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民浩雖趕走了二姐,心情卻嚴重受了影響。在牀上使勁蹬踹了幾下,發了幾次狠,到底也還是無濟於事。沈民潔的話不是一點兒也沒走進他的心裡,自己是有些過分了,是該被人見笑的。挺大個男人,一副活不起了的樣子,天天鬍子拉喳的躺在牀上哼嘰,算個什麼呢?如果向晚知道自己這樣子,也許不會心疼,可能會恨得牙根癢癢呢?
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想到向晚,心裡又痛了起來,這個從來沒離開過家門的女人,又長得那麼漂亮,又不能說會道,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去,會不會挨欺負呢?想想向晚有可能會遭遇的不幸,尤其想到會有那些男人對她虎視眈眈,沈民浩幾乎要坐立不安了。爬起來,給於燕羽打電話。
“於燕羽,求求你了,把向晚的電話給我吧,你瞭解她的,她那麼老實厚道,又長得那麼漂亮,在外面受什麼欺負可怎麼辦啊?我這一想想心裡都跟油煎似的。”
於燕羽聽他幾乎帶着哭音的乞求,不免有些於心不忍,“得了得了,你就別難受了啊,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向晚現在過得很好,她已經找到了一份工作,在百貨商場的化妝品櫃檯。如你說的,她長得那麼漂亮,這份工作肯定適合她。”
“你說她好好的事業單位不幹,跑去給人家站櫃檯,那碗飯好吃嗎?”
“誰讓她攤上了一家沒人性的婆家呀?”於燕羽立刻反脣相譏,“我告訴你,是你沈民浩對我們向晚一直不錯,我沒聽她講過你的壞話,不然你以爲我會理你?”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惦記她呀。我就怕她在外面吃什麼虧,受什麼苦。在我身邊時,雖然過的也不算是什麼人上人的日子,但最起碼我愛她,也算豐衣足食,不經風雨的呀。現在她一個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得吃多少苦啊!”
於燕羽嘆了口氣,“沈民浩,我知道你捨不得她,看在你如此癡情的份上,我會替你說好話的。向晚她的心傷透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在感情這方面有什麼,你還有機會。你要想再爭取她回來,就做個樣子給她看,別成天哭哭嘰
嘰的。你得像個男人樣,在事業上有所成,例如考個A市醫科大學的研究生給我們看看?你說是不是呀?你在事業上成功了,有地位了,面貌一新,向晚也會重新認識你。你若還有心挽回你們的感情,我肯定全力撮合。”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沈民浩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心裡一下子敞亮了。是啊,自己怎麼沒想到呢?妻子離去,家不想回,就守在這空蕩蕩的宿舍裡,與其碌碌無爲,爲什麼不發奮圖強,考個臨牀的研究生試試呢?如果能考上A市醫科大學的研究生,將來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呀。如若可以留在A市或其它大城市工作,可以不再和自己家人日日糾纏,於向晚和自己的複合也是大有好處啊!
想到這兒,沈民浩一下子就來了精神頭,激動地對於燕羽說,“太好了,於燕羽,你這句話提醒了我。請你轉告向晚,我從今天起就要努力學習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我一定發奮圖強,考上名牌大學的研究生,我會把我和向晚未來的家建設在她喜歡的大城市,她不喜歡回來,可以永遠不回來,只要她在我身邊就好。”
於燕羽微笑了,“我會如實轉告的,我還是提醒你喲,A市醫科大學的研究生最有名氣,你最好給我考那個,要長臉就長個十足的。”
“行,就聽你的。”沈民浩暢快地回答。
於燕羽放下電話,欣慰地長吁一口氣。沈民浩的癡情感動了她,在她看來,向晚能遇上沈民浩這樣的男人,也算是她的福氣。如果沈民浩真的可以考上A市醫大的研究生,兩個人去到同一個城市,相信他們複合就會十分有把握了,這也算是她爲好朋友籌謀的一件好事。
再說沈民浩,放下電話,就像被打了一針興奮劑,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先去衛生間衝了個冷水澡,回來換了一套新衣服,下樓理髮刮臉。當他從美髮店裡出來,站到陽光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脫胎換骨了,頹廢的沈民浩不見了,眼前是一個準備奮發圖強,意圖以超強能力重新喚回妻子的愛的男子漢。
他先給母親周秀英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讓她好好養病,別惦
念他這個兒子,他會好好做出個人樣子給她看的。又給父親沈志先打了電話,告訴他,等媽病好了,他會主持操辦大哥的認祖歸宗儀式。
沈民浩突然振作起來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沈家,沈民潔也得知了這一切。而她也是最驚訝的一個人。被蓬頭垢面的弟弟推出宿舍也不過才幾個小時,怎麼他就想開了?坐在家裡,想想這一天發生的事,恍惚如同夢境,每一件都是那麼的不真實。齊藝的名片就在茶几上放着,自從回到家,她就一直坐在那裡,看着那片紙。
於她來講,生活中的偶然和奇遇實在是太少見了,她的日子平實得如同一張白紙,三點一線式的生活早已經磨滅了她的激情。她想的就是讓家裡存摺上的數字上升,孩子的成績越來越好,婆家孃家太太平平,似乎這三項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齊藝的突然出現擾亂了她的秩序。許久以來的頭一次,她想到了自己的感情世界。丈夫又快一個月沒回家了。每次電話,也都是問一下平安,問一下孩子學習如何,他很少關心自己。他不想她嗎?別人都說長途司機沒一個能做到守身如玉的,他們都會在服務區找妓女解決飢渴。她是寧可信其無,不願信其有。可是,自己一個女人,在長達一個月得不到男人的撫慰之時,也會心煩氣燥,心亂如麻啊!
回想齊藝的英俊的面容,好聽的聲音,略有奉承之意的言語,心底竟蕩起了一絲漣漪,渾身上下變得燥熱起來,她突然渴望起來,如果丈夫可以在身邊,她會不顧一切地把他扯到牀上去,解一解身上的躁動。可是他不在。正因爲他不在,身上的燥熱纔不肯離去,越發濃烈地侵襲着她,她快要窒息,快要承受不住。
跳起來,衝動衛生間,把冷水打開,從上到下澆了個透。沈民潔,你不可以這樣,你不可以失去了個女人最基本的操守。齊藝這個男人是個魔鬼,他會悄麼聲地擾亂一個女人的心神。他不是已經讓向晚迷失了嗎?今天,他又來迷惑你沈民潔,不行,不能讓他得懲,絕對不行。
沈民潔在冷水中使勁跺了跺腳,渾身卻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