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父握住柺杖,橫眉冷對。
然而稍過幾許之後,項父的眉頭有所舒展。
他撐着柺杖站了起來,弩定的視線看向項錦東,“錦東,你是我的兒子。跟我一條血脈,你該有什麼性格,我會不瞭解?”項父的聲音越來越冷,他最後清咳了一聲之後接着道:“項家的男人,不出情深種。我不是,你也不會是。”
項錦東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他臉上帶着微微的憤怒,嘲諷的向上勾了勾脣角。
項父站起來之後,眉目間稍帶疲憊,他拄着柺杖往前走了一步。
腳步剛落下來,接到了家裡邊來的電話。
項父看了一眼項錦東,擰着眉頭接通電話。
看着父親的眸光越來越冰冷,項錦東的眉頭也蹙了蹙。
“我馬上回去,將人看緊了。”項父煩躁的揉捏鼻樑。
掛斷電話,項父說:“項博安回來了,現在已經到了項家。我先回去,今天晚上不要忘記還有晚宴的事情。”
項錦東單手抄在褲袋裡,眼神一沉,點了點頭,“您一路上小心。”
項父嘴角這才揚起一抹笑,“還知道用‘您’,看來你這臭小子還知道我是你的父親。”
項父說完之後,項錦東便站在窗戶前,睥睨着樓下的車水馬龍。
剪裁得當的西裝包裹着健碩的身材,遠看就像是真人版的雕像。
門外的秘書愣了一下,她做秘書這麼久了,總是覺得項總身上有一種孤寂感,咬了咬脣,秘書敲擊了房間的門。
“項總。”
項錦東扭過頭,淡漠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波瀾,“資料放到桌子上,一會兒打電話通知夫人,中午我約她吃飯。”
秘書還沒等說好,項錦東便打斷她的話,他朝她揮揮手,冷聲道:“你下去吧,我自己打。”
陸微凝回了臥室,她清秀的眉頭一蹙,顰眉之際她的手放在小腹的位置。
項家人似乎都格外看重孩子,說沒有什麼淵源,她肯定是不相信的。
溫溫涼涼的臉上劃過一絲的疑惑,手指也慢慢的敲擊着梨木製成的桌面,發出砰砰的聲響。
“嗡嗡嗡——”
陸微凝一愣,扭頭看向桌子上嗡嗡作響的手機,弓着腰,伸出手將手機拿過來。
項錦東?
這個時間段,他不是應該比較忙嗎?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情?
半闔着眸子,陸微凝挑眉開口問道:“怎麼了?”
溫涼的聲音裡帶着軟糯糯的餘顫,項錦東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將秘書呈上來的文件一一簽字,聽到陸微凝的聲音之後,修長的手指陡然一頓,索性將簽字筆下,嘴角邪肆的上揚,後背倚靠在座椅上,低沉開口:“今天中午有時間嗎?”
“嗯?你有事嗎?”
話裡隱約帶着疏離,項錦東並未在意,他道:“約會,有時間嗎?”
陸微凝被這句話嚇了一跳,她覺得這件事怪不可思議的,“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約會?你確定跟我嗎?”
項錦東眯着眼,幾乎能夠想象到陸微凝說這話的口氣,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覺得很舒心也很愜意,“今天中午十二點,我回去接你。”
陸微凝一肚子的疑惑,尚且沒有問出口,項錦東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擡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已經快要到十一點了。
清秀的眉頭一蹙,她想了想,還是乖乖的找了件合適的衣服換上。
說實在的,她心裡其實挺擔心項錦東身上的傷痕的。
陸微凝換好衣服之後,便離開了項家。
外邊烈日當頭,陸微凝用胳膊擋了擋陽光,便從車庫裡提了車子。
她沒有直接去項錦東的公司,約計這段時間顧嵐應該沒有其他的事情,她便直接奔着醫院去。
顧嵐的確沒有事情,不是因爲她行程上沒有工作,而是……
陸微凝將車子開到醫院,便看到醫院門口堵了一輛黑色奢華的勞斯萊斯。
車子很奇怪,上邊裝飾了鮮花跟絲帶,儼然像是求婚的現場直播。
誰這麼高調。
陸微凝停下車,從車內下來,便走了過去。
“嵐嵐,嫁給我吧。”
一句話,讓陸微凝五雷轟頂。
感情是跟顧嵐求婚的。
陸微凝加快了速度趕過去,擠進人羣,就發現顧嵐一臉清冷的站在人羣當中,英氣的眉頭不悅的向上挑起,“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男人瘋狂的站起身,“胡說,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是我的女朋友,你……你腳踏兩條船。”
顧嵐惱火的將人推開,“我什麼時候是你女朋友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說完,扒開人羣,快步朝着前方走。
陸微凝抿了抿脣,急忙上前拉住顧嵐的手,“嵐嵐。”
顧嵐扭過頭,先是一愣,然後接着說:“開車來了嗎?快點帶我走。”
陸微凝點點頭,同顧嵐一起上了車。
車子離開了醫院,顧嵐也舒了一口氣。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啊?”陸微凝開着車,偏着頭問顧嵐。
顧嵐煩躁的亂抓頭髮,尖叫一聲,一臉的囧色,“遇上神經病的鼻祖了,這已經是連續五天不同的人在醫院門口給我求婚了,後果嚴重到讓人瘋魔。”
五……五次。
陸微凝踩住剎車,一臉的不可思議,她問:“不同的人,還已經五次了?你招惹誰了?”
