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道上,白馬漫步行走,它本就跑了很久,所以是時候該停下來休息,慢慢的走動,同時不經意間,舌頭一卷,咬一口春草。
馬背上,身穿青色道袍的純元子拿着長簫,雙目淡然空寂的看着前方,在他身後跟着的是寒霜道長,兩人相距兩丈。
純元子的心情不好,所以一個人走在前頭靜一靜,心情不好的源頭有兩個,一是純靜師妹,一個是純音師妹。
對純靜師妹,自然不用多說,他心中始終有愧疚,雖然他什麼都沒做,也沒有被任何人怨恨,可他心裡總不是滋味。
至於純音師妹……卻是純烈等人,過去這般時日,都未曾找到純音師妹,不僅如此,宗門的人也沒看到純音師妹,竟無半點線索。
音師妹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讓純元子莫名的有些煩躁,擔心自是不可少的,他更怕師妹去做些不好的事情。
“還有半日的行程,便可抵達龍巖寺!”寒霜道長驅馬上前,淡然開口道,“龍巖寺是神都地界最後僅存的一家佛派,全都是一脈單傳,龍巖寺的方丈叫慧岸,是先天宗師級人物。”
兩人並沒有耽擱時間,只是休息了一夜就開始了挑戰之路,神都之中魔宗由女帝掌控,自然不好在出手,所以目標挑了佛派。
這天下的佛派分做禪宗和密宗,兩朝都沒尊佛派,反而讓魔宗和道門得了利,加上有個四百多年的無量宗,和上千年的天道宗,中源之地的佛派非常稀少,但也不是沒有。
這龍巖寺就是寒霜道長挑選的第一個挑戰目標,雖然是一脈單傳,但能在神都地界就已經非凡,更何況這慧岸老僧還是宗師。
“以前覺着天下雖大,宗師畢竟有數,沒想到步入先天之後,宗師彷彿就多了起來,還是成倍的增加!”純元子淡淡的說道。
“宗師自然是有數,但也沒有想象的少,畢竟一代一代的積累,”寒霜道長說道,“宗師壽元悠長,只要懂自保有靠山就能活很久。”
“那這龍巖寺就沒有靠山?”純元子問道。
“靠山自然有,但對無量宗來說不算什麼!”寒霜道長淡然道,“這龍巖寺有兩大傳承功法,一是《慈心苦體舉鉢功》一是《羅漢手》。”
“密宗一脈?”純元子聽到這兩門功夫頓時皺眉問道。
“禪宗秘傳,”寒霜道長搖頭,“密宗不會出現在中原之地,躲在百越南蠻之地,這龍巖寺是苦修秘傳。”
“既然是苦修秘傳,師叔還要爲難他們?”純元子失笑道。
“龍巖寺兩位和尚,每年都會秋討,一路跪着乞討,向路人索要善心,或賞賜飯食,或賞賜金錢,全都可以,但不能不給,否則師徒兩人就會做局,一明一暗,讓家宅不寧,甚至是殺人。”
寒霜道長輕聲說道。
“就沒人管?”純元子眉頭一皺。
“他們殺的是惡人,無惡則不殺,武功高強,是先天強者,誰敢管?”寒霜道長輕聲道,“更何況,龍巖寺只是一個破廟,只有兩間瓦片屋遮身,對他們來說,一年只主幾個月。”
“光腳不怕穿鞋的,倒也光棍的很!”純元子哼了一聲,“師叔要弟子怎麼做?直接殺了,還是廢了武功?”
“都不需要,”寒霜道長搖頭笑道,“你是上門挑戰,是真正的切磋,不是殺人破家,否則名聲傳出去,沒人敢讓你上山。”
純元子無言,只覺心中煩悶,礙於寒霜師叔在側,也不好多說。
天黑之前,兩人抵達龍巖寺。
白馬拴在了寺外的老樹上,老樹已經生出了新芽,綠意點點。
兩人並沒有進入寺廟之中,因爲老和尚和小和尚已經走了出來。
“廟小無法招待貴客,請兩位海涵!”老和尚雙手合十說道。
他鬍鬚皆白,一臉樹皮,看起來到是慈眉善目,一身打滿補丁的袈裟,漿洗的發白,僅從外表看,倒也的確是得道高僧。
小和尚衣服有些髒,尤其是膝蓋和手肘部位,身上還有些煙火氣息,衣服也是補丁不少,看起來有些消瘦,但面色沉穩,倒也不差。
“咱們來也不是喝茶論道的,”寒霜道長淡然道,“無量宗弟子要挑戰龍巖寺的高手,老禿驢接招吧!”
“無量宗純元子領教高招!”純元子唱了個無量壽尊。
“原來是純字輩的大師兄,”慧岸老僧輕聲嘆息道,“不愧是無量宗的高徒,周身氣息不露,邁步之間身隨自然,已然得到!這場比試,是老僧的弟子輸了,何必在比?”
“老禿驢該知曉這場戰鬥躲不過去的,”寒霜道長淡然道,“你眼力不差,自然能看出他是先天宗師,所以他挑戰的不是你的寶貝徒弟,而是你這個老牌的宗師。”
“秋霜道長,何必爲難老僧?”慧岸老僧苦笑道,“老僧今年七十一了,沒幾年好活,平日裡也沒惹無量宗,怎麼……”
“這天下間的事情就沒有道理可講,”純元子打斷他的話,“小道也不想來挑戰,可宗門之命不可違,高僧想來能理解。”
“真個要打嗎?”慧岸老僧苦澀的問道。
“不得不打!”純元子淡然道。
“那就得罪了!”慧岸老僧說完,驟然出手,他右手非常怪異的成爪樁,手指肌膚成金黃色,直接朝純元子的咽喉抓來。
純元子面無表情,也沒躲避,直接出手,單掌成刀,直接朝慧岸老僧的手腕給斬了過去,這不是什麼武學,而是隨心所欲的一刀。
可僅僅是這一記刀掌,就讓慧岸老僧面色大變,他匆忙換招,爪子變成拳頭,一道拳印驟然爆發。
轟隆隆!
鋒利的劍芒和敦厚的拳印碰撞,發出了劇烈的聲響,爆開的氣浪滾滾擴散,讓小和尚都忍不住倒退三步,吹的寒霜道長的道袍獵獵作響,更是讓不遠處的馬兒忍不住發出嘶鳴聲。
誰讓,無量宗也沒預料到純元子這麼快突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