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痛宰肥羊

要說陳梟這睡覺的功夫,那絕對算得上是天上無對、地上無雙了。將近中午時分才被女鬼幽凝給罵醒,想不到這眨眼工夫竟然又睡得如同死豬一般了。不過,老天今天好像也徹底跟這廝卯上了,陳梟如雷的鼾聲剛剛響起,大門外卻又“咣咣”響了起來。

“我日你個賊老天的仙人闆闆!這還有完沒完了?大白天的睡個安穩覺都不成!”好夢再次被人攪醒,陳梟現在就跟三九天吃了紅辣椒差不多——張嘴就是滿口的火氣。不過罵歸罵,那門板都“咣咣”亂響半天了,陳梟要是沒有重新換扇大門的打算,除了起牀開門,還真就沒別的出路了。

一把拽開大門的門閂,陳梟張嘴正要開罵,然而嘴巴剛剛張到一半,卻猛然走形,緊接着整張嘴在一瞬間竟然變成了個大大的“O”形!沒辦法的事啊,雖說這年頭敗家玩意多了去了,但任誰家門口突然停了輛“別摸我”七系,這小心肝都他孃的夠受的!

“請問陳梟陳天師在家嗎?”門外來人倒是對陳梟這副模樣見怪不怪,徑自開口問道。

直到此刻,陳梟才驚醒過來,原來門外除了那輛“別摸我”,竟然還站了胖子。要是換了別人,這副糗相被人瞧見了,羞也羞死了,哪還敢接話?但到了陳梟這兒,先是擡起左手的大袖狠狠往嘴邊一抹,剛剛已經垂下來有半尺多長的哈喇子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接下來陳梟更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應道:“天師不敢當,陳梟正是本人。不知道這位老闆如何稱呼,找陳某有什麼事嗎?”

門外那胖子顯然沒想到傳說中“鼎鼎大名”、降妖除魔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世外高人,竟然就是眼前這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更何況陳梟剛剛看見“寶馬”七系那一臉的“癡呆”模樣,哪有半點世外高人的模樣,這不整個一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嗎?

不過門外那胖子顯然也是大風大浪見慣了的人物,雖然心裡對陳梟起了三分鄙夷,但臉上卻依然笑呵呵的答道:“鄙人王興利,聽聞陳天師乃是咱們北京城第一號高人。今天冒昧登門,實在是有事相求!”

聽到門外那胖子的話,陳梟心中已經瞭然三分:自己這乾的什麼勾搭,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尤其是門口這位穿戴的一副“人模狗樣”的,更開了輛“別摸我”,這不用猜也知道,顯然這位也是來求自己這“世外高人”給消災解難的。

既然是有求於自己的,陳梟心裡頓時來了底氣。“外面說話不方便,王老闆請到客廳細談吧。”說這話的時候,陳梟眼睛連看都沒看那姓王的胖子,徑自一個人往四合院正廳走去。

還別說,這年頭有些人就是犯賤!要說剛纔這姓王的胖子見陳梟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裡還存了三分鄙夷。然而此時見陳梟連搭理自己都懶得搭理,心裡竟然還犯起了嘀咕:“咦?怪了,瞧這廝這派頭還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難道剛剛真是我看走了眼不成?”

他這邊暗自嘀咕,前面的陳梟心裡卻已經打定了主意:“單單衝着門口那輛‘別摸我’,今天要不狠狠敲你一筆,道爺我‘陳’字就倒過來寫!”

進了四合院的正廳,陳梟臉上依舊不冷不熱的說道:“王老闆稍坐片刻,容貧道去沏壺茶來。”

說話工夫,陳梟已經從小櫃裡取了茶壺、茶碗,外帶一隻包裝精美的茶盒。那胖子王老闆偷眼瞧了一眼茶盒,心裡先就一喜:“大紅袍,沒想到這姓陳的家裡看上去寒酸,原來是深藏不漏啊!”

他哪裡知道,此刻陳梟心裡早就滴上血了!這極品的“大紅袍”上千塊錢一兩,平常連陳梟自己都捨不得喝上一口,這時候拿出來喂眼前這頭“肥豬”,哪能不心疼?不過心疼歸心疼,“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陳梟還是懂得。

這不,姓王的胖子剛剛端起茶杯,還沒等一杯熱茶下肚,陳梟就道:“王老闆,實話實說:貧道看你印堂發暗,恐怕不久之內將有大禍臨頭啊!”

“啊?噗……”可憐那王老闆一口熱茶剛剛倒進嘴裡,卻聽陳梟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來,這茶也不走食道了,奔着氣管就嗆了過去!

“怎麼,貧道這麼說難道王老闆還不相信不成?”見這倒黴的胖子嗆了個半死,陳梟心裡大樂,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

“呵呵,鄙人今天來求陳天師,確實遇到些小麻煩。不過陳天師說是大禍,恐怕有些誇大其詞了吧?”眼前這胖子雖然人長得夠嗆,但腦子還真不傻。

不過今天這胖子遇上陳梟,也算是這廝上輩子作孽。就見陳梟聽完他這話,眉梢突然一挑:“是嗎?王老闆府上這幾天蛇蟲鼠蟻好像死的不少吧?”