顧嵐的眸中有深意一閃而過,“瘋狗。”
顧嵐的頭髮已經被揉搓的亂糟糟的,她咬着牙,恨聲開口,“我已經申請了去別的市就職,再來一天我會受不了的。”
陸微凝見顧嵐煩躁至此,也不好意思再麻煩顧嵐,她將想要問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顧嵐揉搓自己的額頭,看向陸微凝,疑惑開口問道:“怎麼裡醫院了?不舒服嗎?”
陸微凝重新發動引擎,“沒事。”
“有事一定告訴我。”顧嵐瞪大了眼睛對陸微凝道。
陸微凝點點頭,她其實就是想來查一查身體,最近總是食慾不振。
她並不知道顧嵐最近遭遇了煩心事,乾脆也不想麻煩顧嵐了。
陸微凝將顧嵐送到顧家門口——
“不進來嗎?爺爺最近還唸叨你呢。”
陸微凝睫毛輕顫,嘴角向上一揚,“告訴爺爺,我改天過來看他。”說完,她擡手看了一眼腕錶,繼而對顧嵐接着道:“我今天還有事,就先走了。”
顧嵐精神不太振奮,便朝着陸微凝擺擺手,“那你注意安全。”
陸微凝莞爾一笑,將額角的散發向上拾掇到耳後,淺淺開口:“你放心吧,我先走了,你自己也注意一點。”
顧嵐點點頭,就在陸微凝要將車子開走的那一刻,她突然叫住了陸微凝。
陸微凝將視線看向她,眉梢上揚。
顧嵐抿着脣,“前天我下班之前,曾經看到你爸陪着那對母女去了婦產科,出來之後你爸的情緒有些不對。你可以找人查一查,她們過去是爲了什麼,我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陸微凝的拳頭倏爾握緊,她抿脣,“謝謝你嵐嵐。”
說完,跟顧嵐道了別,便將車子開走了。
顧家跟項錦東的公司路程很近,沒用多長時間陸微凝就趕到了。
她沒有直接上樓,將車子找了個車位停下來,她便將車窗搖了下來。
細長的手指撫摸自己的太陽穴,顰眉思考顧嵐剛纔說的話。
婦產科。
他們三個去婦產科做什麼?
一提起那三個人,陸微凝的神經就緊繃起來了,她的眉心一
蹙,杏眸中沾染了冷然。
心跳由於怨氣過重開始加速,陸微凝咬着牙,只要想到那個私生女心機婊的臉,想到孫慶娟高高在上的姿態,她的恨就像是藤蔓,纏住了她的脖頸,讓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夠用了。
“嗡嗡嗡——”
陸微凝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
“收拾好了嗎?我剛下班,十分鐘之後我到家。”項錦東清湛的聲音傳入自己的耳畔。
陸微凝一手推開車門,一手拿着手機,看向大廳的方向,恰好看到項錦東提着西裝外套從大廳裡出來的場景。
“不用回去了,我在你公司門口。”
淺淡的聲音過後,項錦東的眼睛便眯成一條細長的線,站在原地,掃視周圍。
陸微凝穿着淡黃色的碎花連衣裙,頭髮盤在上邊,露出高挑的脖頸跟纖細的鎖骨,脣瓣鮮豔,眉目流轉。耳垂上的耳鑽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灼人視線。
項錦東睨了一眼陸微凝身後的車子,將車鑰匙是放回了褲袋裡,削薄的脣勾出一抹好看的笑,步伐優雅,朝着陸微凝走過去。
“這麼急不可耐?”項錦東湊到陸微凝身旁,墨黑的眸子裡閃過挑逗。
不知是眼神的問題,還是果真如此,陸微凝總覺得項錦東的眸子裡帶着挑釁。
恰好路過,就是急不可耐了?
