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內,廬陵王和韋妃坐於一側,沉默不語。許紹榮許縣令坐於對面,臉上卻是一抹譏笑。
在廬陵王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可如今天下誰人不知魏王武柲將繼承皇儲,那麼這廬陵王對於許縣令來說是沒有什麼價值了,如果能找個由頭殺了,說不定還功勞一件呢!
許紹榮再三思慮後,決定先求娶李仙蕙,如若不成,那麼他不介意告一次密。適才當他說出求娶李仙蕙的時候,廬陵王和韋妃一口回絕了,於是他便警告了一番,告知他們,魏王武柲將繼承皇位。
廬陵王和韋妃聽到消息後,頓時愣住了,如果說他們還有什麼期盼,那就是女皇百年之時,把皇位還給他們,那麼這些年所受到的苦便值得了。可是,許縣令這一條消息,讓他們頓時無所適從,甚至有一種恐慌,因爲一旦魏王登基,他是否會放過他們呢?自古以來,很少有仁慈的君主,而且武柲有着“屠夫”之稱。儘管這個名號被其耀眼的各種光環所遮掩,但廬陵王和韋妃卻是銘記於心,也儘管他們深受武柲接濟,但涉及到皇權問題上,那點小恩小惠實在是微不足道。
“考慮下吧,仙蕙嫁了許某,許某自會珍惜,而且他日你們若遇到難處,許某怎會不救?”許紹榮的心是渴望的,不管是廬陵王的身份地位,還是就李仙蕙來說,都讓他十分心動。
韋妃擡起頭。道:“仙蕙是妾身親女,賢良淑德,我夫妻二人十分喜愛。而且年紀也還小,再者,若嫁人,還須徵得聖上同意才行。許縣令對我家有恩,奴家銘記於心,還望許縣令原諒則個,等通稟了聖上她老人家。再擇婚期不遲。”
許縣令頓了頓,道:“廬陵王。難道你家中之事就一個女人做主嗎?”
廬陵王擡起一張枯槁的臉,苦笑道:“許縣令不必對本王如此苛責,本王朝不保夕,又談何治家。家中但由賢妻做主。許縣令,你如此強娶我女仙蕙,就不怕將來遭滅門嗎?”
儘管廬陵王很窩囊,但那只是生怕母皇會發一道聖旨殺了他們而已,對於這些個刺史縣令還是沒多少怕的,只是不願意招惹而已。
“廬陵王,許某隻是娶你女兒,又跟滅門有何干系?廬陵王,告訴你。許某今夜就娶你女兒!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不要拿聖上壓我。聖上遠在神都,要是管着你,你府中還會貧窮如此?你若答應,五百兩白銀送上,夠你府上用一陣子了,仙蕙我便接走了!”許紹榮在忍受了這不溫不火的談判後。終於忍不住了,一個破敗的皇族。還敢跟自己較勁兒,收了那小美人兒,也算是收回些紅利。
廬陵王一臉驚愕,隨即便低下了頭,而韋氏則是豁然起身,道:“許紹榮,你放肆!”
許紹榮心中頓時一驚,但隨即大笑道:“怎麼呢?想擺威風,我呸,你還以爲你是皇后啊?告訴你,今夜我還就娶定了!”
韋妃大怒,指着許紹榮道:“你不過一個小小縣令,便敢欺辱我皇族,我夫被囚禁於此,難道你不知道緣由嗎?他日重見天日之時,你當何以自取?”
許紹榮看着那杏目圓瞪的韋氏,那麼成熟婦人的風采盡顯,許紹榮心中一蕩,頓時大笑道:“好,好,好,你這是逼我是不是?今晚上,許某先把你睡了!”
頓時,廬陵王擡起頭,道:“許縣令,你何出此言?”
韋氏看了眼自己的男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便指着許紹榮道:“你有本事就把老孃給睡了,他日,老孃定叫你身死族滅!”
