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林致遠覺得全身劇痛,彷彿身上的骨頭和肌肉都被人捏碎拉斷了,只輕輕動一動眼皮,就痛得他直吸冷氣。
氣吸入肺中,肺部卻如火烤一般,炙熱無比。
正疼痛難忍,林致遠額頭散發出一陣金光,光照在他身上,傷疼處便感到一陣清涼,只片刻,全身的疼痛竟然盡數消去。
林致遠從地上爬起身來,發現自己掉在一條小溪旁,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火燒掉了,露出焦黑的皮膚,散發出一種焦臭味和腥臭味混合起來的古怪味道,聞之令人慾嘔。
林致遠皺了皺眉,右手在左臂上輕輕摩裟一下,左臂上那層黑乎乎的東西便掉了下來,露出裡面晶瑩如玉的肌膚。
“咦?”
林致遠心中一動,兩手相互搓着,雙身上搓着,然後用溪水清洗身體,沒多久,身上的黑殼褪盡,露出一副晶瑩如玉,近乎完美的身體。
“這,怎麼會這樣?”
林致遠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感到體內有一股生氣勃勃的氣息在運轉,他的身體彷彿充滿了力量,全身上下從來沒有如此的輕鬆,如此地強壯過。
他趕緊在地上盤坐,用“內視”之法觀察體內變化。
體內真氣滾滾如潮,丹田浩瀚如海。無需意念搬運,真氣也能自運在全身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流轉,毫無晦澀阻滯,圓滑無比,往返循環不息。
林致遠駭然睜開雙目:“這,這是先天境界?全身經脈皆通,真氣自行運轉,這分明是內功中的先天境界啊,離‘引氣期’也僅有一步之遙了。這,這怎麼可能?!”
林致遠在不久前還是一個先天不足,註定與仙道無緣的體弱少年,是一個花了十多年纔打通兩條經脈,資質廢材到不能再廢材的凡人。但現在,他居然已經進入了先天境界,達到了“煉體期”的顛峰。
難道是在做夢?
林致遠捏緊自己的右拳,注入真氣,用力朝地面一砸。
只聽轟的一聲,大片泥土被震飛,周圍的溪水翻上半空,地面出現一個直徑五尺,深三尺的坑。半空中的水珠掉落到他的手臂上,瞬間被先天真氣蒸發,形成濃重的霧氣。
林致遠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這,絕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力量!!
事實證明,這一切不是夢。
“不是夢?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沒想到,我居然也有希望上窺仙道。哈哈,哈哈……”林致遠樂傻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十多年啊,十多年來不斷地努力,就爲了那一線希望。
無數次,在夢中看到自己慢慢變老,身體變得更軀,拖着殘軀,困難地挑着水,最終倒在太乙門山腳下,化作一坯黃土,孤墳草長,無比荒涼。
無數次,夢中醒來,臉上淚痕依稀。
無數次,看到其它外門弟子提着整缸水縱躍如飛,他只能吃力地搬着一小桶水,眼神中充滿了羨慕,過後卻黯然神傷。
不是他不肯努力,而是先天不足。當所有的努力,幾乎換不到一點回報,當他花了十幾年時間去修煉,結果連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都不如,都會忍不住失望,甚至是絕望。
如果不是有那一絲幻想在支持着他前進,說不定他早就放棄,早就倒下了。
可是,就在他連那一絲幻想都快要泯滅,差點就絕望的時侯,老天爺開眼,竟讓一個天大的機緣砸在他頭上,讓他重新生起了希望。
一絲得以真正踏入修真的希望。
這一刻,他幻想過了多少次?但現在,這一切實現了,事實生生生地擺在現前。他已從一個孱弱不堪的少年,成爲了煉體後期,先天境界的俗世界高手。
這一刻,他真正擁有了踏足仙道的希望!!
強烈的興奮之情,再也抑制不住。他忍不住雙目通紅,仰天長嘯,嘯聲久久不息。
良久,良久,林致遠才收拾興奮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開始思考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回憶了一下,心中不由一動:“難道……是那顆流星?!”
他隱約記得,昏迷之前,那顆“流星”鑽進了他的額頭裡面――那顆“流星”看起來巨大,像個大火球,其實內部只是一塊比頭皮屑還小的金色碎片,那碎片佈滿了裂痕,光芒暗淡,顯然耗掉了絕大部份的力量,而且隨時都有完全粉碎的可能。
在金色碎片進入額內的剎那,一股龐大的能量涌出,充斥林致遠的身體,幫他易筋洗髓脫胎換骨,林致遠無法承受剎那間產生的痛苦,纔會昏迷過去。
林致遠忍不住摸了摸額頭,完全感覺不到裡面藏有什麼東西。
“姐姐,剛纔那嘯聲好像是這裡傳來的吧?”
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從數百丈外傳來,聽起來似乎是個年輕女子。
林致遠悚然一驚,低頭看到自己全身上下光潔溜溜的,該露和不該露的全都露了。
他擡頭左右張望,發現這裡是一處深谷,四周長着高大的樹木,也有低矮的灌木叢和雜草,縱橫交錯,密不可分,沒有人行走過的痕跡。
林致遠擔心自己這副樣子被人看到,也不多停留,身形一縱,便撲入林內。
未久,這山谷的小溪邊出現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其中一個穿綠衣,一個穿白衣,身材相貌俱佳,美豔不可方物,麗質不似人間可有。
那穿綠衣的美麗女子笑道:“姐姐,剛纔那人可真逗。不過他爲什麼不穿衣服呢?是因爲這樣比較涼快嗎?”
穿白衣的美麗女子卻是一臉無奈之色:“青青,你這話可不能亂說,讓人聽得,要笑話你了。”
綠衣女子一臉訝異:“爲什麼呀。”
白衣女子道:“人類講究男女大防,剛纔看了男子的身體已是不該,怎麼能再掛在嘴邊談論呢?”
“男女大防?爲什麼呀。肉身不過只是一副皮囊而已嘛,看一看有什麼打緊?而且,男人的身體和女人的身體,好像沒多少區別啊……嗯,就是女人這裡和這裡大了點,還有這裡好像有點不同而已……”
白衣的女子一陣無語,也不理會綠衣女子的胡言亂語,只看着林致遠消失的方向,目中帶着一股疑惑的神色,彷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