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波箭矢後，大軍離城牆不足百米，郭壇看向李易。
“再等等，還沒到時機。”
眼看着他們架起雲梯，李易眸子一擡，“倒熱油，扔木石，灑石灰，將燃着的木炭全部丟下。”李易連聲命令道。
一早就做好準備的衆人，立馬照辦。
二皇子的大軍剛靠近城牆，一場激烈的大戰眼看就要展開了。
誰知道空中突然紛紛揚揚飄起了白色的粉末。
風又吹的正勁，他們擡頭看一眼的功夫，那粉末就吹進了眼睛裡。
“快，閉眼！是石灰！！”
有人大吼，但已經晚了，不少人眼睛裡都進到了石灰。
加上木炭的煙燻，大軍越發混亂，一個個抱頭亂竄，根本不去分辨方向。
即便有人高聲大吼，但對潰散的局面，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城牆架起了大鍋，鍋裡炒的是辣椒，那味道，離的較遠的李易等人都兩眼淚汪汪，噴嚏打個不停。
這生石灰一遇水……
聽着底下的慘嚎，李易閉了閉眼，這就是戰爭，殘酷無比，沒有仁慈可言。
他不用手段對付他們，一旦青霞關被攻破，到時死的就不光是城牆上的衛兵了，整個錦州，都難倖免。
這也就是爲什麼慈悲的人掌不了兵，你心疼別人，自己一方就得死。
“放箭！”李易凝聲道。
一波又一波的箭矢收割着人命，李易等人都是一臉肅然。
“怕嗎？”
李易看着過來的溫方祁。
“第一次見。”溫方祁望着底下的一具具屍體，眼神明顯有些恍惚，人命如草芥，這是溫方祁第一次深刻體會這句話。
“我會適應的。”溫方祁喉嚨動了動，竭力壓制心裡泛起的惶恐。
“崔成錦呢？”李易問郭壇。
“剛眼睛直了，人看着傻了，我一巴掌給他扇醒了，擱一旁吐去了。”
郭壇滿臉嫌棄，丟人的玩意，瞧人家溫方祁比他年紀小，都沒咋樣，就他跟個瓷瓶一樣，嘎脆。
偏還死皮賴臉要跟過來。
大軍氣勢洶洶而來，不過一刻鐘，就狼狽不堪敗走，只留下一地的屍體。
“讓人繼續去休息，短時間，大皇子不會再攻關了。”李易朝郭壇說道。
守將看着李易，眼裡再沒了輕視，他對每一步都算的極準，時機各方面，把握的非常好。
要換成自己，守將搖了搖頭，他怕是做不到李易這種戰果，這一波，大皇子最少折損了五萬人。
他主要是讓隊伍中間亂了，首尾接不到洽，這一衝擊，光他們自己就踩死了不少人。
“都別杵着了，該休息的就去休息，這可還僅僅只是開始。”
“吃過一次虧，他們不會吃第二次。”李易收回目光，打了個哈欠，上眼皮跟下眼皮已經不受他控制，打架打的很激烈。
走了一步，李易倒在地上。
周圍的喊叫聲遙不可及，李易陷入了一片黑暗裡。
郭壇將李易背起，隨在李易身側的右驍衛立馬四散護衛開，不容許唐正浩等人靠近。
李易曾交代過郭壇，如果他人事不省，除了郭壇之外，別讓其他人觸碰他。
“煩勞守將把大夫叫去，他應是累極了。”唐正浩朝守將說道，看着警惕的右驍衛，哭笑不得，還真是小心呢。
他們瞧着像是會對李易不利的樣子？
廖稷等郭壇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將目光往遠處掃去一眼，甫一過來，就讓大皇子損失慘重，李易真是讓人越發忌憚。
“芸娘，吃不下了。”侍女鼓着腮幫子，見芸娘還要給她盛，驚恐搖頭，再吃下去，肚子該炸開了。
看着還剩大半碗的混沌，芸娘揉了揉肚子，默默再吃了一個。
怪她一高興就做多了，往日有李易解決，但如今小太監平叛去了，旁的人……，芸娘不想再給自己弄出個蹭飯的。
她是要做首富的人，不是廚娘。
還是被白吃的廚娘！
等侍女把東西收拾走，芸娘把藏在箱底的匣子抱了出來。
裡頭是滿滿當當的銀票，還有金葉子。
這些還只是小數目，她房間牆後面，有間小暗室，裡頭堆滿了金元寶，地窖也快塞滿了。
看着這些金子，芸娘高興之餘也苦惱，這跑路的話，咋個帶啊！
她可不想和被李易抄家的那些傢伙一樣，叫別人笑開懷。
所以，小太監還是命硬點，別讓人宰了。
她無非就是多做些吃的，全當餵豬了。
李易翻身起來，猛打了個噴嚏，揉着鼻子，他一臉惡狠狠，都不用猜，鐵定是芸娘那娘們唸叨他！
指不定又是在罵死太監，回頭必須得去她小金庫轉一圈。
那娘們，就是欠收拾！
“都公？”
守着他的郭壇，見他這神情，眨巴了下眼睛。
“幾時了？”
李易把思緒從芸娘那收回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問郭壇。
“快卯時了。”
“都公，你睡了近十個時辰。”
“難怪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李易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我睡着這會，外頭都有發生什麼事。”
“挺平靜的，大皇子自退走後，就沒再攻來，衆兵士輪換着休息，精神都恢復的很好。”頂着黝青眼圈的郭壇，木木說道。
他這會就剩個軀殼。
李易一倒，事全壓在他那裡，爲防出現什麼狀況，他是眼都沒閉一下。
“郭壇，你娘子來了。”
“啥！”郭壇手腳一擡，趕緊把藏在褲腰帶裡的錢塞給李易，然後就要脫鞋。
郭壇家裡的財政，全由馮氏說了算，馮氏倒也賢良，待郭壇，還是極不錯的，就是脾氣，嗯，火爆了點。
男人花錢，尤其是郭壇這種大大咧咧的，看上什麼，那就是大手一揮，不帶半點心疼的。
然後，他每月零用錢那是一減再減，馮氏瞧不得他敗家。
於是郭壇偷偷藏起了私房錢，沒發現還好，一發現，郭壇就得擱外面睡去。
要敢半夜爬牀，馮氏擀麪杖就放在身側。
“行了，睡會吧，你娘子哪會在這。”
李易趕忙制止郭壇脫鞋的舉動，他不想被薰死。
將郭壇推上牀，李易走了。
躺下沒一會，郭壇詐了屍，“都公，錢你沒還給我！”
高呼之後，郭壇咚的倒下去，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