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府出現死屍之事,不到一個時辰便傳進了百官的耳中,一時間引來了議論,因爲死屍在王府,這讓洛陽令唐紹不禁頭大如鬥,上任不到半月,便在連續兩天裡發生瞭如此大案,如此便讓唐紹非常得“蛋疼”!
沒錯,就是蛋疼,早在前不久,在一幫損友的鼓動下,便新納了萬春樓的頭牌,蘇採晴。數個夜晚,都把精力消耗在了蘇採晴的那白嫩而滑膩的肚皮上了,而且因爲用力過猛,扯動了蛋蛋,加上定鼎門之事又沒有來得及休息,便讓他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原本唐紹是官場得意,情場上更是開了滿堂春花,沒想到,自廬陵王進城之時便引發了大亂,緊接着,在這第二日又發現了十具死屍,他得到消息後,便頓時愣了半晌。
這定鼎門之事正在取證審理中,可這忠王府出了事,這還讓他活嗎?唐紹只是洛陽令,所以在苦思良久之後,便決定還是向女皇先稟告,畢竟忠王如今是親王,他這個洛陽縣令還真沒那膽子帶人直接調查現場。
更何況,敏感的他,從其中嗅出了一股陰謀的味道,他是一個極爲謹慎的人,任何時候他都願意明哲保身,如此他才從酷吏的手底下一直混到了如今的洛陽縣令,京師的縣令比之地方要高上一品,他這縣令便是六品,算是徹底步入了爲官之道的第二個階梯,正式步入中級官員,他很珍惜,但京師的縣令是最不好當的,也最受氣的官兒。
此時女皇剛從小睡中醒來,坐在一旁,吃着張昌宗小可愛端來的刻了花紋的水果,花紋是小可愛精心刻的,但水果可是魏王送來的。魏王這孩子確實不錯,自打建國以來,什麼新鮮事物都會送給她享用,不說那西域的奇珍異寶。就是那些南國的稀罕之物,也都能弄來,特別是這水果,往年要在這個時節吃到水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有也只是一些存儲在地窖中的秋果,沒有此南國水果的新鮮。
當然,她也知道武柲如此也是爲了孝敬她,正如她曾問過魏王,他爲何要送這些珍稀之物,魏王只說。武氏的長輩只有女皇和老孃,他爲何不孝敬?更何況女皇給了武氏一個成爲大族的機會,也給了他榮華富貴,他爲何不孝敬?
自此女皇也就安然接受,也幾乎把武柲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但年紀漸長。她的慈悲之心漸起,早年間她殺人無數,如今殺心漸消,在對待自己親兒子和侄子之間搖擺不定。
從某種方面來說,她對兒子是十分失望的,他們沒有治國之才能,而對侄兒武柲卻是十分看重。因爲他不僅有治國之才,所創之理學,也是一種全新的學說,數年來,凡是理學官員的治下,無不開拓出了一片新氣象。這也是她允許武柲結黨的原因,也是重用理學官員的重要原因。
皇位只有一個,傳給兒子,那麼她所建立的大周朝便會灰飛煙滅,儘管她很希望自己的兒子繼承武周大統。但她是何等人物,自然不會想着等她死後,自己那兒子還會聽自己的遺言,依舊延續大周朝。在世時,幾個兒子都是表裡不一,只是不敢反抗罷了。
女皇心中輕嘆一聲,便看向了兩個心肝寶貝,這次飲宴之後,終於把心肝寶貝的事情給辦妥了,李迥秀也和那阿臧的婚期也定了,就定在了下月初八,不過說實在的,真的是可惜了李迥秀了,拿風流倜儻的模樣兒,誰見了不動心呢,但爲了這倆寶貝,就委屈下李迥秀吧。
此時,值事太監稟報道:“稟告聖上,洛陽令求見。”
女皇一愣,定是爲了上元節的事情,隨即一想,上元節的事情不是已經定下了嗎?便吐出一字,道:“宣!”
不多時,唐紹弓着身子站在了階下,道:“稟聖上,今日近午時,有人傳言,忠王府發現了十具死屍,臣沒有得到允許,不敢查看,特來稟告聖上!”
女皇頓時一愣,這好端端的忠王府如何會有死屍,但心中有些不快,隨即便輕聲說道:“婉兒,此事就讓大理寺、秋官、右肅政臺,還有宗正寺協同處理吧。”
上官婉兒心中頓時一暗,不管怎麼說,如此一來,對忠王李顯打擊不小,但忠王府有死屍這種事情,要是不查個水落石出,對皇家的威嚴無疑是一種玷污,女皇是絕對不允許的。於是她答應一聲,便寫了條子,親自送到鳳閣。
忠王府的事情,宰相們早已知道了,而且能夠把此事如此快速傳播,一定是有人暗中推波助瀾。
此時的朝中,忠於李唐的朝臣一個個爭得面紅耳赤,大喊忠王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至於栽贓陷害的人是誰,那是不言而喻的!
