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江晨希的病房,發現病牀上是空的,衛生間也沒人,問了來打掃房間的護士後,才知道江晨希是提早去復健室做復健去了。
而且聽護士說,江晨希是她見過最勤快的病人了,別人能按時按點堅持不懈的做復健已經很難得了,而江晨希卻是別人的三倍。
本來只需要中午做一個小時就可了,江晨希卻是早中晚各做一次,而且還每天都堅持着。
別人也許不知道他努力着的原因,但我卻明白,我知道熱愛曲棍球如同熱愛他的生命,雖然他嘴上說“沒關係”、“不介意”、“沒事兒”,這些安慰我的話語,但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難過和焦急。
到了復健室後,我看到他努力的用自己受傷的那隻手撐起小型的啞鈴,看得出來很吃力,但他的眼神裡的光卻透着堅定。
“嘶”的一聲,江晨希有些支撐不住手上的啞鈴,我連忙推開門上前,在啞鈴掉下來之前,我連忙接住。
“七七?”江晨希望着我,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回到病房後,我幫他擦掉了額頭上滲出了汗水,跟着把打包好的排骨湯端到了他的面前,“我從公司趕過來的,就路上買了排骨湯,不過這家的排骨湯味道挺正的,我挺愛喝的,你看看你喝不喝的慣,不行的話,我下次親自熬再給你帶過來。”
“不用這麼麻煩,醫院裡的伙食還算不錯,我吃的慣。”江晨希面帶笑容的看着我,嘴角始終掛着笑意。
等他喝的差不多之後,我拿紙巾遞過去給他的時候,江晨希突然開口,沉啞着聲音說道:“七七,我再有幾天就出院了,到時候我帶你去看你媽媽。”
我聽完手一頓,然後垂着眼眸喃喃說的說道:“這麼快?”
江晨希以爲我指的是他出院的速度,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後,笑着說道:“我昨天都問過醫生了,醫生說我恢復的很好,只要每天堅持做復健就行,至於在家還在來醫院做都一樣。”
“........哦!”
後知後覺的江晨希反應過來,隨即啞着聲音問道:“怎麼?你後悔了?”
短暫的抿了下脣,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煩亂的情緒,想明白之後,我彎了彎脣角,開口道:“不後悔,那就見吧。”
反正這件事,早晚都是要有個交代的,拖着反而不好,倒不如快刀斬亂麻,況且我心裡十分好奇那個女人見到我之後,會用什麼樣驚世駭俗的話來解釋當初拋棄我,還有這麼些年來連看都不回來看我一眼的原因。
從醫院出來後,我準備回公司繼續上班,這時放在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公安局打過來的。
接通後,對方告訴我,撞死我奶奶,而後逃逸的小貨車司機抓到了,現在讓我過去一趟。
掛斷電話後,我想也沒想,伸手招了一輛的士,就趕去了公安局。
進去之後,我見到了那個小貨車的司機,他雙手帶着手銬被安置在椅子上。
我激動的上前,狠狠地給了那人一腳,隨即準備再動手的時候,就被民警攔住了,我衝着那人又叫又吼:“混蛋,我要殺了你,如果你當時沒有逃逸,而是及時送我奶奶去醫院,也許我奶奶就不會.........”
說着,我又開始泣不成聲,民警們極力的安撫着我。
等我情緒穩定之後,民警把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我。
據說那個跑路的貨車司機被捕之後,二話沒說就招供了,說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家裡日子過的不富裕,爲了供兩個孩子上大學,那是沒早沒晚幫人開車送貨,眼看着離兩個孩子交學費的日子越來越近,可學費還相差甚遠。
後來有個女人找到了他,說是可以擔負起他兩個孩子上大學的費用,而他同時也要幫那個女人做件事,那就是開車去撞我奶奶。
聽完這些,我腦袋亂哄哄的,所以我奶奶的死不是個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爲,存心要我奶奶的命嗎?
我奶奶忠厚老實,待人和善,是誰這麼狠心,再說了奶奶來江城也不過一天的時間,又有誰知道呢?
難道是馮翠華嗎?
