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元子的一襲話,讓王禪呆愣當場。
他修煉的是門中拳法,無意中入道,領悟了意境雛形。
只是自那之後,他就再無寸進,爲此不知道有多焦慮。
尤其是隨着翠竹劍和纏絲劍的名聲鵲起,他心中更是焦急。
今日在大殿上,他也只是想要爲難純元子,並無任何期望。
不曾想,純元子的一番話,轟然擊碎了心中的困頓。
不錯,既然是山之意境,爲何在自身求,而忘記向山求?
他之前還以爲是自己的武學出了問題,卻是忘記了,意境雖然起源於武學,但根本上卻還是師法自然。
如此道理,若是以往,他自忖能看透想明白,卻是受困迷霧,不如旁觀者清楚,受此點撥,王禪已然明白了往後的道路。
只是如此一來,他爲難純元子的目的並未達到,反而受了人情。
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一時間,竟然有些進退兩難了!
“好了!發什麼呆?”
王西巷便在一片安靜的時候,開口說道,“還不多謝純元道長,點撥之恩,當牢記一世,不可忘記!”
“多謝純元道兄!”王禪暗自鬆口氣,立馬抱拳說道。
“不必客氣!”純元子笑道,“此番道理,時間一到,你自然能領悟,小道並未做些什麼,反倒是此意境讓小道大開眼界。”
“此言差矣!”王西巷搖頭,“意境困頓,非自己能朝夕破除,若是機緣不夠,耽擱數年甚至是十數年也是常事。如今他受你點撥,未來成爲宗師毫無困難,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
此話一出,其他長老們固然露出笑容,但弟子們卻並非全都是笑臉,至少部分弟子眼中多了一些複雜之色。
王禪雖然天資不差,也是門主親傳弟子,甚至是養子,可門中卻並未全部臣服,依舊有些弟子心中有些野心。
然而,這些人並不會懷疑王西巷的話,門主的英明,他們望塵莫及,門主既然說了王禪成就宗師無慮,那便是事實。
若非純元道長點撥,或許王禪會困頓許久,他們也會後來者居上吧?想到這裡,衆弟子全都用幽怨的目光看向純元道長。
小道長並沒有想那麼多,在王禪退下之後,他又指點了兩三個弟子,就結束了友好的切磋,把目光放在了王西巷的身上。
相比兩位老邁的先天宗師,純元子更希望和王西巷交手,他自成就先天宗師以來,還沒有全力出手過,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以王西巷觸摸大宗師的實力,或許可以承受他的全力,這對楊鐵心來說,是一個難以抵擋的誘惑。
“不着急,”王西巷自然能感受到純元子的目光,他笑道,“你既然來了,還有半日的時間,自然要和本門長老交手,他們也是進入先天宗師多年,沒有放手戰鬥的時候,總該成全他們!”
“門主說的是,本長老早就等候多時了!”二長老蘇偉笑着走出來,他一身棕色的緊身長袍,看起來有些矮小,但手腳卻異常粗壯。
和指點龍虎門弟子不同,作爲晚輩的純元子,必須先出手,否則就是看輕了老前輩,於是寒暄之後,純元子一掌翻浪。
無量意境就此彌散開來,大殿內的衆人耳旁好似聽到了陣陣浪花之聲,蘇偉長老見獵心喜,沒有躲避這一掌,反而欺身而上。
掌印碰撞,大音希聲,沒有任何異狀。
只是純元子身上的無量意境更爲深幽,而蘇偉長老身上則也升起了一股特別的意境,輕柔似水,輕盈如風,堅韌似壁,周密似圓。
“坎離意境!”寒霜道長目露異色。
坎離意境,也可以稱作陰陽龍虎意境,這是擒龍降虎功入道,所領悟的最精純的意境,且看起來意境已經趨於大成。
“二長老可是藏法閣的守護者!”王西巷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果然不凡!”寒霜道長輕聲道。
兩掌碰撞,意境交鋒,兩人都沒有退步,但兇險一點都不小。
蘇偉長老也就罷了,畢竟是老前輩,積蓄深厚,有此表現也是應當,可純元小道士是個什麼鬼?爲何能與二長老對抗而不落下風?
這一刻別說是衆弟子,便是王西巷也有些驚疑不定了!
大殿之中,氣勢升到頂點,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兩人不約而同的收起意境,讓人心驚膽戰的氣勢也隨之消散。
“後生可畏!”蘇偉長老感慨一聲,轉身搖頭站開一邊。
嚴格來說,他並沒有失敗,兩者旗鼓相當,可蘇偉長老清楚,他還是敗了,因爲他沒有試出純元子的深淺,而他已經盡力了。
年輕的小道士似乎真個如同大海一般,有莫測之威。
隨後大長老嚴威上場,他同樣和純元子對了一招,沒有比拼真氣,依舊是比拼意境,他的意境卻是稍有的問心意境。
嚴長老在龍虎門中,掌管刑法課,任何弟子在他面前都無法說謊,因爲意境鋪散開來,直接叩問心房,任何謊言都無法隱瞞自己。
他並非以擒龍降虎功入道,而是自創問心掌入道,實力高出蘇偉長老,一掌而下,直接叩問純元子的心。
好在,純元子道心穩固,又有衍法珠鎮壓祖竅,這股意境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麻煩,反而一掌之下,意境引入衍法空間。
同樣是到了某個臨界點,純元子和嚴長老同時收手,氣勢緩緩散去,嚴長老頗爲意外的看了純元子一眼,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
“簡直是妖孽!”王西巷看着純元子,似讚歎似驚訝,扭頭看向寒霜道長,“他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天資,意境,簡直是……”
看來本門還需要好好謀劃一番了!王西巷這般想着,卻見純元小道士的目光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