陸微凝晶瑩的脣角向上一挑,眼眸中染上同樣的挑釁,用食指戳了戳項錦東的胸口,放慢了語速,“項先生對自己人格魅力,沒有自信嗎?不過,來你公司接你下班一趟,用得着這麼吃驚?”
陸微凝戳中的位置恰好是項錦東的心口,他的心口處無法控制的跳了下。
他喜歡陸微凝耍流氓的調調。
一把握住陸微凝的食指,直接將人抵在車上,健碩的身子壓在陸微凝上邊,手指挑起陸微凝的下巴,細密的吻就落在陸微凝的脣上。
細細碎碎的吻,從嘴角到全脣,項錦東並沒有撬開陸微凝的牙關,只是在脣瓣上細細的吻,慢慢的輕啄。
陸微凝的臉變得爆紅。
發情也用不着這麼的急不可耐吧。
她用力的推開項錦東,眼睛瞪大,“大庭廣衆,你幹嘛呢?”
陸微凝用力過猛,項錦東沒控制住,向後退了幾步,後背昨天受傷的地方不可避免的被拉伸到,他倒抽了一口氣。
陸微凝的眼睛裡帶着愧疚,急忙上前,卻被項錦東攬住了腰,“我沒事。走吧,吃飯去。”
……
陸微凝不算是第一次出來跟項錦東吃飯,但是卻總覺得今天這次不對勁。
餐廳是項錦東一開始就訂好的。
兩人一進門,就有迎賓的侍者上前引路。
餐廳裡的設置很典雅,推開門之後偶爾有風吹進來,便能聽到流蘇沙沙作響的聲音。
項錦東從下了車就一直拉着陸微凝的手。
陸微凝的心不經意間顫動了下。
她抿了抿脣,隨着項錦東落座。
服務員將菜單遞過來,“先生、夫人,請點餐。”
項錦東鬆了鬆領帶,昂了昂下巴,示意陸微凝,“點餐吧。”
陸微凝一愣,她疑惑的接過菜單,隨便點了些之後,將菜單遞給項錦東,“你再看看?”
項錦東嘴角帶笑,眼睛裡綻放着光芒,裡邊的寵溺讓陸微凝心顫,她急忙別開臉,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給自己灌了一杯水。
項錦東淺淺一笑,這種氛圍很讓人舒服。
這麼久,不過也就陸微凝會給他這種很輕鬆的感覺。
菜緩緩的上,陸微凝等得有些無聊,恰好這個時候,項錦東從公文包裡拿出兩份紫紅色的小本本,推到陸微凝的面前。
陸微凝一愣,瞳孔驟然鎖緊。
離婚證?!
她猛地擡起頭,一種涼意瞬間從她的手指延伸到了脊背,漸漸的蔓延到了全身。
她的心竟然有那麼一瞬間像是停滯了一樣。
項錦東這是請她過來吃散貨飯的?
陸微凝用力的咬住脣瓣,手指微微一顫,將離婚證收過來。
可是,當她忍着心尖上的刺痛翻開的那一瞬間,陸微凝猛地擡起了頭,“我爸媽的離婚證?”
項錦東頷首,接着將一份簽署了‘陸順’名字的文件拿給陸微凝,“這是我能夠給你跟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你看看。”
陸微凝的心不斷的顫動着,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脣,不可思議的迅速瀏覽着那張紙上邊的內容。
陸家的別墅資產、陸家的公司股份,陸順只佔有了幾成,絕大部分都是屬於母親的。
陸微凝用力的捏着文件,眼眶裡帶了幾分的溼意。
她艱澀的吞嚥了一口唾沫,“你怎麼辦到的?”
“想做,就做了。”
陸微凝的手指不斷的抖啊抖啊的,她啞着嗓子,眼中的光芒極其真誠,盯着項錦東,“謝謝你。”
她嘴角瞬間掛上了笑,用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夫妻之間不言謝,如果真的想謝我,回家好好謝。”
項錦東意有所指,餘光甚至掃過陸微凝的胸口處。
陸微凝抿了抿脣,她將相關的文件跟離婚證收起來。
由於開心,陸微凝眼中迸發出小狐狸一般的笑,她眨了兩下眼,巧笑倩兮,“不用我媽出面你都能辦好離婚證,那我沒身份證,你能幫我辦嗎?”
項錦東嘴角的笑意僵了下來,瞪着陸微凝,“想跟我離婚?”
他的手指勾着陸微凝的下巴,兀自搖搖頭,“不可能。”
陸微凝伸手將項錦東的手拍下來。
她也不過是耍耍嘴皮子罷了。
清了清嗓子,陸微凝這才端端正正的多好,清澈的眸子看向項錦東,“你也說無奸不商,你這次幫了我這麼大的忙,爲了什麼?”
