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炎黃書院明日就要發佈考試成績了,也不知道這次會錄取多少人啊!”
“唔!上一屆炎黃書院招收了六百多名學生,想來這次應該只多不少吧?”
“才六百人?可是今年參加招生考試的人數足足有將近萬人呢,比去年多了好幾倍啊!”
“但你們不要忘了,今年炎黃書院是有工學院、醫學院兩個學院在共同招生,說不定總共的招生人數也要比去年多上好幾倍!”
“這麼說我今年豈不是有機會~?”
“唉!我就慘了!算學考試最後兩道大題沒寫完,還有兩道一元二次方程題目也算錯了!恐怕這次考入炎黃書院無望了!”
“唉!醫學院的理論考試我有幾道題都沒有答好,尤其是那道“太陰裡實證,陽明氣分,太陰脾絡,病在血分”的問題,我直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
今日距離炎黃書院招生考試結束已經過去了兩天,按照規矩,書院會在考試結束後的第三天進行放榜,宣佈考生們的成績。在這個節骨眼上,先前那些剛考完試好好“放縱”了兩天的考生們,此時也都沒了“花天酒地、吃喝玩樂”的心思,一些關係要好的人紛紛三五成羣地聚集在了一起,在討論着明天放榜可能出現的情況!
這般盛況,完全不亞於宋明時代的科舉啊!
當然,這不能說明如今的炎黃書院招生考試影響力已經超過了科舉,其實相較而言,科舉對於讀書人的吸引力顯然要更大,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之所以出現招生考試盛況比過科舉的現象,原因大概有兩點:
其一,炎黃書院招生考試的門檻要比科舉低很多,從隋煬帝創立科舉,到現在貞觀二年,也僅僅只過了幾十年的時間,科舉制度並沒有宋明時代完善,這個時代想要參加科舉,必須需要地方名士、家族或者官員舉薦,僅憑這一點,就將大多數沒有門路、籍籍無名的寒門子弟拒之門外了,而參加炎黃書院的招生考試完全不需要什麼門檻,只要你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完全可以去報名,而你所需要付出的,只是去往藍田縣的一些盤纏罷了;
其二,炎黃書院的招生名額要比科舉的進士名額多得多,大唐每年的科舉所選拔的進士不過寥寥一百來號人,而炎黃書院僅僅是第一屆的學生就有六百多人,第二屆肯定會更多,這也間接地激發了大家報考炎黃書院的積極性!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經過書院全體師生的共同努力,炎黃書院這一年來所創造的成果已經改變了絕大多數世人對於炎黃書院、對於工學的印象,在民間,人們對於工學的呼聲越來越高,雖然還不足以和“勢大根深”的儒學相抗衡,但最起碼工學的反對者已經越來越少了!
可以這麼說,炎黃書院招生考試的吸引力雖然不如科舉,但炎黃書院如今的聲望,絕對已經超過了大唐第一官方學府——國子監了!
這一點,從現在長安城內大街小巷內人們所談論的話題便能證明!
不過這些考生們在談論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談論到考試時遇到的考題,當初考試結束後,監考老師雖然將所有的試卷都收了回去,但考生們無論如何都是還能回憶起一些的,另外,炎黃書院也沒有規定考試之後考題仍然需要保密,所以他們這些考生將考題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也並不違反規定!
“什麼~?太陰實證,陽明氣分,但有醫者曾言,太陰脾絡,病在血分。這道題是炎黃書院醫學院今年的考題?這……這怎麼可能~?”
長安城,懸壺堂。
林致昌偶然間聽見醫館裡面的弟子在議論着從外面聽來的炎黃書院招生考試題目,他先是感覺有些熟悉,可隨即便覺察到了不對勁,他眼睛一瞪,不可思議地對先前在議論書院招生考試題目的那名弟子喝問道。
“怎麼了?師父?這題目有什麼不對勁嗎?弟子覺得這題目很正常啊!就是難了些,師父您知道答案嗎?到底是陽明氣分,還是病在血分?”
那名男弟子見林致昌一臉震驚,他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對勁!當然不對勁!”
這題目可不就是幾天前那個名叫陳婉瑩的少女來懸壺堂給他出的那十道題目之一嗎?
林致昌剛想這麼說來着,可隨即又將到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因爲當日他和陳婉瑩敘話時,沒有一個人在旁邊,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即便他說出去,也不一定會有人信啊!而且,這萬一若只是一個巧合呢?
懷着這樣的心思,林致昌又問道:“長風,你且再說說,除了這道題之外,你還聽說了什麼題目,一併給爲師全部道來~!”
