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解讀亞伯拉罕之書
小巫師走在前面，馬人跟海格在後面護着他們。九個人22條腿，踩在森林裡的草木落葉上，發出「簌簌」的聲音。
沉浸在各自的思緒裡，不知道走了多久。小路上的雜草漸少，樹木也沒那麼茂密，視野逐漸開闊。
一擡眼，已經到了海格的小屋。洛倫幾人回頭看，兩個馬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我要放一下武器，總不能帶着這些去霍格沃茲，你們等我一下。”海格甕聲甕氣地說道。
再往前走就是上草藥課的溫室，這裡已經離城堡很近了。
克拉布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用不耐煩的語氣說：“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去。”
說完，自顧自朝着城堡的方向走了。他迫不及待要回去寫信。
“牙牙，去看着他點兒。”海格拍拍獵狗的腦袋吩咐道。
從禁林邊緣到城堡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出於職責，他還是讓牙牙前去護送。
馬爾福環視一下，也跟着牙牙走了。
“海格，你要不要處理一下傷勢，我們能自己回去。”洛倫說道。
哈利這纔想起海格硬抗了一個強大的魔法，關切地看向海格。
海格露出一個笑容，用力拍擊胸膛，“瞧！一點事兒沒有。”
厚實的手掌和胸骨碰撞，乓乓作響。
洛倫咂舌，不愧有巨人的血脈，硬捱了一下幾乎把樹撞斷的衝擊，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查理的朋友把箱子送到我這兒來了，還說差點被麥格教授抓住……”海格進屋，他的聲音穿透木屋，有些沉悶。
很快又重新出來，身上的巨弩跟箭袋被卸下，留在屋裡，手上拿着洛倫的小箱子。
“我就知道伱們要被關禁閉，就跟麥格教授申請了一下，把你們要過來了。”海格笑呵呵地把箱子遞給洛倫。
怪不得這次的禁閉會這麼奇怪，從費爾奇手上突然轉到海格這裡來。
洛倫伸手接過箱子，好歹是他的第一件鍊金作品，失而復得的感覺很不錯。
“查理的朋友把箱子送回來的時候還說了一些關於諾伯，火龍的事情。”
“他們說，羅馬尼亞的研究員都不一定能這麼順利的孵化出火龍，還養得這麼健康。”海格極力地想把小巫師的注意力從剛纔的神秘人身上拉走，那不是他們應該關心的事情。
沒人想再提火龍的事情，哈利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海格，“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那晚你說的嗎？”
那晚，海格教訓了德思禮一家，給哈利透露了一些關於當年的事情，他這麼跟哈利說過。
“有人說他已經死了。我認爲純粹是胡說八道。他身上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人性，所以他也就不可能去死。”
洛倫、赫敏和羅恩三人在旁邊，默默地聽着這些驚人的消息。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把隱身衣套在身上。
“別在意那些馬人說的話，他們只關心天上的月亮。”海格想打個哈哈，不談這個。
“海格，你知道斯內普在謀取魔法石！”哈利不想再聽這些糊弄的話，他把事情挑明瞭講，“伏地魔就是他的主子，他想用魔法石復活自己。”
“夠了！”海格是在生自己的氣，“這不是你們該摻和的事，路威下面有各個教授佈置的關卡，斯內普教授也參與了，他不是那種人。”
“還有伏地魔，也用不着你們這些一年級的小巫師來管，鄧布利多會對付他的。”
海格始終相信鄧布利多，有他在，就沒人能侵犯霍格沃茲。
隨着兩人的怒斥，氣氛凝滯下來。月光從黑雲裡冒出來，微風吹拂着他們的頭髮。
到了門廳，海格轉身回返。
洛倫他們站在臺階上面，看着海格深一腳淺一腳地踩着白色的月光往回走，混血巨人的身影竟有幾分蕭索。