項錦東的眼裡劃過一絲深邃,他後背倚靠在椅座上,“爲了什麼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嗎?”陸微凝擰着眉頭,拳頭倏爾握緊。
項錦東盯着陸微凝,眼珠一轉不轉,“今天是八月二十六。”
陸微凝的眸子一縮,她的心劇烈一顫。
“所以,項太太,生日快樂。”項錦東的聲音就像是叮咚的泉水,剎那撞進了陸微凝的心。
陸微凝一臉的震驚,她胸腔裡的心臟跳得格外的快。
她咬住脣瓣,一臉的不可置信,聲音發顫,“謝、謝謝你。”
項錦東不知道,她從成年以來就沒有生日這種說法了。
陸微凝嘴角不受控制的扯,她很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項錦東添上,“謝謝你。”
項錦東心情很好,他深切的感受到了陸微凝的快樂跟喜悅。
抿了口酒,他道:“本來打算晚上好好給你過,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今天晚上家裡有宴會。”
飯很快就吃完了。
項錦東並沒有直接去公司,他開車帶着陸微凝直接奔着宋闌珊的工作室就去了。
“帶你去拿禮服。”
陸微凝疑惑,“這麼快?”
“那邊的工作效率挺高的。”
很快就到了工作室,兩個人下了車。
但是宋闌珊並沒有在工作室,服務員不好意思的開口道:“珊姐剛纔有事出去了,不過衣服已經準備好了。項先生,項太太,你們可以看看。”
服務員將衣服遞給陸微凝。
“項太太,您可以先試穿一下。”
陸微凝點點頭,跟項錦東對視一眼,便進入了更衣室。
陸微凝剛進入更衣室,這個時候項錦東的手機響了起
來。
看到上邊的備註,他擰着眉頭,但是還是站起身出去接通了電話。
陸微凝換好衣服之後,發現項錦東並沒有在店裡,她精緻的眉頭向上一挑,看向門外,恰好看到項錦東從外邊回來。
項錦東在看到陸微凝的時候,眼睛裡充滿了震驚。
心裡跳動得很快。
“很適合你。”震驚過後,項錦東嘴角上揚,誇讚道。
陸微凝依稀的覺得項錦東有些怪異,但是卻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怪異。
“媽設計得好。”
陸微凝附和了一句。
而此刻,在宋闌珊工作室外,停着一輛銀色的蘭博,裡邊的男人帶着墨鏡,兩指之間夾着香菸,吞吐着煙霧。
隔着青煙,很明顯就看到了他眼睛裡的震撼。
“先生,我們要走嗎?”
男人像是沒聽到一樣,愣了幾秒,纔回過神,“項錦東他老婆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開車的人一愣,“現在看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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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眼中閃過精光,“都懷孕了還穿着高跟鞋,不應該的。”
倚靠在車座上,男人將頭徹底放在車座上,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微微眯着眼睛。
腦海裡卻頓時出現了陸微凝穿着那件純白色的一字領晚禮服的模樣。
像,實在是太像了。
……
海景花園——
孫素雅眼睛裡散發着惡毒的光,她用力的咬住嘴脣,臉上的都別恨意攢聚了。
她在項氏安排了自己的閨蜜過去,今天中午竟然發給她了一張項錦東跟陸微凝親密的照片。
想到陸微凝那張粉面含情的臉,她恨不得將那張臉用刀子劃爛,毀容!
正在她一臉煩躁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孫素雅擰着眉頭,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請問是孫素雅女士嗎?您的身體報告已經出來了,您有時間過來醫院一趟嗎?”
“好,我馬上去。”
孫素雅將手機掛斷,站起身,打開衣櫃的門。
“砰砰砰——”
房門驟然被敲響。
孫素雅嚇了一跳,她趕緊坐會輪椅,然後去將房門打開。
“媽,你要嚇死我了。”孫素雅瞪了一眼孫慶娟,皺了皺眉,越過孫慶娟看了一眼門外。
孫慶娟嘴角掛着笑,“你放心,你爸不在。”
孫素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站起身來,隨即將門上。
孫慶娟拍了拍孫素雅的肩膀,“你以後小心點。”
“媽,我知道的。怎麼了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孫慶娟皺着眉,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爸已經離婚了。”
“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我剛纔翻到了一份文件,他已經在上邊簽字了。那就說明已經離婚了。”
孫素雅看着母親緊皺眉頭的模樣,“離婚是好事。”
“什麼好事啊,你爸現在跟個窮光蛋沒有什麼差別,幾乎陸家所有的東西都給了那個老女人跟她的一雙兒女!”孫慶娟的視線像是淬了毒一樣。
孫素雅握住拳頭,“是不是項家介入了?”
