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必客氣,哲少,這是我欠你的。”

百里正陽擺了擺手。

他救唐哲是因爲他欠了唐哲人情,他欠了唐哲的恩情,這輩子都是要報答的,而唐哲救他,則是因爲唐哲是朋友。

“好了,你先調養一下吧,你的傷勢,也並不輕。”

“嗯,百里正陽,謝謝你,今天晚上這一戰,你辛苦了。”

唐哲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感激之色。

今晚這一戰,百里正陽是真的拼命了。

他知道百里正陽的功力是比他強,比他深厚,百里正陽的真氣渾厚程度是比他深厚,但是百里正陽的真氣的品質,還是不如他深厚的,在剛纔那種情況下,百里正陽硬抗下司馬忌的攻擊,是非常困難的。

“不客氣。”

百里正陽揮了揮手,“對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邊遇到埋伏的?”

百里正陽對於唐哲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心中還是充滿了疑惑,這邊距離燕京城有多遠,這一點他是非常清楚的,以他們的速度趕過來,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最少,也得要十幾分鐘的時間,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趕到的。

這中間的時間,足夠他們撤離了。

“百里正陽,你知道,你走之後,我就開始派人追查你的蹤跡了,而且我們這邊也一直都在密切關注着各大門派的動態。”

見百里正陽提起這個問題,唐哲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簡單地組織了一下語言,組織了一下措辭。

“原來如此。”

百里正陽恍然。

怪不得他剛纔總覺得奇怪,唐哲爲什麼會這麼快就趕過來,這麼迅速。

不過想到司馬忌他們的突兀的出現,以及他們的突然的反水和攻擊,他又皺了皺眉,“他們怎麼會知道你在這邊的消息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猜測,估計是有內奸泄漏了消息吧,不然的話,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在這邊的。”

唐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他也很想知道,爲什麼會有內奸。

爲什麼會泄露了他的行蹤,讓司馬忌他們能夠提前做準備。

“嗯,確實有內奸。”

百里正陽點了點頭,他也覺得應該是內奸的可能性極大,不然的話,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候,就得到司馬忌他們那邊,司馬忌他們是怎麼知道他在這邊的消息,又是怎麼知道他的住所的呢?

"百里正陽,那你準備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先養傷,等養好傷再說吧。"

百里正陽說着,從牀上站了起來,他決定暫時放棄繼續追查那些司馬家族的人的行蹤,先把傷養好,他的身體狀態,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必須要立即閉關修煉了,只有儘可能地恢復狀態,他的傷勢才能夠恢復,他的實力才能夠恢復到巔峰,才能夠有實力應付接下來的局勢。

“百里正陽,我也去幫忙療傷吧。”

見百里正陽要進入閉關狀態,唐哲連忙跟了哈哈哈哈h哈哈哈哈哈上去,說完,不待百里正陽拒絕,便趕緊主動走向了百里正陽閉關修煉的地方,開始爲百里正陽護法,防止出任何的意外。

看着唐哲的身形進入房間,百里正陽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唐哲是一個聰明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作出了正確的判斷,這樣的話,他就可以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他擔心唐哲會出現一時半會兒無法理解的情況,或者會產生一些誤會,畢竟唐哲的年紀擺在那裡,有些東西,未必能夠理解得透徹。

現在看到唐哲這樣,他就放心了。

接下來,他只需要靜下心來努力修煉就行了。

只要他的境界能夠突破到超凡境,到了超凡境,那麼,他便擁有了和司馬忌這樣的高階高手一較長短的能力。

到時候,不論司馬忌還有誰想要打李文龍的主意,都不用再畏懼什麼了。

到時候,就算是那個神秘組織的人再來,他也絲毫不懼了,甚至他還能夠殺了那個神秘組織的人!

想到神秘組織的人,百里正陽的瞳孔之中,露出了熾熱的神色。

那個組織,這段時間,給他造成了太多的威脅,這次他們既然敢來刺殺他,那他就不能再讓他們逍遙法外了!

……………………

燕京城的郊區。

一棟位於山林之中的老舊別墅之中。

一道身影坐在院子之中的石凳上。

在他旁邊的一張石桌上,則是擺着幾盤菜餚,幾瓶酒。

這是一個看起來約摸六七十歲的老者。

在老者的面前的石桌上,還燃燒着熊熊的火焰。

而在老者的腳底下,則是躺着一具屍首。

這是一具被剝了皮,剁碎了喂狗的屍體。

這具屍體的衣服已經被烤焦,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件白色的t恤衫。

“司馬兄,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親自出馬!”