哈利爲他剛纔的語氣感到愧疚，張張嘴，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睡個好覺，海格！”洛倫用不太大的聲音喊道。
“什麼？”海格笨拙地回頭，聲音洪亮。
哈利還在發呆，赫敏看準時機，一腳踹過去。
哈利被迫反應過來，揮舞着手，清楚地喊道：“睡個好覺！”
“你們也是！”海格的聲音帶着笑意。
四個小巫師這才進門，走進昏暗的走廊裡。
什麼都沒說，誰也沒道歉。但哈利就是感覺心裡舒暢了，連帶着今晚的遭遇都好像不那麼糟糕一樣。
哈利想說說他的傷疤的事情，看見神秘人的一瞬間痛得他幾乎失去意識。
那個神秘人肯定跟伏地魔有關，上次在開學宴會上，看見斯內普的時候傷疤也痛過。哈利認爲這也算是斯內普的罪證之一。
但看了看一眼旁邊的洛倫，他認爲只有等斯內普被繩之以法後，才能跟洛倫說這種事。還是等明天找機會單獨跟赫敏、羅恩說吧。
“我還是覺得海格很厲害，斯內普肯定打不過他。”羅恩還在感嘆海格狂暴的戰鬥英姿。
赫敏小臉緊繃，“我們必須更加努力練習魔法，不能像今天一樣，只能逃。”
她和洛倫之前努力過一段時間，後面就放下了。
洛倫也在反思，似乎從學會鐵甲咒和基本的戰鬥技巧之後，他就沒怎麼在提升實力上下功夫。今晚連停留在戰場，放信號彈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以後互相練習決鬥吧。”哈利也認爲有這個必要，他再也不想體會飛在空中等死的感覺。
羅恩興致勃勃，“我們成立一個決鬥俱樂部，把其他小巫師也拉進來怎麼樣？”
“好多人一起對練，那一定很酷。”
“高年級不會想跟小屁孩兒玩兒，一年級裡，除了我們幾個，最厲害的應該是馬爾福。”洛倫無情打破他的幻想，“你要拉他一起嗎？”
一年級就想搞「鄧布利多軍」，怎麼可能？
原著裡是哈利聲望刷夠了，內憂外患之下，才能順勢拉起一支隊伍。現在他們還是別人眼中的小屁孩，估計沒幾個人搭理。
“那就我們幾個，決鬥社團。”羅恩還是興致勃勃，他熱衷於這種事，聽起來很酷。
羅恩的影子在燈光裡揮舞，“給我們的決鬥社團起個名字吧？”
“「極東魔術晝寢結社」怎麼樣？”洛倫拖拉着犯困的聲音說道。
“「遠東」什麼意思？”
“只能明白魔法這個詞。”
“大白天睡覺，你是在指你自己嗎？”
少年們爛漫的聲音融進微弱的燭火中，照亮晚歸夜裡，陰影中的道路。
斯內普隱藏在門柱後面，沒有血色的臉和綢緞的袍子就像是大理石和影子，一半蒼白一半陰暗。
他的右手緊握，拳頭裡包裹着一枚樣式精巧的鈕釦。
“這些學生總讓人想起年輕的時候，你說呢，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站在一盞燈下面，聲音帶着笑意。
斯內普沒有回話。 鄧布利多接着說，“洛倫是個不錯的學生，不是嗎？”
不知道說的是霍格沃茲的學生，還是其他什麼意思的學生。
斯內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讓我給奇洛施壓之前，有想到今天的事情嗎？”
哪怕面對這個第一偉大的巫師，他也毫不顧忌露出譏諷的笑容，“獨角獸可是巫師的朋友。”
黯淡的燭光在鄧布利多後方放出微弱的光亮，他的臉和鬍子在光照不到的方向，能清楚地看見斯內普的嘲笑。
鄧布利多知道，斯內普並不清楚伏地魔附身奇洛，獵殺獨角獸是爲了支撐崩潰的身體。或許斯內普認爲奇洛是爲了通過獨角獸獲取邪惡的力量。
但鄧布利多非常清楚，這兩隻獨角獸是因他的謀劃而死。他沒有動手，沒有意圖，只是一點不經意的疏忽，就害死了兩隻獨角獸。
沉默，漫長的沉默。
格蘭芬多某間男生寢室。
已經很晚了，今晚走了很遠的路，晚歸的小巫師很困。哈利和羅恩簡單洗漱後很快睡下。
銀光略過，洛倫的意識沉入另外一個空間。
明亮的圖書館裡，弗拉梅爾帶着一副眼鏡，正在看《美聲唱法和讚歌起源》，像是一個老學究。
“我以爲你今晚不會來了。”弗拉梅爾的眼鏡架在鼻尖，低着頭，視線從鏡片上方穿過，看着洛倫。
“我想今晚就是火星明亮的日子，你有什麼要提醒我的嗎？”洛倫問道。
“事實上，就像我說的，所有解讀都只能靠你自己。外人的幫忙會帶來誤差，而你透露信息會給外人帶來災禍。”弗拉梅爾毫不關心一樣，緩慢說道。
說了和沒說一樣，洛倫沒有收穫，退出奇幻之書，身影消失在原地。
圖書館明亮的光黯淡下來，弗拉梅爾身上泛起一圈圈如水的漣漪，照亮着周圍。
