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換了件衣服,稍事打扮了一下,才提着禮物下樓。雒冰天正在站在門外的樹下等着,見她拿了禮物下來,便笑說,“見面禮是吧?只此一次,下不爲例。以後再不許破費了。”
向晚很高興他沒有假惺惺地說些推辭的話,他沒有把自己當外人,這讓她覺得很舒服。這樣的相處讓她愉快,她願意跟着他,聽從他的指揮。
果然,雒冰天的家離他的單位和她的住處都不遠。只消步行二十多分鐘就到了。他沒張羅打車,一路上,指指點點着,爲向晚介紹附近的環境狀況。
“我愛人的公司離家遠,她每天開車上下班。房子是我單位分的,因而我離得近,天天步行,還不錯。以後啊,你就在這個區找工作,雖然離市中心偏遠了點兒,但環境不錯。離我近些,我還能經常照顧你。”
向晚微笑點頭,就聽着他嘮叨着,然後跟他上了一棟七八層高的舊樓。
“這是我們單位的舊樓,結婚以後,一直住這兒。明年新樓就要建成了,也就是說,明年我就可以搬到新樓區去了。”
雒冰天說着,按響門鈴,很快,門被打開,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站在門口,笑嘻嘻地叫爸爸。
“桐桐,快叫阿姨好。”他摸摸女兒的頭,回身向向晚介紹,“這是我女兒,大名叫雒彩桐。”
向晚連忙把禮物遞過去,一邊叫桐桐好,一邊換鞋進到屋子裡。屋裡收拾得很乾淨,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和普通家庭沒什麼兩樣,看得出他過的也是尋常人家的日子。廚房裡有烹炒的動靜,雒冰天便過去叫道,“姚藍,客人到了,快出來我幫你引見引見。”
廚房門開了,一個女子從裡面笑盈盈地出來,只見她身材高挑瘦削,着一身家居便服,腰裡繫着圍裙。一頭長髮隨便地卷在腦後,容貌一般,但卻透着一種精明幹練。只那一瞬間,向晚在心底爲雒冰天稍感遺憾,她該不是與雒冰天相配的那種類型的女子,他怎麼會……選這樣的女人爲妻?
姚藍笑吟吟地過來,寒暄着,但同時也在用眼睛打量着向晚,“你好,向晚,早聽冰天提過你了。我叫姚藍,藍天的藍。先隨便坐吧,我馬上就把菜炒好了,然後咱再好好聊。”說完她轉向雒冰天,“哎喲,老雒,你這位老同學長得可真漂亮,大美女。”
“你好,姚
藍,真是不好意思,討擾了。”向晚早都從沙發上站起來,客氣地躬了躬身。
“你們老同學先傷敘敘舊吧,我馬上就好。”
姚藍又回到廚房炒菜,雒冰天讓向晚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別客氣,到了這兒,就跟到家一樣。以前別的同學們來,都要到家坐一坐的。姚藍都會下廚給炒菜,她都習慣了,呵呵。”
“你愛人是做什麼工作的?”向晚問。
“本來我們是在一個單位的。她嫌工資低,沒意思,就辭了職自己開起了公司。她家就是本市的,有些人脈關係,所以做得還行。這不,把全部家底都投進去了嘛,還跟她父母借了幾十萬,呵呵。”
“哦,原來是個女強人。”向晚點了點頭。怪不得她的眉宇之間有那樣不尋常的一種氣質,原來是自己當老闆的女強人。可是,以雒冰天這樣的強勢人物,又怎麼會安心於事業單位,又爲什麼不跟妻子一起做事業,開公司呢?這一切簡直都是謎。初來乍到,人家不說,自己又不好多問。只好把注意力轉向雒彩桐。小姑娘長得像極了爸爸,看起來又聰明又漂亮。此時,正坐在沙發一角玩那些芭比娃娃。
“你女兒真漂亮。”向晚說。
提到女兒,雒冰天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人家都這麼說。她像我,對不對?”
向晚點頭,“對,真的像極了爸爸。”
“這麼說,你就是在誇我長得帥嘍,哈哈。”
雒冰天開起玩笑,向晚只好附和着笑了。她想說你本來就帥,卻又覺得太曖昧,心裡有鬼的她對着心無雜念的他,連玩笑也不敢開了,真話更不敢講。
姚藍叫雒冰天過去,幫忙放桌子擺菜吃飯。向晚連忙牽了桐桐的手,一起去衛生間洗手。然後四個人坐在桌前吃飯。向晚看到,桌上熱騰騰的四菜一湯又有兩個現成的涼拌。
“呀,姚藍的手藝真好,看着就有食慾。”向晚誇讚道。
姚藍笑道,“平時太忙,也沒那麼多時間做飯。平時都是老雒做。這不,老同學來了,他怕丟手藝,這就急着讓我回來炒菜。”
“嗨,我也不是怕丟手藝,我是想讓向晚感覺到咱們的隆重歡迎。”雒冰天笑道,“你說要是我不叫你回來,我自己炒兩個菜對付人家,人家還會以爲我在這個家庭一點地位都沒
有呢。以後在同學面前還怎麼擡頭了?”
姚藍笑道,“聽見沒?原來是男子漢的虛榮心在作怪。我這不給足你面子了嗎?哪次你同學來我不是回來笑臉相迎呀。”
雒冰天笑着爲每個斟了啤酒,“說得也是,老婆做得確定不錯。”
向晚見這兩口子當着自己面一點也不掩飾地曬着幸福,心裡萬分不是滋味。又覺得一聲不響有些失禮,就輕輕一笑說,“真羨慕你們的幸福恩愛,我已經看到了。”
“嗨,其實就是開玩笑,”雒冰天笑道,“就是想讓你們早點兒認識認識,以後,你要是想找工作,也許還要姚藍幫幫忙呢。”
姚藍的眼神裡就閃過一絲驚訝,看了看向晚,對雒冰天說,“以後?向晚不是來出差的?”
“是啊,這回這位老同學可不是過路的了,她可能會在這兒呆上一段日子,沒準兒還會長駐呢。”
“爲什麼?”姚藍把驚訝的目光轉向向晚。
向晚有些難堪,也只得說實話,“生活上遇到了點狀況,就是……離婚了,呵呵。我辦了停薪留職,想着出來走走。現在也還沒定下來以後怎麼辦。挺喜歡這個城市,本是打算玩些日子再說的。”
姚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又熱情地爲向晚佈菜,又張羅倒酒喝酒。可是,向晚隱隱地感覺到了一點冷意,那是來自於姚藍的一種牴觸和拒絕,她從她的眼神裡觸摸到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姚藍這纔有意無意地說,“向晚,在原先的單位是做什麼工作的?”
“哦,我是醫科大專畢業的,畢業以後,分配到衛生局當科員。”
“一直當科員了?這麼說,手上沒什麼過硬的手藝?”
向晚搖頭,“沒有。工作六年,就是混日子了,說起來真讓人笑話。”
姚藍看了看雒冰天,“老雒,向晚這種情況我覺得不適合留在大城市裡。你看啊,都是快三十歲的人了,過慣了養尊處優的事業單位的生活。手上又沒有一技之長,如今在這競爭如此激烈的環境下,想找到份好工作太不容易了。從頭做起吧,年齡又大了,比不上那些剛出校門的小姑娘。另外,也犯不上在底層低三下四地看人家臉色過生活。要我看,還不如選擇中小城市,那裡的生活水平不高,相對來講生活要容易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