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營,關羽雙手舞劍,呼嘯而進,片刻之間就衝破了由步兵校尉夏侯淵親自率領的五十親衛,身後的十名重甲士迅速殺入,將夏侯淵和其他人隔開,關羽一聲長嘯,斬馬劍凌空劈下。
夏侯淵大吃一驚,雖然這只是演習用的劍,並沒有開鋒,但是這一下要被砸實的話,他就算不死也得重傷。他不假思索,奮力擡起手中的盾牌。
“咣……”一聲巨響,盾牌四分五裂,就連上面蒙着的生牛皮都被撕裂了。夏侯淵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失去了知覺,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一陣風從耳側掠過,然後一片寂靜。
夏侯淵等了片刻,並沒有等到意想中的重擊,他疑惑的睜開眼睛,發現關羽已經收起了斬馬劍,一手撫須,一手拄劍,含笑看着他。夏侯淵翻起眼皮,看了一眼離自己頭頂不到一寸的盾牌,長嘆一聲:“雲長果然神力,收發自如。”
關羽笑了,伸手拉起夏侯淵:“妙才也是名不虛傳,關某常聽大人提起妙才,心常不服,今日一試,方知大人所言不虛。”
夏侯淵就着關羽的手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示意手下各自去練習,拉着關羽往一旁走去,親手倒了一大碗水遞給關羽,自己又倒了一碗一飲而盡,這才抹了抹嘴說道:“大人謬讚,淵愧不敢當,在雲長這樣的猛將面前,淵更不敢自以爲是。”
關羽滿面笑容,連連搖頭道:“妙才,此言差矣。重甲士是精選士卒,又蒙大人親授的武技,無一不能以一當百,光祿城曾經殺得鮮卑人聞風喪膽。不是關某自吹,即便是面對同樣數量的騎士,我們取勝也是探囊取物、意料之中的事。”
夏侯淵笑笑,附和了幾句,看向那些被士卒們圍在中間的重甲士的眼光有些灼熱。這些重甲士的戰鬥力太強悍了,到洛陽不到十天,就將北軍五校打遍了。關羽的話雖然說得有些狂妄,但是他的狂妄是有資本的,他在三個騎兵營的確曾以十名重甲士輕鬆戰勝五十名騎士,越騎校尉淳于瓊被他一劍拍下馬去,到現在還沒能起牀呢。
這些重甲士如果在步兵營,在自己的指揮下征戰,那該多好啊。
“大人親授你們武技?你練的是什麼形?”夏侯淵坐在一旁,支起一條腿,笑嘻嘻的示意關羽也坐下,要不然他的壓力太大了。關羽略作猶豫,還是老實不客氣的坐下了,雖說夏侯淵是比二千石的校尉,而他不過是個百人將,但是在劉修這條線上,他們只不過是先來後到而已,而且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後來居上,成爲劉修手下最傑出的大將。
“龍形。”關羽雙手扶着腿,看了一眼遠處和步兵營將士說笑的重甲士,轉過頭看着夏侯淵:“妙才練的什麼形?”
“我啊。”夏侯淵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臉上的汗,“我也是龍形,不過,練到現在也沒什麼進展,不似雲長這般突飛猛進。”
關羽嘴角一歪,沒有再說什麼,在他看來,夏侯淵的龍形的確練得不怎麼樣。龍形是墨子五行術中最強的一路,重在變化莫測,迅捷無雙,比起劉修自己練的猴形還要更勝一籌。據說,不管練習墨子五行術中的哪一式,練到極至都是龍形,所以劉修讓關羽自選的時候,他直接就選了龍形。
“大人能在北疆稱雄,雲長有功。”夏侯淵笑道,關羽謙虛了幾句,卻並不覺得自己受之有愧。他們說了幾句閒話,張郃來了,一看到夏侯淵還有些半身不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妙才也敗了?”
“敗了。”夏侯淵也不在意,“你跑到這兒來,不會是看我笑話的吧?”
張郃搖了搖頭,和關羽說了幾句話,然後拉着夏侯淵走到一邊,低着頭,用腳尖踢着土塊:“袁紹回洛陽了。”
夏侯淵目光一閃:“陛下真要奪了大人的兵權?”
“看樣子是。”張郃沉默了片刻,又說道:“我聽說,北軍五校可能也要隨軍出征,至於是歸臧旻統轄還是歸袁紹統轄,現在還不確定。”
“有淳于瓊和王匡那兩個人在,當然是歸袁紹統轄了。”夏侯淵有些鬱悶的拍了拍手:“天子真是太隨意了,剛剛把袁紹從北軍擠出去,怎麼又把北軍交到他的手中。這要是到了北疆,我們肯定要受到排擠啊。”他想了想,又道:“我們去問問大人,看他是什麼意見。”
“我也是這麼想。”張郃笑笑:“你要不要通知一下曹孟德?”