如此明顯的含沙射影,理學官員不幹了,頓時爭吵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出去幹架的態勢。
上官婉兒踏進鳳閣之後,被裡面的爭吵弄得煩躁,她便把條子交給了鳳閣侍郎宋璟,便直接出了鳳閣,經過鸞臺的時候,便聽見裡面在爭吵,當到了史館之後,更是吵翻了天,上官婉兒乾脆連別殿都不去了,直接向女皇告了假,便出了宮,回了鄭宅。
朝廷百官吵開了,第一次,理學官員和忠於李唐的官員吵了起來,只有宰相之間保持了鎮定,但也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要不是有幾名老成持重的宰相,加上兩三個中立的宰相,估計也吵開了。
武柲在對武崇秀耳提面命之後,便走出了裴柔的院子,回到書房,便得到了上官婉兒的消息,知道了朝中百官分爲兩派爭吵不休,便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意。如此可見,理學官員也是完全維護他的。
方此時,真的是民心可用啊!
忠王府內,李顯一家人齊聚一堂。
李顯原本枯槁的臉上,如今更是如同一具乾屍一般,臉上毫無血色,他沒有能力阻止魏王府的奴僕傳出消息,因爲他當時和韋妃在安樂郡主李裹兒的房內,他們要對這個小女兒教導一番,不然惹出事情,將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十一個子女都低着頭,不知道想着什麼,韋妃坐在李顯的旁邊,看着這一家人,她有一種失望的感覺,來了京師原本以爲會過上好日子,不說那榮華富貴,就是平安點也好啊,昨日安樂惹了事,還不知道將來會怎樣,如今府中又發現了死屍,這讓他們如何過活?
韋妃第一次感到,活着真累!
李重潤嘟嚷道:“都怪六妹,砸什麼鎖啊!”
韋妃大怒,道:“住口!仙蕙的賢惠豈是你們能夠比得了的,那儲房中有死屍也是早就有了,幹我家何事,我要你們來,是讓你們明白,忠王府和你們的父親在這京師是如何得舉步維艱,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做人,不要在外惹是生非!”隨即轉向李仙蕙,看到自己的二女兒眼淚打着轉兒,便勸慰道:“仙蕙,你去房中歇息吧。”
李仙蕙忍着眼淚,欠身出了客堂,直到鑽進自己的屋子,撲到矮榻之上,低聲嚶嚶哭泣起來。她從未想過此事能夠被哥哥姐姐們怪到自己的頭上,平日裡有什麼活兒,都是她幹了,她幫着母親伺候着他們,如今卻得到了這樣的回報,她傷心了,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委屈,而這種委屈,卻是來自家人!
右肅政臺御史中丞吉頊得到了聖旨後,頓時露出了笑容,他剛一上任,便來了兩件大案,這定鼎門之事還沒有審出個啥來,忠王府就出事了。
在肅政臺,要是沒有大案特案,是根本沒法跟其他朝廷諸部爭功勞的,只有像如此大案,才能顯示出肅政臺的重要地位。左肅政臺監察地方,右肅政臺監察朝廷百官,所以吉頊一得到聖旨,便派人聯絡秋官尚書徐有功和大理寺卿裴清,還有向宗正寺卿武承業去信。
裴清是魏王的人,徐有功雖不算是魏王的人,但是絕對支持魏王的,此人雖不能拉攏,但絕對可以信任。吉頊也知道魏王對徐有功的看重,所以信中也是言辭恭敬。至於安平王武承業,是吳王武承嗣的從弟,自武周以來便執掌宗正寺卿。
就在吉頊派出官員聯繫其他人的時候,一個神秘的奴僕打扮的人持着一份密信放在了吉頊的書案上,吉頊也不管那神秘人身份,等那神秘人走後,便打開了密信,很快瀏覽一遍,便知道了內容,而且此信以密信的方式給他,那麼魏王的意思就很明顯了,那就是此事他很看重,而且做得要隱秘。
吉頊深吸了一口氣,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壓力,這壓力讓他感到了興奮,他的心狂跳不已,他很想打開窗戶,大喊幾聲,魏王萬歲!
魏王殿下,您終於向那些阻擋者揮出了屠刀了,臣等待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