許紹榮的怒火徹底被引燃了,他的慾火也同時被點燃,熊熊燃燒的慾火,徹底讓許紹榮失去了理智,他獰笑一聲,猛然站起身,撲向了韋妃,許紹榮平日裡練了些拳腳,所以手臂和身體也是頗有力氣,曾經徒步經過黑風嶺土匪窩時,兩三個漢子近不了身。
如今韋妃雖狂野撒潑,但終究不是許紹榮的對手,不過片刻,韋妃便沒了力氣,廬陵王上前拉許紹榮,被許紹榮一腳踹到小腹,廬陵王痛得背過氣去。
許紹榮獰笑着,恨恨地在韋氏的臉上抽了幾巴掌,嘴中罵道:“騷婦,叫你罵,先讓你享受享受!”
刺啦!
一聲撕扯布匹的聲音響起,不過片刻,韋氏那一身布裙,被撕成了碎片,看到那一片片白花花的嫩肉,許紹榮獰笑道:“果然好皮囊!”
當想到身下這個女人曾經是皇后之時,那股原始的慾望徹底衝破了防線,他一手箍住韋氏的雙手,騎跨在韋氏的腰間,一手野蠻而粗暴地分開雙腿,那片黑黑的森林頓時呈現在了許紹榮的眼前,他快速地搖擺了下頭,他有些眩暈,果然是做過皇后的,即使閱女數十的他,頓時有一種癡迷的感覺。
許紹榮以極快的速度伸到胯間,掏出了那小鳥兒,一隻怒放的小鳥!
韋氏聲嘶底裡,怒罵着許紹榮,聲音也傳到了後院,後院的王子王女們趕緊到前院。
而與此同時,李仙蕙和李裹兒也踏進了院子,客堂中怒罵聲和哭喊聲,驚動了她們。她們丟下衣服,向着客堂跑去。
當諸子諸女奔到客堂之時,許紹榮頹喪得提起了褲子,而韋氏則是發了瘋一般得狂笑不止,身上只有一縷縷碎布。
慾火焚身的許紹榮竟然在強行而入的瞬間泄了,身爲一個男人,他頓時懊喪不已。當他轉身看到諸子諸女時,臉上一陣獰笑,便盯向了李仙蕙。
隨即,他根本不顧諸子諸女的憤怒的面容。抱起李仙蕙就往外走,韋氏罵道:“你們這些當哥哥的,就看着妹妹被搶走嗎?”
李重潤震驚得看着一切。便說道:“快去告訴史校尉!”
韋氏怒道:“你不知道史校尉和那畜生的關係嗎?”
諸子雖憤怒,但卻看着李仙蕙被許紹榮架到肩膀上抱走。
李仙蕙至始至終並沒有叫喊一聲,她閉着雙眼,頓時想到自己就這樣死了吧,死了一了百了,死了便不再受這委屈,死了便乾乾淨淨了。這個村子除了那些一直窺視她們的兵卒外。便再無其他人,那些兵卒是不會管的。只要廬陵王一家不逃走,他們會不聞不問。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一聲叱吒!
“放開那個姑娘!”聲音粗獷而有力。
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她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了那個遊俠兒,分別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又見面了。
許紹榮到了此刻,也有些清醒過來,有此一遭,他的官位是保不住了,但可以得到一個美人,他也算是賺了。眼前的遊俠兒雖然給他一種很厲害的感覺,但他絲毫不懼。便說道:“官府辦事,還請遊俠兒不要插手!”
遊俠兒也是一愣,臨行前。娘千叮囑萬囑咐,遊歷天下,切不可開罪官府,不然將寸步難行。他一直謹記在心,於是便問道:“那姑娘犯了何罪?”
許紹榮不耐煩地道:“本官辦事,還要向你這遊俠兒彙報嗎?”
遊俠兒頓時一笑。道:“這個倒是不必,可這姑娘是良善之輩。你既是官,爲何不用鎖鏈,卻架在肩膀上,倒像是一個強搶民女的強盜了!”