望着前面的屍首,老者的臉上的神情變幻了一下,最終化爲了一抹悲憤和痛苦的神色。

這具屍首,赫然正是司馬忌的屍體。

“唉……”

良久之後,老者長舒了一口氣,緩緩地將視線轉向前面的司馬忌的屍首,“當初我真的是瞎了眼睛啊,竟然把你推薦給了趙國正!”。

“我早就告訴過你,那姓趙的不是什麼善類!當日在南城軍營的時候,他的表現就不像是一個普通軍人,更不像是一個領導,這些你也不相信!”

“你以爲他是爲國效忠,是英雄嗎?你錯了,那只是他僞裝出來的假象而已!”

老者的神色越發悲憤了起來。

“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追隨!”

“你這樣的追隨,就是愚蠢!”

“你這樣的行爲,就是愚蠢之舉!”

“………”

老者越說,便越是恨鐵不成鋼。

聽着老者的話語,感受着老者的憤怒的神情,原本還有些愧疚,有些自責的唐哲,心中的慚愧和負罪感頓時煙消雲散了,轉而生出了一股暖流。

他知道,老者肯定是知道他在這一路上,其實並沒有完全失憶,並沒有完全忘記過往的事情,並沒有完全忘記他們之間的友誼。

但是他卻並沒有選擇揭穿他,也沒有揭穿唐老太爺他們。

而是一路陪同着他來到了燕京城,陪他來到醫院。

他的內心,一直都在替唐哲抱怨着,替唐哲不值,替唐哲覺得冤屈,他希望唐哲能夠醒悟過來,認識到司馬忌的卑鄙無恥和冷酷無情,能夠改變自己的想法,重新迴歸武道。

但是可惜的是,唐哲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之中。

他勸說了唐哲很多次,唐哲一直都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甚至在他的勸說之中,漸漸變得對他生出敵意,變得有些排斥和不喜歡他了。

他一直以爲,他是一個壞人,是一個陰險狡詐,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看待他的。

但是今天晚上,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終於明白,原來唐哲並不是一個壞人,唐哲其實也是一個熱血漢子,只是他遇到了司馬忌,所以才遭到了司馬忌的背叛。

若是沒有司馬忌的背叛,唐哲絕對不會落得這種慘狀。

他的腦海裡,浮起了當日在軍營之中,唐哲一刀捅死那兩個黑衣男子的場景,浮起了當日唐哲衝到他的面前,義無返顧地擋在他的面前的場景,浮起了唐哲爲了救他,捨命擋住那一箭的場景。

想到這些畫面,他的胸腔之中,忍不住地涌起了一陣難言的悲愴。

這是他一輩子都不曾體驗到的感覺。

“司馬忌,你安心去吧,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老者的聲音低沉地喃喃道,“還有你的妻女,我也一定會替你照顧好她們的。”

話語說完,老者緩緩地擡起手,拿起了一個碗,倒滿了一杯酒。

端起酒杯,仰頭喝掉。

“砰!”

喝乾杯中酒之後,老者猛的一掌拍在了桌上。

伴着老者的這一掌拍下,老者的身形驀地站起了身形,雙目之中射出一縷寒芒。

“司馬忌,這筆賬,我會和你慢慢清算的。”

在站起來的瞬間,老者的口中唸叨了一句。

“呼!”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老者的目光掃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了另一側靠牆處的一扇門之中,眼眸之中閃過一抹毅然之色,伸手輕輕一推,那扇門便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這是一間小屋子,裡面擺設簡單。

除了一張小牀之外,就只有一張小木桌,一個書櫃,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任何東西,但是在小屋子的窗戶上面,卻掛着一副字。

這幅字,非常簡單,只有四個字:生亦何哀!

這是他的師父,在收他爲徒之後教他寫下的。

在師父教他練功的時候,他曾經問過他,爲什麼要寫這四個字。

“因爲我生亦何歡。”

老者望着窗臺上的四個大字,眼眸之中浮起一抹緬懷之色。

生亦何哀,愛亦何求。

每一次,他都想要問一下,爲什麼要寫這四個字。

但是每一次他都沒有勇氣問出口。

每一次,當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便會想起,他師父說這個詞的時候,那種蕭瑟孤獨的神情,想到師父的那淒涼的模樣,他便再也問不出口。

但是這一刻,他的內心之中,再也壓抑不住,再也剋制不住自己了。

“司馬忌,從今天起,你我恩斷義絕!”

“司馬先生,你真的不準備跟我們走嗎?”

病房之中,看着躺在牀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的司馬忌,李文龍的眉頭微皺了起來。

剛纔在見到司馬忌的時候,他的內心之中便隱隱有一種強烈的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