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火了,趕緊護送昭儀娘娘離開!”
火光中,一右驍衛吼道。
其他人立馬丟開水桶,朝院子跑去。
先是一衆太監宮女魚貫而出,緊接着,蕭清月戴着面紗,在人的攙扶下,緩慢往外走。
身邊圍滿了人,將她遮擋的嚴實。
唯有碩大的肚子,沒人敢擠壓。
隱藏在右驍衛之中的人,揪準時機,將手擡起對準蕭清月的肚子,一按機括,袖箭當即射了出去。
“娘娘!”
衆人驚呼,右驍衛拔出刀就把射暗箭的人攔截。
但不等他們把人拿下,這人已經口吐黑血倒下,顯然是咬破了嘴裡藏着的毒囊。
“快把娘娘擡上車,叫太醫過來!”
血不斷的從蕭清月箭口處涌出來,人羣越發混亂。
暗處的人見得了手,紛紛退走。
馬車裡,太監給穿着蕭清月衣服的女子解着系在後面的拖帶。
“總算是解開了啊,我腰都要斷了。”
女子揉着後腰,喘了口氣。
實打實的十斤豬肉啊!
再加上裡面的鐵片和棉花,真不是一般的受罪。
好在李公公料事如神,早早把娘娘帶走了。
不然,不定就讓賊人得了手。
太和寺黑煙滾滾,火勢漫天,這麼大的動靜,哪瞞得住人。
原本靜謐的紫京城,不時響起馬蹄聲,一家又一家的燈光亮起。
消息傳到宮裡,皇帝怔了怔,回想起蕭清月的面容,心裡有些惋惜,同時又升騰起滔天怒火,一巴掌把茶壺摔的粉碎。
當真好膽,如此肆無忌憚謀害龍嗣,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皇帝!
“去把李易叫來,朕倒要問問,他是怎麼護的人!”
衆臣聽聞蕭清月中箭,都是搖頭,到底還是沒保住啊,鄭家竟已經這般囂張了。
李易動作極輕的從榻上起來,交代夏靈看顧好,他出了去。
郭壇停止貓叫,幾步到李易跟前,“都公,果然沒有死心,太和寺被燒了,有死士趁亂混進了右驍衛裡,還好都公把什麼意外都考慮到了。”
“袖箭射的是肚子,但因爲我們早做了準備,人並沒傷着。”
李易一邊聽,一邊急步往前走,百米外,繫着馬匹。
沒有去太和寺,李易直奔宮裡。
“都公,奴才真要往都前司傳話,皇上急召你。”
一個太監迎向李易,說道。
李易點頭,問明皇帝的所在,大步往乾清宮過去。
“你是怎麼保證的?”
“啊!”
皇帝一見李易過來,拍着桌案怒吼。
“皇上,昭儀娘娘安好。”
面對皇帝的怒火,李易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
皇帝愣了愣,“不是說,袖箭射中了肚子?”
“有過一次謀害的事,小的哪還敢讓昭儀娘娘待在太和寺,早在前幾日,就偷偷轉到了別處,至於被射中的,不過是假扮的宮女。”
“宮裡耳目衆多,怕消息走漏,小的就沒有當即跟皇上說。”
“接下來,只需放出消息,昭儀娘娘腹中龍嗣沒有保住,那些人達到了目的,就不會再不依不饒,暗中窺視着。”
“如此,昭儀娘娘就能平安誕下皇子了。”
李易低着頭,語氣平穩的說道。
“你做的極好,不枉費朕的器重。”
皇帝坐了下去,喘了兩口氣,只是發了頓火,都讓他的身子受不住。
“就按你計劃的去做。”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李易可以退下了。
坤寧宮,陸璃睜開眼睛,見到李易,身子動了動,“你這麼晚進宮,是太和寺出事了?”
“璃兒還真是一猜就中。”
李易把陸璃輕擁在懷裡,“原本我是打算等清月生了之後,再向外公佈你有孕一事。”
“如今,計劃卻是要變了。”
“嗯。”陸璃微閉眼睛,發出鼻音,自有孕後,她格外嗜睡。
在陸璃眉間撫了撫,李易失笑,“先睡吧,我明兒再同你說。”
將陸璃扶着躺下,李易掖了掖她的錦被,坐看了好一會,等她睡熟了,才緩步出去。
他出來的突然,蕭清月要醒來不見他,難免要擔心。
這要生的當口,李易可不敢讓她憂思。
回到邱費那裡,李易脫去外衣,輕手輕腳上榻躺下。
蕭清月睫毛微微顫動,重孕的身子讓她一晚極難睡整覺,李易一動,她就知道了。
怕是出了事端。
被李易輕攬進懷裡,蕭清月往他那靠了靠,漸漸陷入睡夢裡,她不想操心什麼,所有的信任她都給李易。
蕭清月如今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安安穩穩把孩子生下來。
鄭齊遊聽聞蕭清月重傷,孩子沒保住,嚇的身子抖了抖,完了,這回說什麼都不能出去,蕭圳奈何不了他父親,絕對會削他解恨。
事實也確實如此,如果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蕭圳當晚就帶禁軍,把鄭家屠了!
管他孃的那七十萬大軍會做什麼,老子的外甥沒了,憑什麼他們還活着。
“李易呢!讓他滾過來!”
京郊別院,也是蕭清月養傷的地方,蕭圳怒吼。
“蕭統領稍等,都公馬上就來。”
右驍衛瞧蕭圳這雙目猩紅的模樣,心裡直打抖,怕他暴起傷人啊。
蕭統領的武力值,他們真扛不住!
都公,你快趕緊來吧,來晚了,蕭統領搞不好要吃人啊。
“你怎麼跟老子保證的!”
“老子那麼相信你,那麼相信你啊!”
李易一出現,蕭圳紅着眼,就是一拳打了過去。
就知道蕭圳會失控,這個時候,傻子纔跟蕭圳打,早防範着的李易,矮身躲過,二話不說,退進了別院裡。
“蕭統領,太醫說了,娘娘受不得一點驚擾,你想要她的命嗎?”李易沉凝道。
蕭圳盯着李易,拳頭咯咯響,倒是沒再動作。
“隨我來吧,我帶你去瞧瞧。”
李易轉過身引路,蕭圳腳步沉重隨在他後頭。
他纔給孩子做好了木馬,想着大一些,就能玩了。
又怕是兩個粉嫩嫩的小姑娘,着手雕刻了好些小物什,小掛件。
長命鎖他也叫人打好了一對。
每天數着日子盼,就指着到時候能瞧個一眼。
可就一晚,什麼都沒了。
沒了啊!!
蕭圳目眥欲裂,胸口的躁鬱之氣讓他直欲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