許紹榮眼中露出一抹怒意,好在這邊村落人煙稀少,很少有人經過,不然卻是麻煩了。他盯着遊俠兒,道:“快讓開,不然本官治你一個妨礙公務之罪!”
忽然一個輕輕的卻又十分清晰的聲音響起。
“你身爲縣令,強迫人母,擄掠民女便是公務嗎?”
竟然是李仙蕙!
遊俠兒一愣,心中頓時明白,隨即大怒,便道:“狗官,這一路上,在下宰了不少狗官,看來我的賬簿上又要添上一個了,放下那個姑娘!”
許紹榮看到那遊俠兒身材魁梧而健壯,顯然是練家子,如此一來,今日定不能倖免,便把李仙蕙甩了出去,李仙蕙身子飛了出去,砰得一聲,落在了草地上,草地結實,李仙蕙屁股着地,摔得七暈八素,痛呼一聲。
遊俠兒見李仙蕙沒事,便看向許紹榮,許紹榮則盯着遊俠兒,問道:“遊俠兒,告訴我你的名字!”
“你不配知道,受死!”遊俠兒譏笑道,奔向了許紹榮。
許紹榮大怒,他雙手握拳,迎向了遊俠兒。
砰!
許紹榮倒飛出去,只一個照面,他就被打飛了!隨後重重地摔在地上。遊俠兒大踏步上前,舉拳便打!
嗖嗖!
一連兩聲箭矢破風的聲音從腦後傳來,遊俠兒翻身一躲,抓箭在手,便看到不知何時轉出了十來名兵卒,他們身着布衣,是州兵打扮。
李仙蕙看着那史校尉,眼中一抹鄙視之色,便喊道:“遊俠兒,你快走吧,這些兵卒就是保護我家的。”
遊俠兒一愣,說真的,跟官府作對那是找死,要不是明知那少女被強擄,他真還未必出手,如今既然這些兵卒是保護這少女的,不若走了算了。但是顯然他失算了!
“如此便想走掉,你把官府看成是擺設嗎?”
遊俠兒一愣,心中不是滋味,這些個官啊,這些個兵啊,還真是很把自己當個事兒!
“這位軍爺,您待怎地?”遊俠兒問道。
“爲何要對縣令下毒手?你不懂王法嗎?”史校尉厲聲道。
遊俠兒絲毫沒有放在眼裡,撇了下嘴,道:“我可以不告訴你嗎?”
李仙蕙心中一愣,這個遊俠兒果然是個調皮搗蛋的貨,只是不知他父母擔不擔心呢?忽然她臉色一紅,沒來由想人家父母作甚。
史校尉一聽此話,不禁大怒,厲聲道:“格殺勿論!”
遊俠兒輕蔑得笑道:“就你們?也就欺負欺負老百姓而已。有種就去河北殺契丹人去,就去河西殺吐蕃人去,躲在這種地方作威作福。豈是當兵的所爲!”
說罷,翻身躲過一箭!
嗖嗖嗖!
一連數箭,遊俠兒都是輕鬆躲掉,史校尉等人大怒,他率先拔出了橫刀,指着遊俠兒道:“給我殺!”
遊俠兒絲毫不懼,左躲右閃。直到一個士兵近身,遊俠兒拔劍一擋一帶。刺傷了士兵的小腿,緊接着十來個士兵一擁而上,李仙蕙睜着杏目盯着遊俠兒,她沒法阻止史校尉。便不再央求,她只希望遊俠兒就此逃掉。但顯然遊俠兒也是一個驢脾氣,根本就沒想着跑,他雙手握劍,劍勢大開大合,不過是簡單的劈刺,卻彷如滔滔江水一般,不過片刻,士兵們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得掛了彩。疼痛讓這些州兵不敢近身,稍微流了血的,便躺在地上嘶聲裂肺得呼痛。
遊俠兒一個跳躍。一劍劈斷了史校尉的橫刀,把劍尖指向了史校尉,嘴角露出一抹譏笑。
突然,嗖嗖嗖,一連凌厲得破風之聲傳來。
遊俠兒臉色一變,這是弩箭!他趕緊躲閃開來。挑出射擊範圍。
哆哆哆!