爲了找出幕後指使的人,我想警方提出要單獨會見貨車司機。
辦理手續後,警方安排了我和貨車司機見面。
在看到那名貨車司機,我心裡的火不斷地往上涌,但我知道自己得忍着。
進去前,我的手緊握成拳,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現在怕是隻有疼痛才能讓我保持一絲的清醒。
剛一進去,那名貨車司機就認出了我,“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連哭帶喊的哀嚎着:“小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這樣天打雷劈的事兒,可是求你念在我是一家之主,家裡還有兩個要上大學的孩子,和一個身體不好的婦孺要養的份上,求求你放我一馬,不要再向公安部門起訴我,我要是坐牢了,我家裡的孩子,還有我老婆可就真的完了,所以我求求你了,小姐好人有好報,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貨車司機一邊求饒一邊跟我磕頭,可我卻是沒有什麼感覺,要是放在以前,我或許會念在奶奶常說“積善緣,得富果”的份上,放他一馬,可是現在我只想讓傷害我奶奶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說到底我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人,恰恰相反,我還特別的喜歡落井下石。
深吸了一口氣,我甩開了他抱着我一隻腿的雙手,冷冷地道:“我問你,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是個女人.........”貨車司機嘰嘰歪歪的說了一大堆廢話,搗鼓來搗鼓去也描述不清楚。
我皺了皺眉頭,忽的想起來我手機裡有馮翠華的微信,這還是奶奶剛搬進馮翠華的時候,馮翠華爲了討好我,強行加了我的微信。
從裡面翻了翻,找到了她的一張照片之後,我遞到了貨車司機的面前,問道:“是這個人嗎?”
然而,卻被貨車司機否認了,“不是,那女人看上去比你大不了幾歲。”
比我大不了幾歲,也不可能是蘇白芷,那會是誰呢?
想着,想着,我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人的畫面,鬼使神差的我開始擺弄手機,通過那人的手機號查找到了她的微信號,跟着點了進去。
因爲我們不是好友,所以只能查看前十張的照片,好在葉晴嵐這個人比較自戀,十張裡有九張都是自己的自拍照。
“你再看看,是這個人嗎?”
這會兒,貨車司機一看,立馬點頭答應了,“沒錯,是她,就是這個女人讓我乾的。”
果然,這一切都是葉晴嵐那個賤人策劃的,沒想到她居然那麼的狠心,竟然花錢僱人害死我奶奶。
我站在原地渾身一凜,氣得半天都說出話來。
貨車司機見狀,又抱住了我的小腿,繼續苦苦的哀求道:“小姐,冤有頭債有主啊,現在你也知道是誰存心找你的不痛快,那求你放我一馬吧,求求你了.........”
我狠瞪了他一眼,直接將自己的腿抽出來,俯首緊盯着貨車司機,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的沒錯,冤有頭債有主,可你別忘了,開車撞死我奶奶的人畢竟是你,當你選擇被金錢矇蔽良知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回不了頭了,所以這牢你坐定了,希望你出去之後,能夠悔過自新,重新做人,我想你也不想你的兩個孩子在上大學的時候被人恥笑自己的父親是個爲了錢都可以殺人放火的人吧?”
聽到我的話,貨車司機掩面而泣。
我沒在多逗留,做完筆錄後就出了公安局,在做筆錄的時候,我詢問了警方,如果知道兇手是誰,可以對其進行逮捕嗎?
警方給我答案是不能,目前的證據不夠,對方只能被作爲嫌疑人帶來調查,最終還是要被無罪釋放的,畢竟雙方在溝通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實質性的證據,單憑貨車司機口述,不能成爲判罪的證據。
所以在做筆錄的時候,我刻意的隱瞞了葉晴嵐買兇殺人的事實,既然不能讓她坐牢,也沒必要打草驚蛇。
從警察局出來之後,我再也忍不住,眼淚一瞬間全都涌了出來,蹲在地上我泣不成聲。
我從沒想過,葉晴嵐竟然會這麼的狠,難道就因爲我和阿臨在一起了,她覺得是我搶走了她的幸福,所以就要那麼做嗎?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葉晴嵐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如果說只要是擋了她的路的人,她就要狠心剷除的話,你至今又還有多少是因爲她而慘死的人呢?
既然她這麼狠心,先是向媒體抖露出我的被拍了私-密照的事情,現在更是變本加厲,買兇來殘害我奶奶,把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給害死了,那我又何必要手下留情?
她越是在意的,我就越是要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