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宗師的劍氣,並非所有人能抵擋。
但三老也非善茬,作爲養屍門的宿老,他們手段不凡。
三人在劍氣衝破斷脈殘屍掌之後,豁然分散開來。
彼此之間站成半圓,左右手互相撐住,真氣貫穿之下,一人的左掌和一人的右掌,猛然拍在了棺材上。
嘩啦!
棺材應聲化作碎片,內裡一尊被白色綢帶包裹的屍體驟然筆直的站起身,且瞬間落在了三老的面前。
劍氣也恰好在此時靠近,直接劈在了屍體身上。
鐺!
金屬撞擊之聲,讓人頭皮發麻。
先天宗師的劍氣,竟然就此破散散開,那尊屍體身上的白色綢帶化作粉碎,露出了一尊渾身赤果,身上有綠色紋路和長毛的女屍。
劍氣的衝擊,讓女屍睜眼。
黑色的瞳孔,完全被綠色覆蓋,一層毒霧從她身上散發。
密密麻麻的紅色細線,包裹她全身的皮膚。
隨着綠色毒霧的濃郁,紅色細線完全看不見了。
紅線娘!
毒僵!
寒霜道長站起身,雙目凝重的看着她。
而在毒僵出行的瞬間,包括三老在內,院中的人都往後退了幾步,即便是鄭峰,也非常惜命的躲在了弓箭手的身後。
“殺了他們!”鄭峰叫道。
沒人上前,但三老卻飛快的轉換身形,各自掐動印決。
毒僵立馬伸出雙手,直接朝寒霜真人飛掠過去。
她身體非常僵硬,雙手筆直伸出,雙腳筆直滑動。
整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尊木頭人。
寒霜道長並未閃躲,她並指成掌,自胸口開始緩緩一掌推出。
狂猛的罡氣,好似洶涌的浪潮。
一波又一波不斷的拍打過去。
飛掠過來的毒僵頓時一頓,雙腳落在地上無法前行。
就在此時,毒僵猛然張開口,一縷毒氣噴了出來。
寒霜道長再次揮掌,罡氣似風,捲動毒霧,吹向院門。
霎時間,靠最近的弓箭手被毒霧籠罩。
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聲,他們一個個的七孔流血而亡。
鄭峰捂住口鼻想要離開,但耳中卻傳來了簫聲。
簫聲空洞悠揚,似有一股魔力,能攝魂迷心。
已經轉身的鄭峰,立馬驚恐的發現自己連擡腳都做不到。
渾身似乎都變的僵硬,甚至是發出聲音都是……奢望。
毒霧不分敵我,隨着寒霜真人不斷的拍出罡氣,迅速的擴散到院門口,鄭峰一下被波及,渾身麻癢才涌上心頭,一股劇痛隨之而來。
簫音陣陣,院子周圍的弓箭手們,一個個好似喝醉了酒,雙眼迷醉的控制不住身體,手上的弓箭全都掉落不說,不少人從院牆或者屋頂摔落下來,巨大的疼痛都無法讓他們清醒。
簫聲也影響了養屍門的三老,他們操作毒僵都爲之一緩,寒霜道長抓住機會,右腳把地上的石桌踢了過去。
石桌轟然命中毒僵,把毒僵打的往後滑動兩米,寒霜道長再次拍出罡氣,罡氣命中毒僵之後,帶動更多的毒氣擴散開來。
院中除了三老和純元子等人之外,所有人都被毒死。
“走!”
寒霜道長抓住趙雍,提着他飛躍院牆,純元子也趁此機會,停住簫聲,腳步一點飛快落在了院牆上,且隨手一道靈光落在了毒僵上。
毒僵雙手落下,似自然垂拱,雙目輕輕閉上,渾身的毒霧也開始消散,三老見此情況大驚失色,立馬掐動印決想要重新操控。
奈何,印決也失去了效用,毒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純元子見此情況滿意的點頭,縱身一躍跟隨寒霜師叔離開。
院外聚集了大量的士兵,甚至是一些武林人士,他們眼睜睜的看着寒霜道長和純元子從他們頭頂飛掠離開。
不是他們不想追,而是無量宗的人已經趕到,正團團把院子之外給包圍起來,兩方人馬正在殘酷的廝殺。
相比西南王的士兵,無量宗的人要少很多,但一個個都是無量宗的外門弟子,甚至是執事,本身實力卻要高出一大截。
見寒霜道長和純元子離開,無量宗的人也開始一邊打一邊撤退。
等寒霜和純元子上了白馬之後,無量宗的人已經徹底消散。
他們沒有聚在一起,而是各自逃亡,化整爲零。
純元子和寒霜道長沒有停留,兩人騎着馬,帶着趙雍衝向了府城大門,這裡本該封死,但有無量宗的人策應,三人順利的離開。
……
……
離開了西南府城之後,兩匹白馬衝進了山中。
在府城之外最近的山頂上,兩匹白馬才停下來。
純元子和趙雍執事一起下來,藉助天空中的星光,看向府城。
“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早有準備?”