夏侯淵當仁不讓的點頭道:“這個自然,他要是不去,還想重歸袁氏,那我們以後就只好分道揚鑣了。”
張郃鬆了一口氣。
……
曹操放下手中的兵書,翻起眼睛,奇怪的看着夏侯淵:“你這是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夏侯淵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就問你一句話,我和儁乂是支持大人的,你要是站在我們這一邊,那我們就是三對二,絕對佔優勢,如果你想坐山觀虎鬥,那也沒關係,我這步兵營不比王匡的射聲營差。當然了,你要是想支持袁紹,我們也不怕。”
曹操扁了扁嘴,擡起手撓了撓眉毛:“儁乂在外面嗎?”
“當然在,還有關羽,我們準備一起去道館見大人的。”
“雲長也在?”曹操眼睛一亮,連忙說道:“你急什麼嘛,讓他們進來坐坐。”
“坐什麼坐,你給個痛快話,要是願意一起去的話,到了道館慢慢坐,那兒有好酒好茶,不比你這兒強太多。”
“你懂個屁。”曹操眼睛一翻,指着夏侯淵不客氣的說道:“你們這不是在幫劉修,而是在害他,知道嗎?”
夏侯淵被他罵得一頭霧水,他仔細打量了曹操片刻,覺得好象不是在推諉。曹操見他猶豫,只好自己叫進親衛,讓他們準備一點酒食,請張郃和關羽進來小坐,然後才壓低聲音斥道:“我曹家和宋家是捆在一起的,你說我能幫袁紹?”
夏侯淵鬆了一口氣,臉色緩和了些:“那你爲什麼不跟我們去見大人?”
“說你一根筋,你還不服氣。”曹操湊到夏侯淵跟前,輕聲說道:“天子雖說有意要撤劉修的兵權,可是到目前爲止,天子隔三岔五的召他進宮,每次都有說有笑,親熱逾於常人,一點也看不出來劉修即將失寵的跡象。可是你們這麼一搞,天子會不會懷疑劉修結黨?”
夏侯淵一聽結黨兩個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又有些不敢確定的說道:“不至於吧?”
“至於不至於,不是你說了算。”曹操伸出一根指頭,用力戳了戳夏侯淵的胸口:“你記住,北軍五校是天子的禁軍,任何人想控制這些力量,都是天子的眼中釘。”他頓了頓,聽了聽外面的腳步聲,又趕緊說了一句:“現在天子的心思大着呢,你們不要自以爲是。”
夏侯淵將信將疑的點點頭,剛要說話,曹操制止了他,大笑着向門口走去,老遠就張開手笑道:“今天一大早就聽到喜鵲叫,果然便有貴客。雲長、儁乂,既到了門口,爲何不進來坐坐,莫非是看不起我曹操嗎?”
張郃看了一眼夏侯淵,夏侯淵有些尷尬的撇了撇嘴,張郃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曹操拒絕了?可是看曹操這表情也不像啊。他客氣的還了禮,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
關羽大喇喇的和曹操見了禮,也沒怎麼謙讓就坐在了首座上,沉默的喝着酒。曹操看了看張郃和夏侯淵,用責怪的語氣說道:“不是我說你們,你們都不是衝動的人,今天怎麼就犯了糊塗?且不說盧子幹還是北軍中侯,北軍還沒有交到袁紹手中,就算是又能如何?北軍只是隨軍出征,以後還要回到洛陽,天子會讓北軍一直掌握在袁紹手中?”