數枚弩箭射在了樹幹之上,十來個頭戴蘇幕遮的人奔了過來。眨眼間便到了跟前。
遊俠兒一愣,這是什麼人,如此訓練有素,竟然要救一名校尉,看來定是跟官府有關!
當先一人說道:“朝廷有令,百姓不得佩戴刀劍,你可知罪?”
遊俠兒一聽聲音,再看那身材,頓時明白,這些人是女子打扮,但如此犀利得行事作風,顯然這是朝廷的神秘侍衛,難道是傳說中梅花內衛?
想到此處,便倒轉劍柄,說道:“接着!”說罷,便把長劍扔向了那人。
那人一頓,但隨手接住,便看到了一把未曾開鋒的鈍劍,當然只能算是一根鐵條而已。如此一來,那就不算是武器了。但此人要殺州兵,這又犯了忌諱!
“大周法令,擅殺朝廷命官,兵卒者,一律處死!”
遊俠兒一頓,雖然他不怕這些內衛,可卻怕這些人牽引出一大堆,那就不是自己所願的了。更何況,他的身份,他不想讓人知道。他本來是到揚州找未曾謀面的姑姑的,可是到了揚州後,才得知姑姑數年前便搬走了。於是一路西行,便到了房縣,不想遇到此事。
“姑娘且慢,你應該問問那邊那位姑娘,再殺在下也不遲!”遊俠兒緩緩說道。
此時李仙蕙站起身,欠身道:“雖然奴家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但這位哥哥卻是一個好人,要不是他,奴家早就被那縣令擄走了。”
也恰是此時,從村中跑出了一夥人,正是那廬陵王和韋妃帶着孩子們,身後還有一些兵卒。到了跟前,韋妃和廬陵王相視一眼,再看到李仙蕙,便喊道:“蕙兒,爲娘對不起你啊。”
李仙蕙並沒有怨恨,便走到跟前,前身道:“父王,母親,你們跟那些人說說,女兒是被那縣令擄走的。”
這個時候那夥女扮男裝的人上前,廬陵王一家身後的兵卒們頓時緊張起來。
但是,這夥人便齊齊脫了蘇幕遮,露出一張張俏麗姿容,讓人不禁驚歎一聲,她們躬身拜道:“梅花內衛高月領聖命前來,見過廬陵王!”
廬陵王一愣,隨即跪倒在地,大呼道:“母皇啊,我是您的親兒子啊,您就不能放過孩兒嗎?嗚嗚!”
一個大男人就這樣哭了起來。
十多年來,廬陵王沒有一日不怕得到母親索命的聖旨,每當有制使路過房縣的時候,他怕得要命。如今終於還是等到了,而且還派來了梅花內衛,這是怕自己逃跑嗎?母親啊,皇位都給你了,你還不放過孩兒嗎?
廬陵王真的哭了,他哭得很傷心,讓在場的所有人詫異之後,韋妃跪在了廬陵王身邊,哭道:“殿下,都怪臣妾,要不是臣妾,我們也不會有今日,就讓臣妾先走一步吧!”
說罷,韋妃便說道:“先殺我吧!”
高月的臉上錯愕之後,連忙跪地道:“殿下,聖上沒有命我們殺您啊!”
頓時,廬陵王呆住了,片刻,非常認真地問道:“是真的?”
高月點頭,再次認真地回答,道:“聖上讓我等接殿下回京!這是聖上信物,聖上說,您見了,會明白的。”
高月取出玉佩,遞給了廬陵王,廬陵王伸出顫巍巍的手,看到了此玉佩正是父皇當年贈予母皇的龍鳳玉佩,他的心頓時安了下來。
廬陵王癱坐在地上,抱住一旁的韋妃,喜極而泣,道:“娘子,我們回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