，是當今魔法部國際事務合作司的克勞奇先生，他的兒子是個食死徒，在阿茲卡班服刑期間去世。而老克勞奇先生是個專情的人，妻子病故後，他本人沒有再婚的意願。
“克勞奇家族大概也要消亡了……”酒館的客人們這麼說着。
除此以外，討論度很高的還有隆巴頓家族。
曾經大名鼎鼎的傲羅夫婦被折磨瘋了，他們的孩子是個啞炮……看着老隆巴頓夫人的面子上，鄧布利多校長允許那個孩子到霍格沃茲讀書。
許多消息靈通的人認爲隆巴頓家族正在沒落，不久的將來，隆巴頓或許也要消亡了。
這個觀點最近被推翻了。
兩位英勇傲羅，傳奇的隆巴頓夫婦痊癒出院，不到半年就抓捕了十幾個通緝犯，還把幾個已經躲過審判的食死徒重新帶上了審判庭，在黑巫師的羣體裡，威名甚至快要趕上瘋眼漢了——雖然有他已經退休的緣故。
更讓人意外的是，據霍格沃茲放暑假時學生們所說，那位隆巴頓家的孩子不僅不是啞炮，反而尤其擅長決鬥……
畢業後多半又是一個他爸爸媽媽那樣的狠角色。
寒風呼嘯的夜裡，衣袍被冷風吹得獵獵作響，納威跟在麥格教授身後，緩慢而艱難地朝禁林邊緣走去，預備在第一聲雷電響徹天空的時候，喝下秘藥開始阿尼馬格斯的變形儀式。
風太大了，納威被吹的搖搖晃晃，走起路來有些費力，麥格教授揮了揮魔杖，一層輕盈的微光護罩包裹住了兩人，呼嘯的寒風被擋在護罩外面。
麥格教授牽起了納威的手，帶着他向埋藏秘藥的禁林邊緣慢慢跋涉。
經驗豐富，學識淵博的米勒娃·麥格自身就是一位阿尼馬格斯，在整理好了去年的研究，發表了多篇關於人體變形的文章後，說她是現今魔法界阿尼馬格斯數一數二的專家也不爲過。
麥格教授知道今晚的儀式多半會失敗，但她依然願意帶着學生進行嘗試，尤其是這個叫納威的孩子。
口含曼德拉草葉片，埋藏秘藥，早晚對準心臟唸咒，等待合適的天氣……阿尼馬格斯着實是種很麻煩的魔法，在這個時代，魔法部登記在冊阿尼馬格斯也只有7位，算上那些零零散散的編外人員，兩隻手也能數得過來。
總之這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霍格沃茲的阿尼馬格斯教學班開課以來，年級第一的格蘭傑，另一個年級第一的摩根，斯萊特林的那羣驕傲純血，拉文克勞那羣聰明人都失敗了。
只有納威一位走到了這一步。
在許多人眼裡，納威·隆巴頓算不上是聰明學生，魔法天賦算不上頂尖，也並不擅長魁地奇，沒什麼運動天賦，性情內斂木訥……可在幾位教授眼裡，納威是百分百的好學生，他不貪求力量，勤勤懇懇做好眼前的事，盡力把握自己能把握的東西。
在麥格教授看來，雖然納威平時總是小聲說話，緊張起來還有些結巴，一副膽小樣子，但他展露過真正的勇氣，屬於格蘭芬多的勇氣。
來到埋藏秘藥的地方，雖然還沒下雨，但空氣裡已經氤氳着水汽，溼溼漉漉的，讓麥格教授有想洗把臉的衝動。
麥格教授擡頭觀望着天上的雲層，在心中暗暗計算着時間，注意到旁邊的納威有些微微顫抖，她揮了揮魔杖，噴出幾朵明亮的藍色火焰，繞着兩人飄蕩。
火光中傳來溫暖的感覺，納威想告訴教授他不冷，只是太緊張了，卻沒能說出口。
“納威，你有每天堅持對着心臟唸咒語嗎？”麥格教授問道。
“嗯。”
“那伱有沒有聽到第二個心跳？”
“……”
納威點點頭，又搖了搖，看起來不是很確定。
耐心的教授也不計較，開始輕聲叮囑一些變形過程中的注意事項，包括身體形態，野性和理智……
麥格教授嗅了嗅空氣裡的水汽，忽然出聲提醒道：“注意，暴風雨來了。” 納威豎起耳朵等候即將到來的雷聲，緊緊盯着埋藏秘藥的標記點，在心裡預想着接下來的動作。
亮光一閃而逝，短暫地照亮了籠罩在黑暗中的世界，一聲轟鳴，響徹雲霄。
納威迅速從樹根底下挖出了一瓶血紅色的魔藥，右手握住魔杖抵住心口，感受着擂鼓一樣的轟鳴心跳，納威深呼一口氣，念道：“阿馬多，阿尼莫，阿尼馬多，阿尼馬格斯。”
納威聽到自己焦躁不安的心跳中出現了另一個響聲，擂鼓一般的沉重心跳聲裡摻雜着小鼓點，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由心臟開始，一股撕裂般的疼痛逐漸漫延全身。上一秒，每一寸皮膚都在膨脹，寸寸龜裂，下一秒，龜裂的皮膚又變得緊繃起來，不斷收縮，似乎要把皮膚下面的肌肉和骨頭都碾碎一樣。
納威感到有一股力量擠壓着他的骨頭，彷彿要把骨頭捏成泥，然後捏成另一個形狀。
黑褐色的毛髮從龜裂的皮膚縫隙中生長出來，毛髮從頭頂開始分界，身前和身後分成兩種顏色，身前是黑褐色，身後是一片灰白，看不出是哪種動物……牙齒變得細長，身量卻在慢慢縮小。
大顆大顆的雨點落下，打在灌木草叢的葉片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麥格教授默默觀察着納威，一言不發，眼神中看不出喜色。他的魔法袍沒有變動，這意味着這次變形是失敗的。
果然，就在納威一邊忍受痛苦，一邊欣喜地觀察身體發生的變化時，這種變形卻忽然停止了，毛髮一寸寸地縮了回去，尖牙逐漸變回原樣……