聽到陳梟這話,姓王的胖子心裡頓時一陣苦笑:“豈止是不少啊!這兩天自己清早起牀一看,只見滿地都是死蟑螂、死老鼠,就差沒把整棟房子都給堆滿了!”

“另外嘛,王老闆最近晚上應該還常能看到些不該看的東西,聽到些不該聽的聲音吧?”說到這裡,陳梟的話音戛然而止。然而那王老闆卻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一般,整張胖臉一瞬間變得煞白一片,整個人更是幾乎從沙發椅上跳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看見了……”

只可惜還沒等王老闆後半句話說完,就見陳梟自己卻先他一步站了起來,“王老闆,既然你覺得這還算不得什麼大麻煩,看來你我也是無緣。至於王老闆看到抑或聽到些什麼,貧道也不想知道了。”

“啊!”王老闆萬萬沒想到陳梟翻臉竟然如同翻書一樣快,此刻更是做得如此絕情,連半點回轉的餘地都不給自己留。想到自己這幾天遇到的那些恐怖事情,王老闆臉上的肥肉卻止不住的一陣亂跳,最終只能化作一聲長嘆:“哎!陳天師果然是高人,既然如此,我也實不相瞞了。沒錯,最近幾天晚上鄙人確實噩夢連連,更是看到有女鬼……”說到這裡,王老闆再也說不下去了,整張臉卻在一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陳梟微微一笑,打斷了王老闆的話,“王老闆,你的遭遇貧道都已經洞悉,就不必多說了。”

“啊!既然如此,不知道道長可有化解的法門?”聽到陳梟的話,王老闆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追問道。

“什麼?問我有沒有化解的法門?你這不是廢話嗎?你也不四下裡去打聽打聽,我姓陳的是專門幹什麼勾當的!就你這點小麻煩,貧道我自然有化解的法門。只不過連三清老道,呃不……呸呸呸,是三清道祖都說了:法不傳六耳嘛!”陳梟心裡如是想着,不過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化解的妙法自然是有。只不過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王老闆如果想要貧道代爲化解,還得看你與貧道有沒有這個善緣了……”說到這裡,雙目微合的陳梟忽然捻動了下食中二指。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王老闆果然不愧是久在生意場上廝混的人物,一聽陳梟這口氣,頓時反應了過了。

“陳道長,您看這個數如何?”王老闆輕輕伸出三根手指說道。

“我草!三十塊就想打發貧道,你丫的怎麼不去搶!趕緊給貧道我死的遠遠地!”陳梟一見王老闆這個動作,忍不住當場大罵出來。

卻不想那王老闆老臉一紅,“陳道長,您看錯了。是三千,不是三十……”

“什麼?貧道我看錯了,是三千塊!慢着!王大老闆,你我善緣大大的有,來來來,這裡是平安符、驅邪符、益壽延年符、早生貴子符……好說好說,看你我如此有善緣,三千塊這十二張仙符貧道我就一併送與你了!”一聽王老闆這話,陳梟一瞬間變了張臉,右手更是在剎那間從懷裡抓出了十幾張黃紙符咒出來。

可惜陳梟這一番動作,卻差點沒讓王老闆當場哭出來。就聽王老闆話音裡都帶上了哭腔道:“陳道長,您就別跟我開玩笑了,剛剛確實是我不知深淺。這樣,只要您能幫我躲過此劫,我願意付現金十萬塊,如何?”

“哼哼,王老闆這次不拿三千塊來打發我了?”見王老闆這副神情,陳梟只是一陣冷笑。

“是我狗眼看人低,還望陳道長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話到這裡,王老闆就差沒跪在地上求陳梟了。

“也罷,總算你我機緣一場。這塊玉佩乃是當年武帝隨身之物,功能驅邪,就算成精的妖魔鬼怪都近身不得,今日就權且送與你吧!”說完這話,陳梟卻從自己脖子上摘下塊樣式古樸的雕龍玉佩來。

“啊,多謝陳道長!”眼看玉佩近在眼前,王老闆急忙伸手去抓。然而還沒等他手伸過去一半,對面陳梟卻猛然將手掌握成了拳,臉色更是一沉:“王老闆,這錢……”

王老闆立時尷尬一笑,“呵呵,是我心急了。錢好說,好說。這裡是十萬塊錢現金,請陳道長當面清點清楚!”說話之間,王老闆忽然從懷裡取出一隻紅色硬紙袋往茶几上一放,頓時露出碼的整整齊齊的十捆百元大鈔來。

……

“地攤上十塊錢買的便宜貨都能賣到十萬塊,到底是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還是貧道我太善良了呢?”眼看着王老闆一臉欣喜若狂的走出大門,陳梟臉上頓時浮上一抹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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