曹操接着給他們分析了洛陽的形勢。
宋皇后生子,如果不出意外,皇嫡子以後繼承帝位,宋皇后就是太后,宋家的地位肯定是水漲船高。然而宋家父子不是有能力的人,和名士們的關係又非常一般,他們做了外戚也不會對皇權有什麼影響力,所以別看他們現在不得寵,但是他們至少不是天子防範的人。
但是天子又不得不扶植皇后,因爲皇后一族勢力太弱的話,皇嫡子將來就沒有靠山,所以與宋家有關的人,比如劉修就成了天子的選擇,天子會用他,但是會限制他的發展,不讓他坐大以至於尾大不掉,這就是天子現在既想拿掉劉修的兵權,又寵信有加的原因所在,賞他宅子,賜婚公主,都是在補償劉修。
其實天子何嘗想拿掉劉修的兵權?當初天子爲了把他安排到幷州去花了多少心機,他爲什麼會突然改變了主意?原因很簡單,劉修不支持他大舉征伐鮮卑人的計劃,而且反對得非常堅決。他不知道天子現在根本沒有足夠的財賦支持幷州,必須在短期內解決鮮卑人的問題,豎立自己的威信,然後纔好重整朝政。他本來是希望劉修能做的,可是劉修偏偏用的是求穩的策略,這個策略不符合天子的希望,所以天子只能忍痛割愛,奪去劉修的兵權。
袁家爲什麼會成爲天子的眼中釘?就是因爲他們的實力太強了,強得足以和天子對抗。天子好容易把袁隗從司徒之位上趕下去了,可是因爲袁家有強大的人脈,不管是宋豐還是同樣是四世三公的楊家,都很難獲得那些人的支持,所以宋豐、楊賜先後被免,袁隗又捲土重來。
這次袁隗爲了培植袁紹的威望,動用袁家強大的門生故吏形成的力量,支持天子北征,天子明知這是袁家想進一步擴充實力的企圖,卻不得不暫時遷就袁家,無非是想先擊敗鮮卑人再說。如果打輸了,袁家肯定要受到重挫,如果打贏了,天子不得不嘉獎袁家,這時就需要有人來制衡袁家,那誰是最好的人選?當然是宋家和支持宋家的劉修。
僅此而已。
所以說,劉修一點危險也沒有,但如果他們爲了支持劉修而出面反對,甚至聯合幷州的諸將力挺劉修,那事情就變質了,天子會認爲他們成了劉修的私軍,他就再也不會信任劉修,而他把列入需要防範的對象之列。
夏侯淵和張郃面面相覷,他們雖然身處洛陽,但是對各個勢力之間的角力情況顯然不如曹操熟悉,曹操的信息來源遠不是他們能比的,對這種情況的判斷能力,也不是他們現在所能企及的。
“你們還要去道館嗎?”曹操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問道。
“那……還是暫時不要去吧。”
“不,要去。”曹操一擺手,打斷了他們的話:“只是不要一起去,要和以前一樣隨意。記住,你們是天子的禁軍,可以和劉修做朋友,但絕對不能結黨,否則,你們就是害了劉修,也害了天子,同樣也害了你們自己。”
夏侯淵和張郃等人頜首同意,過了片刻,張郃又問道:“你覺得這次袁紹能贏嗎?”
曹操收起了笑容,手指虛張了幾下,很謹慎的說道:“打仗打的是輜重,袁家如果全力以赴,籌集一年的軍資應該不成問題,袁紹本人的用兵能力也不弱,臧旻又是征戰多年的將才,依我看,就算不能徹底擊敗鮮卑人,橫掃漠北,但打幾個勝仗應該還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那要是袁紹打贏了,袁家的實力豈不是更大了?”
“這個是意料之中的事。”曹操笑了一聲,又覺得有些無趣:“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宋皇后,只要她不失去皇后之位,那皇子協繼位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就算是袁美人做了貴人,生了皇子,只要她做不了皇后,那袁家終究還是缺一口氣。”他掃了大家一眼:“你們別忘了,天子是不希望袁家得勢的。”
夏侯淵和張郃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
何貴人滿臉堆笑,扭着腰肢,緩緩的踏上了蘭臺的石階,剛剛得到消息的袁徽連忙趕了出來,正準備跪倒在地迎接,何貴人搶上一步,雙手扶起袁徽,輕聲笑道:“美人毋須多禮,我只是來隨便看看,順便向美人請教一些事情。我知道美人昨天剛剛侍奉過天子,想必身子累得很,就不用跪在這死硬死硬的石頭上了。說不定啊,你這身子裡已經有了天子的種,可得保重纔是。”
袁徽臉一紅,連忙欠身說道:“臣妾哪有這樣的榮幸。”
“這可說不得。”何貴人打住了話頭,沒有在生孩子這件事上再牽連下去,她看了看一眼看不到頭的藏書屋,羨慕的讚了一聲:“這宮裡可有些年頭沒有美人這樣的才女了,這些簡啊帛書什麼的,我是一看就頭暈,每次陛下說起那些古事,我就只能陪笑,要是哪一天能像美人一樣說得頭頭是道,那該多好啊。”
袁徽非常尷尬,搞不清何貴人的來意,特別是提到和天子討論朝政,她就更是無地自容。