記憶向幾百年前翻涌，黑死病，希伯來學者和宗教改革都已經是史書上遙遠的東西了。
伊麗莎白一世的姐姐叫什麼名字來着？
弗拉梅爾陷入思索，圖書館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藉着透過窗戶的月光，洛倫看着面前《亞伯拉罕之書》的封頁。
柔軟泛黃的樹皮紙，反射着亮光的黃銅圈，紙張上壓制出的印痕，和以前沒有區別。
翻開扉頁，還是跟原來一樣，寫着駭人的警告。接着往後翻，木杖上吞噬的蛇，十字架上的蛇，泉眼裡的蛇。圖畫也跟原來沒有區別。
上面以希伯來語爲主的文字，洛倫已經能看懂一部分，但要依此解讀這本書根本不可能。完整翻過一整本《亞伯拉罕之書》，他還是沒發現任何變化。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納威的呼嚕聲消失了，其他人均勻的呼吸聲也消失了。
本來只是安靜的寢室在不知不覺間寂靜下來，雞皮疙瘩悄然爬上洛倫的手，背，頭皮。
他猛一擡頭，寢室裡的其他人都不見蹤影。
空蕩蕩的寢室隨着洛倫的注視，色彩在迅速消失。
帷布上的黃色花紋，黑色的木牀，被子上的潔白雲朵，還有窗戶外銀白色的月光……
目光裡所有的東西都在褪色，都在迅速變爲黑白，除了面前這本《亞伯拉罕之書》。
一股莫大的恐懼籠罩洛倫，魔法？什麼時候？他一點察覺都沒有。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可能是這本書真的改變了霍格沃茲，有鄧布利多在，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奪走霍格沃茲的顏色。
他也沒有任何被傳送的感受，不管是【幻影顯形】還是【門鑰匙】，體感都會有強烈的不適。而且霍格沃茲內，防禦魔法禁止了空間傳送。
最大的可能是，他在不知不覺間被這本書拉入了幻境當中。
如果不能醒轉，最遲明天，室友就能發現他的異樣，尋求教授的救助。
不管怎樣，他現在還是安全的。洛倫翻動面前的書本，圖畫跟文字還是跟原來一樣，沒有任何奇異的反應。
那就應該從這個幻境中尋找答案。
翻身下牀，洛倫開始探索這片古怪的空間。
趿拉着拖鞋，在寢室牀鋪之間轉過一圈，拖鞋和地板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明顯。
寢室除了失去顏色，沒有別的玄機。透過窗戶往外看，不只是月光，遠山和森林都變成死寂的黑白灰。
必須查探寢室外面的區域。洛倫做好心理建設，推開寢室的門，走了出去。
一瞬間，黑白灰的色調變成了七彩的。寢室簡單的小木門變成了金漆妝點的精緻大門，單開門變成了一扇雙開大門的一側。
原本這道門連着格蘭芬多塔樓走廊，現在洛倫進入了一座豪華宮殿大堂。
潔白的大理石，深紅的地毯鋪滿了這座大殿，空蕩蕩的。前面的高臺上，擺放着一座黃金的王座。
穹頂上，正中一座巨大的燭臺放出明亮的光，配合四面牆上，四個角的燭臺，照的這座大堂沒有一處陰影。
環顧四周，沒有其他出口，這座宮殿大堂是全封閉。他回頭拽了拽剛纔的大門，絲毫不動，已經打不開了。
洛倫不想大聲呼喊「有人嗎？」，這裡要是真有人，那就有問題了。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那個王座。
洛倫快步上前，跨上臺階，查看這座王座。
精緻的工藝雕刻着趴着休憩的獅子，雕刻着彈奏豎琴的少女，還有挎着長槍，執盾的騎士。
紅寶石，藍寶石，各色華貴各色的寶石鑲嵌在上面。每一處都在彰顯座椅主人的尊貴。
最詭異的是，王座坐墊上，擺放着一面鏡子。
一面精緻的，半人大小的鏡子。
鏡面朝下，鏡子背後同樣是黃金材質，鑲嵌着各色的寶石。
洛倫小心翼翼將這面鏡子翻過來，想要查看鏡面。
“咯咯咯~”
清脆詭異的少女笑聲突然響起，迴盪在這座宮殿裡。
洛倫瞳孔收縮，鏡子裡倒映的不是他的面孔，而是一個頭戴皇冠的少女。
少女的皮膚接近病態的蒼白，豐厚嘴脣豔紅，直直盯着洛倫的眼睛。
寂靜的大殿，詭異的笑聲，還有鏡子裡不是自己的面孔。
這裡的每樣東西，都在刺激洛倫的腎上腺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