孫素雅再想不到其他,如果單靠陸微凝,根本不可能給她媽奪得那麼多的利益。
孫慶娟咬牙切齒,“還不是因爲陸微凝懷上了項錦東的孩子!現在可是項家的寶貝!項家真不是東西,當初你救了項錦東的時候個個待你如同恩人,你看現在呢!”
孫素雅咬住脣,她的拳頭用力的收緊。
“一個孩子而已,掉了不就得了。”
孫慶娟眼前一亮,“素素,你可別衝動,暗地裡做這件事,記得嗎?”
孫素雅“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她將衣服換上,冰冷的對着孫慶娟道:“我去趟醫院,我爸現在既然沒有跟你提及離婚的事情,那你就別說。他固然對那個老女人有愧疚,但是對我們他更是內疚。”
“你放心吧,你媽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
孫素雅輕嘲的一笑,便離開了海景公園。
……
由於項錦東下午還有會議,陸微凝便自己一個人開着車往下項家趕。
由於宴會,項家門前停了許多的車子。
陸微凝索性走偏門。
她停好車子,那好禮盒,便下了車。
然而陸微凝剛一下車,就看到了一位很不想看到的人。
程巖也很意外看到陸微凝。
他不屑的一笑,幽幽的邁着步子上前,“好久不見啊。”
陸微凝一臉平靜,她手裡拿着衣服的禮盒,越過程巖,連看都不稀罕看他一眼,徑直朝着前方走。
程巖的臉上頓時變了顏色,他握住拳頭,反手攥住陸微凝的肩膀。
“陸微凝,你有什麼好拽的?不就是一個被我拋棄的臭破鞋,不要以爲項錦東將你帶回來,你就是項夫人了?我告訴你,現在……”
陸微凝薰眉一蹙,從程巖的手下掙脫下來,她冷着臉,“程巖,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天真?”
程巖一愣,用力的握緊了手,他哈哈一笑,猖狂笑道:“陸微凝,你跟着項錦東還趕不上我呢?聽說項錦東七年前喪失性功能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滿足你呢?或者說,你現在還沒洞房過?你求求我啊,或許我可以讓你滿足。”
“呵,程巖,我沒有那麼重口味,不喜歡雜交。”
陸微凝說完,冷哼一聲,直接邁着步子離開了。
程巖死死的咬住牙,他攥住拳頭,不過稍過一會兒他就笑開了。
項錦東生不出孩子,而如果他有了孩子,那麼項家的一切豈不是要重新打亂格局了?
程巖淺淺一笑,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在醫院嗎?我現在過去看你。”
說完之後,程巖便將手機掛斷了。
臉上全部都是笑意,雙手插在褲袋裡,闊步去車庫裡提了車子。
……
“孫小姐,您懷孕已經三個周了。恭喜您。”
女醫生將檢驗報告遞交給孫素雅。
這一句話就如同是驚天霹靂砸在了孫素雅的頭上,她不可思議的拽緊了輪椅。
額頭上青筋都隱約的出現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懷孕了?你確定是我嗎!”孫素雅死死的咬住牙,這一席話從她的牙縫裡蹦出來。
女醫生有些微怔,“孫小姐,的確是您懷孕了。”
如果不是坐在輪椅上,孫素雅直接就癱在地上了,她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腦袋。
之前她在國外查過的,不是說她已經喪失了懷孕功能?
所以那次跟人不小心上了牀,她纔沒有及時的做防禦措施的。
怎麼可能一舉中標?
她眼睛裡閃過一絲的後怕,緊緊的握住了女醫生的手,“醫生,做流產到哪裡做?”
醫生爲難的看向孫素雅,“這位小姐,您的子宮膜很薄,這次如果流產了,以後這輩子估計就很難再懷孕了。”
孫素雅腦子裡炸開了,她踉踉蹌蹌的出了病房,在走廊裡站了很長的時間,她腦子裡依舊嗡嗡的叫。
那名醫生的話在自己的耳邊不斷的迴響,她咬住牙,幾乎不敢相信。
停了差不多五分鐘,她才穩定住自己的情緒。
她的腦子裡不停的轉動,一個朦朧的主意漸漸的成型。
孫素雅咬住嘴脣,臉上頓時掛上了一絲的狡詐。
恰好這個時候,程巖剛剛從薛晚的病房裡出來,視線落在孫素雅的身上,他擰着眉頭,嘴角劃過一絲的算計,緩慢的朝着孫素雅的方向走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