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嬰說當時手機開的是震動,加上警方又在錄口供,所以除了他沒人知道他收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是個陌生的號碼,上面寫着,“我的人救了你的女人,你是不是該回報我些什麼?”落尾是方鈺。
當我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話脫口而出,“顧墨辰真的是方鈺的人?”蘇彥嬰還沒來得及回答,我就徑自往下招了,“那晚我就覺得奇怪,總覺得顧墨辰和方鈺之間有種過分的協調,沒想到真的是這樣。”
因爲蘇彥嬰不喜歡住在醫院裡,所以在休息了幾個小時後,就準備回家。
之後我才從李書逸嘴裡知道,蘇彥嬰有遺傳的心臟病,雖然這些年一直控制的很好,但是介於他從不記得乖乖隨身帶上急救藥,這種情況下發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覺得方鈺不是好人?”蘇彥嬰反問,意思很明確,要聽我的答案。
我給他收拾東西準備出院,邊說着,“我總覺得這一切都是他和顧墨辰設計好的,也許是爲了方家產業?我在網上看到,據說方老爺是有意把家業交給方聖的。方家一共四個孩子,死了一個,方老爺又不喜歡女兒,所以最有可能接手的人就只有方聖和方鈺,但方老爺偏心方聖,就算把家業交給他也不是很奇怪。方鈺這個人心思縝密,我看過他策劃的幾個案子,看得出來是個有心人,只是得不到認可。這樣的人還生在這樣的家族裡,有一些念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顧墨辰是他安排在方聖身邊的線人,那麼方聖所做的事就都是他們早安排好的。”
因爲上次蘇謙的話,事後我對方家從網上有過一些瞭解,畢竟在這個互聯網的時代,對於那些有名的家族,多少八卦是不斷的。
但說完我才發現蘇彥嬰和李書逸紛紛看着我,誰也不說話,那種感覺就像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有些難堪。
我頓時覺得臉上發燙,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蘇彥嬰突然將我摟在了懷裡,笑容溫暖,卻也夾雜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他手摸着我的臉頰,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卻化作一聲嘆息。
“子羽,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蘇彥嬰握住我的手,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低頭看着被他握緊的部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一連兩次遇到的都是生命的危險,他身爲一個男人卻失了兩次保護我的機會,多少心裡會不舒服。
兩枚鑽戒散發着同樣的光輝,耀的眼睛有些發澀,我別過了臉,吸了吸鼻子,深呼了一口氣。
“蘇彥嬰,我其實很怕死,但我不能死,我放不下我爸爸,我可以不要你的錢,只求你放我離開,我膽小懦弱,幫不了你,求你答應我好嗎?”
手上的力道有過片刻的僵硬,最後是他無言的放手。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像是被抽離了很重要的東西。
我忍下心頭的思緒萬千,這種危險我不能陪他去冒,縱使我不爲自己,也要爲我爸爸考慮,讓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事實叫他怎麼去承受?
所以不管蘇彥嬰會怎樣想我,這一次我都必須拒絕。
蘇彥嬰轉身走到櫃子那邊,“現在放開你,就是眼睜睜看你送死。子羽,若是你還信我,就選擇留下。”
他說的也沒錯,走到這一步,事實已經擺在檯面上,我已經被對方盯上了,不管怎樣都會有危險。
如果我只身離開,蘇彥嬰勢必就保護不了我,若是我因此死了,那麼我的爸爸該怎麼辦?
雖然留在蘇彥嬰身邊也同樣會有危險,至少他依舊會遵照契約保護我,所以我只有唯一的一個要求。
“答應我,我爸爸不能有事。”
蘇彥嬰盯着我的眼,眼眸漆黑毫無邊際,“你們都會平安的,我蘇彥嬰用生命起誓。”他揚了揚手裡的水壺,笑着對我說,“幫我去泡壺水好嗎?我渴了。”
我點頭,然後拎着水壺就出去了。
才走出去,就被一個小孩子衝過來撞了一下,左手腕的一條鏈子勾在了他的衣服上,孩子用力一扯,繩子就斷了,珠子滾了一地。
我放下水壺,轉身去撿珠子,雖然這東西不值錢,但也不能這麼的扔着不管,等我在蘇彥嬰房門口撿珠子的時候,突然聽到裡面傳來李書逸嚴肅的聲音。
“不跟她說實話真的好嗎?”
李書逸的話叫人起疑,我一愣,蘇彥嬰還有事情騙我?
因爲門沒有被關上,還留着一小道縫隙,我離得近,所以聽得清楚。心下一動,我下意識的躲在了門口,打算偷聽。
“書逸,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週之內,我要杜家徹底消失。”
蘇彥嬰聲線裡透着令人發寒的狠戾,每一個字都充斥着毛孔,散發着陣陣恐慌。
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因爲他的這番話,開始不安的加速跳動,害怕他言語裡帶動的那抹寒冷,更害怕他說的事實。
杜家。
我所知道的就只有杜薇清的家。
這件事難道和杜薇清有關係?而不是方鈺或者顧墨辰做的?那方鈺的知情又怎麼解釋?
李書逸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說,“你確定是她?”
“這還需要確定嗎?這種事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蘇彥嬰冷笑,聲線裡泛着森寒的冷漠。
“這件事我勸你還是冷靜一下,畢竟這還只是猜測,萬一是方鈺刻意安排的呢?”
“砰”的一下,是杯子碎裂的聲音,“那你要我怎麼做!她差一點就被炸死了!一而再再而三,已經第三次了!我對自己的女人竟然錯失了三次,這種事你叫我怎麼接受!”
即便看不到,我也能感覺得到蘇彥嬰的憤怒。這樣的憤怒,卻是因爲我嗎?
李書逸沉默不語,我心下也有些亂。
我清楚地記得他說的是三次,可是我也只是兩次受到危險而已,那麼還有一次是什麼時候?爲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頭突然開始疼起來,我有些無力站立。
“給我三天時間調查清楚。”李書逸最後嘆了口氣,“你要是亂了陣腳,就會着了他們的道,這幾天你也好好冷靜一下。我先走了。”
“那個被砸死的人有些熟悉。”這是蘇彥嬰說的最後一句話,因爲李書逸已經走到門口,我只能離開,以至於沒聽到後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