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勞荀叔奔波。”芸娘再行了一禮。
“你看你,又見外,那小子可是說了給我養老,你這莫不是想反悔?”荀修瞅着芸娘。
“芸兒豈敢。”
“那還不快坐下。”荀修一臉和藹,愛屋及烏,謝策拿蘇閒當親子,荀修自也不例外。”
“四處走走也好,像之前,一個地兒不動,那才叫膩歪。”
“你這邊已經安穩了,只要每日按時服用安胎藥,保管孩子生下來白白胖胖的。”
“襄瑜公主的護理,交給門外的侍女即可,之前,也都是她給襄瑜公主換衣按揉的。”
話剛說完,荀修就收拾東西去了,老頭子不喜歡拖沓。
“芸兒,我剛遠遠瞧見荀神醫出門了,好像還提着個包袱,他這是走了?”見芸娘回來,盛母迎上去說道。
“蘇閒的近衛染了惡疾,荀叔去瞧瞧。”芸娘回道。
“娘,不必擔憂,我如今已能下牀走動了,可見孩子安穩了,也該讓荀叔去忙活別的了,總不能單守着我。”
盛母扶芸娘坐下,沒多說什麼,當晚,宅子裡多了位大夫。
未滿三月的孩子,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必須備個大夫,以防萬一。
“唐正浩往閔縣來了?”李易眉心蹙了蹙,他可不會覺得唐正浩是來看焰火的,這勢必是奔着唐歆。
親自過來,唐家的態度比他想的要堅決啊。
“指揮使,要把人擒拿了?”都前衛給李易出主意。
李易一腦瓜子蓋了下去,唐正浩是他唯一能爭取到的助力,偷走唐歆,已經是老虎嘴邊拔鬚了,再朝他動手,唐正浩能掀了都前司。
“淨出餿主意,讓廚房備上好酒好菜,帶兩個人去路口迎候。”
“態度放好點。”李易又是一個腦瓜子,不特別交代,這些憨貨,估計能給他綁過來。
“屬下這便去。”都前衛嬉笑,捂着腦袋跑了。
早早用了晚飯,李易領着陸璃等人出了田莊,街市上人流量比白天要多上一倍,熙熙攘攘的。
古代的科技水平雖然有限,無法制成五顏六色的燈,但他們用不同顏色的布料做籠圍,一層層一疊疊的交織在半空,讓人一瞧,就感受到了節日的熱鬧,這種氛圍,是現代極難得見的。
“爹爹。”大寶指着不遠處喊,她看到別的女童手裡拿着小煙花。
“走,爹爹帶你去買。”
都不用大寶開口,李易就抱着她們朝小攤走去。
“這混蛋對待男女的態度,可真是天壤之別。”
“兒子使勁戲弄,女兒就生怕磕着碰着了,連說話的語氣,都生怕重了,大寶小寶一撒嬌,他那眼睛,就跟泡了酒水一樣。”
“蕭清月就該生兩兒子,饞死這個混蛋!”
林姌瞅着父女三人,哼哼出聲,她見不得李易那得瑟的模樣,瞧着就牙癢癢。
說了半天,見茅文蘊始終沒反應,林姌頭向右邊轉了轉,然後臉黑了。
分明把她的書都收了,這又是哪來的!
“茅文蘊,閔縣精心籌備的焰火節,你這麼糟蹋,也不怕惹衆怒,這喧鬧的街景,就吸引不了你的視線?”
林姌拿過茅文蘊的書,“回去給你,明明是個姑娘家,卻比老夫子還清心寡慾,能不能歡脫點?”
面對林姌的吐槽,茅文蘊一本正經的開口,“可焰火確實沒有書裡的東西有意思。”
林姌扶額,真是一沾書,人就癡了,她實在不知道蒙童讀物的趣味在哪裡。
抱着一大堆煙花,李朝屁顛屁顛的就要朝李潤炫耀,一個人影突然擋在了他前面,等他回過神,手裡的煙花一個不剩的全沒了。
看着空空的手心,李朝氣的跳了起來,“姌姑姑,朕明日就下旨,將你嫁去溱國!”
“不,押去疆地開荒!!!”
林姌回頭朝他吐了吐舌,拉着茅文蘊就跑,還是小崽子貼心啊,知道她們想放煙花。
“嗚嗚嗚……”
李朝撲進陸璃懷裡,竭力擠出了眼淚。
陸璃瞧的一笑,從宮女手裡拿過煙花給他,“回頭母后罰你姌姑姑,帶潤兒去玩吧。”
目的達到,李朝招呼李潤,霸氣十足的放煙花去了。
四周一片歡聲笑語,焰火映照在衆人臉上,時而明時而暗,好像一幅幅畫卷在翻動,陸璃神情恍惚,她似乎看到了衆人所期盼的盛世。
唐歆和溫媱被氣氛感染,都拿起了小焰花,和人羣一起,歡慶節日。
蕭清月轉過身,輕喘了兩口氣,明明是其樂融融的畫面,她卻控制不住的煩躁。
“願天下無戰亂,願諸事順遂。”
李易擡頭看着炸響的煙花,呢喃了句。
“好大的煙花!”大寶蹦跳着,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
“爹爹,要找母妃。”
小寶搖了搖李易的手,因着周邊都是煙花和喧鬧聲,她的話剛開口,就被淹沒了,李易並沒有聽到,還以爲小寶是沒有玩夠,當即又買了一打小煙花。
咻咻咻的聲音接連不斷,人羣中,半空中,到處都是煙花,氣氛一次比一次高漲。
蕭清月手指越攥越緊,一向清冷的眉目,此刻凝聚着鬱氣。
趕在失控前,蕭清月急步離了鬧市。
“娘娘,可是有哪裡不適?”保護蕭清月的都前衛,見她有些異常,上前詢問道。
“吵。”蕭清月壓制心裡的躁怒,淡淡吐字。
“讓我安靜安靜。”
聽出蕭清月語氣裡的不耐,都前衛低了低頭,退開了點距離。
揉了揉眉心,蕭清月試圖降下心底無名的火,但任她怎麼努力,都平息不了,反而越燒越旺。
“回莊園。”蕭清月吩咐都前衛,徑直朝馬車走。
見蕭清月話語不容置疑,都前衛也不敢違逆她,讓人知會了一聲,就駕起馬車往莊園走。
“太妃回去了?”李易眉頭皺了皺,當下也顧不得看煙花了,把大寶小寶給陸璃看顧,李易擠出人羣,就策馬追去。
遠離了喧囂,蕭清月心裡的躁動,逐漸平靜。
看着外面不斷遠去的樹木,蕭清月恍若纔回過神,她是怎麼了?突然跑出來,連招呼都沒打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