“美人有才,可惜眼下只是個美人,想來是不夠開銷的。”何貴人擺了擺手,示意人擡過一隻藤箱來,打開放在袁徽面前,上面是兩匹蜀錦,蜀錦下是整整齊齊的金子,看起來足有百斤。袁徽嚇了一跳,連忙推辭,何貴人卻順勢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輕輕的拍了拍:“美人,我家沒什麼根基,既不能和四世三公的袁家相比,也不能和扶風宋家相提並論,我又是個沒學問的人,沒讀過什麼書,不知道怎麼討好天子,只是天幸,爲陛下生了一個兒子,不過這個兒子現在也不重要了,以後在這宮裡,我還要多仰仗美人才是。”
袁徽謙虛的一笑:“貴人說笑了,臣妾只是個沒有品秩的美人,還需貴人多多關照,本當是我到貴人宮裡請安,略表寸心,哪有反讓貴人玉趾親臨的道理。貴人憐憫,我銘感五內,這些禮物,我卻不敢收。”
“咯咯咯……”何貴人掩着嘴笑了起來,推了袁徽一把:“我知道,袁家不差這點錢,我本不該多事。只是現在袁家如果要去接幷州那個爛攤子,少不了要花些錢。我何家沒什麼人才幫你們,只好用這些微薄之物表示一下心意了。原本應該由我家兄長送到袁府去,只是袁府不是他那樣的人隨便能進的,只好由我交給美人了。”
她親熱的撫着袁徽細膩的手背,羨慕的說道:“唉,自從入了宮之後,我是好久沒有人這麼親熱了,一看到美人,我就想起我那妹妹。當年在家之時,我們姊妹的感情可真是好呢,如今我入了宮,她嫁了人,一年也見不到一兩次,實在是想念得緊啊。”
袁徽心頭一動,連忙笑道:“能得貴人垂青,是臣妾的福份,如果貴人不嫌棄,那臣妾就叫貴人一聲姊姊吧。”
何貴人掩着嘴,咯咯的笑了起來,漂亮的杏眼眯成了一條線:“那我可就有些高攀啦。”
“是臣妾高攀了。”袁徽着意奉承了幾句,這纔不動聲色的說道:“剛纔姊姊說幷州是個爛攤子,臣妾頗有些不解。幷州雖然貧瘠,戶口又少,可是北中郎將是個能臣,陛下一提起來就讚不絕口,他治理幷州兩年,就送來了兩份捷報,又化解了匈奴人,幷州百業俱興,怎麼會是一個爛攤子?”
何貴人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妹妹,你有所不知,他在幷州又是屯田,又是練兵,看起來好得緊,可是錢從哪兒來?他是借的錢,打腫了臉,冒充有錢人呢。”
“借錢?”袁徽對此略有耳聞,但是具體情況卻不太清楚。
何貴人神神秘秘的把劉修欠了幷州人一屁股債的事情說給袁徽聽,最後說道:“他嘴上說是三億,可是究竟欠了多少錢,又有誰知道,肯定是比三億多,不會比三億少。他是用幷州刺史的名義借的,誰要去接這個幷州刺史,誰就得先替他還錢啊。”
袁徽吃了一驚,三億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幷州一年也就兩三千萬的財賦,僅靠這個得還到猴年馬月去,天子就是等不及,才起意換掉劉修這個愛將,如果袁紹接手,那第一件事就得還幷州人的錢,否則不用打鮮卑人了,幷州就得先亂。
袁家不是掏不起這筆錢,三億雖然會大傷元氣,但還是掏得起的,問題是沒道理劉修借錢,卻由別人來還。爲了一個六百石的幷州刺史花三億?腦子燒壞了吧,袁隗買了一個司徒不會用了一個億。
袁徽還是有些猶豫,因爲她從劉修的情緒中感到了那種不情不願,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幷州刺史這個位置有什麼好捨不得的?不會是劉修故意放出的風吧。
“姊姊怎麼會知道這些?”袁徽笑盈盈的拿來酒食,特地擺上了那對酒杯,“姊姊看看這杯子可喜歡麼,陛下也喜歡這酒杯呢。”
何貴人不太喜歡這酒杯,覺得上面太素淨,不夠尊貴,可是一聽說陛下也喜歡,她連忙堆?出笑容,連聲稱讚,然後很神秘的說道:“這個消息可絕對準確,是張常侍聽劉修親口對陛下說的。”她眨了眨眼睛,又自得的笑道:“趙常侍也親口問過劉修,劉修承認只多不少。你說,這還能錯得了嗎?”
袁徽淡淡一笑,對何貴人的炫耀嗤之以鼻,臉上卻羨慕不已。“還是姊姊在宮裡耳目靈通,要不是姊姊提醒,臣妾還真不知道幷州欠了這麼多錢呢。姊姊,你二兄何苗也快三十多了吧?”
何貴人笑了,欣喜的看着袁徽,心道這大家出身的人,心眼兒轉得就是快。自己還沒提呢,她就主動說出來了。看來張讓這個主意出得對,自從陛下有了嫡子之後,皇長子離皇位越來越遠,這時候首要任務是把宋皇后從皇后寶座上推下去,和袁家結盟纔是最好的選擇。就算她不說,袁家遲早也會知道這件事,到了那時候,她要靠這個向袁家示好就遲了。
如果袁徽不能生子,那就太好了。何貴人一邊和袁徽說笑,一邊在心裡暗暗想道。想起那些莫名其妙流產或墮胎的女人,何貴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