那男弟子雖然不知道林致昌的意圖,但顯然也不敢違抗師命,他嘿嘿一笑,道:“嘿!師父!這個事情您問我算是問對人了,這兩天我已經將炎黃書院醫學院這次招生考試的試題幾乎全部都打探的差不多了!”
“少廢話!快說!”
林致昌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是是是!師父!”
名叫長風的弟子連忙停止賣弄,他一本正經地開始回道:“額,除了方纔那題之外,還有一道題的題目是“《傷寒論》中的大實痛是什麼?腹滿時痛和大實痛的機理又是什麼”?嘿嘿,這個題目簡單,弟子都能答得出來!”
說道到這裡,長風又忍不住得意了起來,能做對炎黃書院醫學院招生考試的題目,對於他來說,似乎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但林致昌的臉色卻又凝重了幾分,因爲這道題目也是那日陳婉瑩向他討教的題目之一!林致昌目光一凝,看向長風沉聲又問道:“哼!這兩天還打探到了什麼題目?長風你繼續說!”
“是!師父!弟子還打探到了一道題……”
長風見自家師父對於炎黃書院醫學院的招生考試還挺感興趣,他便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這兩天在酒樓茶肆間聽到的題目,有些題目他雖然表述的不是很準確,但林致昌卻能管中窺豹、猜測到原來的題目是什麼樣的,待長風講完之後,林致昌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那就是這些題目全都是陳婉瑩那天有償向他討教的題目!
“混賬!可恥!堂堂炎黃書院,在招生考試前竟然有人泄題,當真是可恥至極!”
終於,在聽完長風說的最後一題後,林致昌忍不住一拍桌案,大怒道。
屋子裡的另外幾名醫館弟子,聽見林致昌發怒,頓時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這邊,長風嚇了一大跳,他連忙問道:“什麼?師父您剛剛說炎黃書院招生考試之前有人泄題?這怎麼可能~?炎黃書院可是永安侯一手創辦的啊!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泄題?”
“泄題?師父說炎黃書院招生考試有人泄題?”
“師父!您怎麼知道炎黃書院有人泄題?”
陡然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屋子裡面另外幾名醫館弟子全都紛紛圍了過來,並七嘴八舌地問道。
“哼!老夫當然知道,那日那個陳家小姐來我們醫館,就是找爲師……呃……”
林致昌憤憤地說了一句,可隨即他又意識到他要是把那日自己收受一個小姑娘的鉅額錢財從而回答那個小姑娘的問題,豈不是顯得自己是個貪財的小人?這既損了他爲醫者的形象,也損了他爲師者的形象!當然,更重要的是,那日他與陳婉瑩的對話沒有旁人在場,他即便說出來也是空口無憑,別人不僅不會相信,還很有可能會以爲他是故意“碰瓷”的,事情鬧大了,對他可沒有任何好處,因爲他沒有證據!
基於這些原因,林致昌及時地閉上了嘴,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
但他的那些弟子,可都在焦急地等待下文呢,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們一個個地頓時就急了。
“陳家小姐?哪個陳家?”
“師父!陳家小姐來了之後呢?”
“對啊!師父!後面發生了什麼?”
林致昌被逼問的滿臉通紅,末了,他一拍桌案,起身道:“什麼發生了什麼?你們一個個地都閒着沒事幹嗎?快去給病人看病!少在這兒說閒話!”
說罷,他拂袖而去。
“長風,你跟爲師過來!”
出門前,林致昌甩下了這麼一句話。
衆弟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家師父今天發了什麼瘋,而那個長風,則是怪怪地跟了出去。
“師父!”
偏廳,長風推門而進,拱手行禮道。
“嗯~!”
林致昌這時面色已經平靜了下來,他點了點頭,開口道:“爲師記得不差的話,明日便是炎黃書院開榜之日,是嗎?”
長風拱手應道:“是的!師父!”
林致昌沉吟道:“嗯!那你明日一早去炎黃書院看看,看看醫學院的榜上有沒有陳婉瑩這個人!看看她考了多少分!”
“啊?師父,您是說上次的陳婉瑩就是……”
長風頓時反應了過來,他張大嘴,一臉吃驚道。
“哼!爲師什麼都沒說,你且先去看看,不要在外面亂嚼舌根,小心惹禍上身!”
林致昌冷哼一聲,道。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並不簡單,正如長風先前所說,炎黃書院乃是李澤軒一手創辦,誰敢在招生考試之前泄露試題呢?這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啊!
長風臉色一凜,拱手應道:“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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