幾分鐘後，渾身被雨淋溼的納威癱倒在泥水裡，衣袍被打溼後緊緊貼着皮膚，冰冷的雨點消解着皮膚表面火辣辣的疼痛，每一塊骨頭都散發着痠疼的感覺，他身體的本能想就此睡下，連一根手指都不願挪動。
但納威還是掙扎着想要起身，在泥水裡濺起零星的水花。
麥格教授蹲下身，消瘦卻溫暖的手撫了撫他的額頭，輕聲說道：“納威，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納威勉強笑了笑，意識逐漸模糊。
……
格蘭芬多男生寢室裡，微弱的燭光還亮着。
桌上擺着拆封不久的糖果禮包，色彩燦爛的包裝紙撕得粉碎，一片狼藉。
奇幻之書的圖書館中，魔杖尖端噴涌着火焰的洛倫甩動着手臂，企圖用這種方式停止發出源源不休的厲火，只是沒什麼用，反而助長了火勢。
洶涌的火焰噴灑在書架上，瞬間擴散到整個書架，迸發出熾烈的光熱，巨大的火焰團翻涌着，一條水桶粗的火灰蛇從火球中鑽了出來，沿着旁邊的書架爬去……
這樣的場景反覆上演，沒多久厲火就籠罩了整個圖書館，密密麻麻的火灰蛇巨蟒匯合在一起，交纏盤曲，融合成一條噴着火焰的九頭蛇，嘶吼叫囂，直直朝着洛倫衝了過來。
洛倫嚇得抖了抖，隨手把魔杖扔進火裡，一揮手，翻涌着火焰巨浪的火海就此消弭，圖書館恢復了原樣。
一旁的弗拉梅爾眼角抽抽，幽幽說道：“如果這是在霍格沃茲城堡，你已經把全校師生燒死了。”
洛倫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腦袋：“爲什麼我覺得我放火越來越熟練，但熄滅和掌控火焰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因爲厲火這個魔法本身，就沒有控制和熄滅。”弗拉梅爾不急不緩地說道，“你的天賦只能讓厲火的威力變得更強，要阻止厲火漫延，只能停止魔法，用反咒或者終結咒。”
“聽起來你很有經驗。”洛倫說道。
弗拉梅爾面色一滯，轉身揮揮手消失在原地，似乎懶得理他一樣。
“不能控制……”
洛倫回想着剛剛看到的火灰蛇巨蟒，火焰九頭蛇，以及翻天覆地的火焰巨浪，眼睛裡升騰着火光。
寢室裡，哈利、羅恩和西莫三人背靠牀頭，半躺在牀上，身上搭着柔軟暖和的被子，嘴裡有一搭沒一搭吃着小零食，目光時不時地看向門口。
見房間裡太安靜了，西莫小聲問了一句：“你們說，納威能成功嗎？”
“你不是不想學阿尼馬格斯嗎，關心這個幹嘛？”
在被子上下棋的羅恩又吃掉自己的一個棋子，往嘴裡扔了一顆怪味豆，隨即面目扭曲起來，酸得在牀上打滾，骨碌碌滾到了牀下。
鼻子眉毛都酸歪了，卻沒人搭理他。
“還想想學的，只是太麻煩了……”西莫小聲嘟囔道，“而且我是關心納威。”
“確實很麻煩。”哈利抿了抿嘴裡的曼德拉草葉片，嘆了口氣，“我會在明天的賽過程中損壞葉片，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很大。”
一直閤眼休息的洛倫忽然擡起頭，小聲提醒了一句：“回來了。”
話音剛落，寢室門被推開，渾身溼透的納威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走進了，帶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看見他這幅模樣，洛倫幾人都猜到了結果。
準備許久的祝賀話語說不出來，安慰的詞句徘徊在嘴邊，又擔心會刺激到剛經歷失敗的納威，寢室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啊——”
洛倫大大咧咧地伸了個懶腰，用懶洋洋的語氣，毫不在意地說道，“教學班就要招新了，納威你要作爲先行者上臺分享經驗呀。”
換好浴衣的納威下意識幻想那個場景，緊張兮兮地搖了搖頭。
“嘖。”洛倫搖晃着腦袋，“你是我們中離成功最近的一個，就算麥格教授不讓你上臺，其他人也會纏着你問的，隆巴頓先生。”
“我，我先去洗浴了。”納威有些慌張地說着，逃一樣小跑進了盥洗室。
哈利三人歪了歪腦袋，有些疑惑，想不通洛倫是怎麼做到的，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讓納威從失敗的沮喪走出來了。
藉着洗澡的時間預想好了分享經驗的說辭後，納威才慢騰騰地走出來。
然而室友們卻沒有詢問什麼阿尼馬格斯經驗，而是笑着向他招手：“快來嚐嚐新出的怪味豆，羅恩可喜歡吃了。”
羅恩表情扭曲，一臉嫌棄，卻還是點了點頭：“是是是，你也給漢娜帶一些，明天看比賽的時候吃，恰好她是赫奇帕奇的，最好能給球隊的人嚐嚐。”
“賽前投毒是吧？”
“哈哈哈哈……”
一片歡樂的笑鬧聲中，納威走過去跟室友們一起品鑑糖果，哪怕已經刷過牙了也不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