趙雍執事看向西南府城裡冒出的火光吃驚的問道。
“當然有準備,否則豈不是自投羅網?”
純元子輕聲笑道,“那鄭峰,早就露了馬腳,偏他還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更妄想殺我們邀功,簡直是不知所謂。”
“那……”趙雍剛要說些什麼,寒霜道長一記冷眸落了過來。
他訕笑一聲,頓時不在開口。
作爲西南地界的執事,鄭峰的背叛他臉上無光,更有莫大責任。
純元子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解釋起來。
原來早在兩年前,純元子就發現了西南地界,無量宗的力量看似強大,但很大一部分都出現了問題,和西南王府有不少牽連。
他藉口比武,在西南地界待了兩個月,最終發現無量宗西南駐地有人背叛,於是早兩年前就發給了宗門,宗門也開始做出調整。
偏偏作爲執事的趙雍卻並不知情,一直都被矇在鼓裡。
這次純元子和寒霜道長來西南,一是爲了解決毒僵,一是爲了解決叛徒,重新構建西南駐地。
爲此兩人才會冒險進入西南府城,本想和趙雍執事商量一番,準備揪出叛徒,同時去一趟西南王府,尋找毒僵。
沒想到,鄭峰自己跳出來了。
“這鄭峰……”趙雍忍不住道。
“他的確很有些本事,西南之地,情況複雜。”
“無量宗的生意不僅沒受到影響,反而蒸蒸日上。”
寒霜道長開口,冷聲說道。
這纔是異常!
無量宗早就察覺到不對,只是沒有去多想。
純元子彙報情況之後,無量宗這才確認不對勁。
但並沒有輕舉妄動,直到鄭峰派人前去接親屬。
如純元子所說,漁陽島一般是不會輕易放人的。
既然放人,那就說明無量宗做好了一切打算。
“那鄭峰的親屬,如今在哪?”趙雍開口問道。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也想有朝一日,背叛宗門?”
寒霜道長冷眼看着他。
“弟子不敢!”
“弟子……無能!”
“那鄭峰瞞着弟子勾結西南王府,弟子還以爲……”
趙雍執事面色漲紅,有些無力的說道。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下山去吧!”
“一路北行,自然有人在等你!”
“是將功贖罪,還是回返漁陽島養老,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寒霜長老淡然說道。
趙雍輕聲一嘆,對寒霜長老行禮,轉身就下山去了。
背影蕭瑟,有些淒涼。
“趙執事能力還是有的,可惜了!”純元子道。
“被手下人糊弄的蠢貨,說什麼能力?可笑!”寒霜道長壓抑的怒氣瞬間爆發,“若非你插手,這蠢貨不知道要讓無量宗損失多少,更讓無量宗臉面丟盡,數百年的聲譽都要葬送。”
“索性我們來了,師叔何必動怒!”
純元子搖頭,又看向府城方向,“妙音坊帶着怒火席捲而來,西南王疲於應對,對咱們來說也是好事,足夠讓大家全身而退。”
“還是你謀劃得當,若非拉了妙音坊,西南這爛泥潭會把我們的人給拖死!”寒霜道長深呼一口氣,而後平息怒火,“毒僵如何?”
“很順利!”
“弟子用眠風之術,足可讓其沉睡!”
“師叔說的不錯,毒僵果真由死返生,靈智已誕生!”
純元子雙目奇異的說道。
“因天地變化,道法難以爲繼,箇中許多事情失去了傳承,也並未記載紙上,所以很多事情,外人都不知曉。”
“關於毒僵之事,也是曾聽你寒鐵師伯說起過,”寒霜道長輕聲道,“無量宗的道法,便是在五百年前都屬於上乘,雖不能碾壓當世,但足可橫行天下,區區毒僵自然不在話下。”
“是純元實力不夠!”純元子慚愧道。
“行了,在師叔面前也來這一套!”寒霜道長翻了翻白眼,“如今鄭峰這個叛徒梟首,無量宗駐地重建的事情也不用咱們管,剩下的就是清理毒僵了,你有什麼想法?”
“弟子覺得,可以和妙音坊聯手……”純元說道。
“你還敢和妙音坊聯手?在神都人家算計你一回,覺得還不夠?還是以爲他們不知曉你就是殺了唐家堡的兇手?”寒霜道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