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的想起那個叫墨辰的男人,如果他在私下還幫着方聖的話,也許可以解釋這些。
我多少對這個男人有着無形的恐慌感,心頭赫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如果方聖的死是他推動的,那麼這背後的事一定很複雜。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我心裡有些害怕,可我不敢奢望蘇彥嬰可以陪我,所以只能說,“我可以叫默默出來陪我嗎?”
手不能控制的顫抖着,我心中默唸沒什麼好害怕的,不過都是猜想而已,或許不是呢!
但我就怕我的預感有時候會很靈敏。
蘇彥嬰一把將我抱住,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別害怕,一切有我,沒事的。”
我被他抱着,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也不知道爲何,每次這樣都會有種莫名的心安。儘管前一刻,還因爲他的話而感覺受傷,但此刻卻因他的一個擁抱而消失無蹤了。
最後蘇彥嬰還是帶着我一起去了現場,但囑咐我不能下車,就在車上等他。
我點頭答應,深呼吸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的膽小,但方聖的死引發出來的那種不好的預感,卻逐漸充斥佔滿我的心頭,我只有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只是我想太多了。
腎明醫院後門是一幢老式公寓樓,據說是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因爲現在醫院的人越來越多,所以院方買下那幢大樓,準備翻新給來進修或者實習的醫護人員居住。
現在這裡正在施工重修,而方聖就死在圍欄的旁邊,據那些好事的大媽們說,人是被上面落下的鋼筋砸死的,還砸中了頭部,頭都扁了一半了。
“我看那人是不安分要進去偷東西,纔會被砸死的。”一個大媽這麼說道。
另一個反駁說,“誰要去那裡面偷東西啊!要偷也去醫院偷呀!那裡面有什麼。”
之前那個大媽不服氣了,大聲說,“你沒看到那個男人的打扮,現在這個天有誰又戴墨鏡又戴帽子還捂着口罩的?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人。”
因爲車窗是搖下的,所以她們的對話聽得特別清楚,尤其是那個大媽在描述死者的打扮時,我更加確信之前死者就是我在電梯口遇到的人。
只是他怎麼就會死的?真的只是被鋼筋砸下意外身亡嗎?
這種巧合的機率有多少我是不知道,但這份不明背後引發的不詳卻無時不刻的在充斥着我。
我坐在車上聽着蘇彥嬰的話等他回來,到底是怎樣,他一定會給我消息。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馬路對面,王默默穿着工作服,手腕上被包紮着,一邊走一邊在打電話,沒有發現我。我愕然王默默怎麼受傷了,準備叫她時,就看到另一個身影朝她大步走去。
那是一個男人的身影,不算高大,卻爲修長。這樣的人我應該是不認識的,可是他在接近王默默的時候,突然回頭看向了我這邊,然後朝我微笑。
我心陡然被吊起,梗在喉頭,快速的跳動,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個男人——顧墨辰。
他從背後接近王默默,然後伸手接近王默默。我看的清晰,他一直插在口袋裡的手突然拿了出來,露出了手中寒光凜冽的刀。
彼時王默默走到馬路的拐角處,我心砰然加速,死命打王默默的手機,可是一直是在通話當中。
“小姐,你要去哪裡?”
司機在背後叫我,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就擔心王默默會有危險。她是我唯一的好友,幫助了我太多太多,而我不能因爲自己讓她受到傷害。
如果我一開始不詳的預感是來自顧墨辰,那麼此刻即便明知道是在引我上鉤,我也不得不去,因爲我放心不下王默默。
那個男人的危險是我由心而發的,我知道自己如果有可能一定不想再和這樣的男人接觸,可是這一次我卻不得不去。
就在我跑到那個轉彎口的時候,身後傳來很大的一陣“砰”的聲音,像什麼突然爆炸了一樣,然後是許多車子的警報聲和哭天喊地的哀叫聲。
眼前早已沒了王默默的身影,我下意識的轉身朝後看去,才發現蘇彥嬰的車子爆炸了,警報滿天響,火焰燃燒着車身,形成團團煙霧隨風飄着,也有好些人因此受了傷。
我心頭狂跳,十分的後怕。
從下車到這裡,也就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最多十幾秒,卻是生死相隔的瞬間。
我至今還會想起,如果那個時候不是顧墨辰的出現,我是不是早就隨着那一場爆炸死去,也就不會經歷後面的太多太多。
眼淚不知怎麼的就流了下來,我呆呆的站在那裡,只覺得渾身冰冷,雙腳發抖。
“這麼容易就哭了?我還以爲你有多大的能耐呢!”
輕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同時,一把從背後捂住了我的嘴,我卻連掙扎都沒有做出來,是身體早已被那突來的變故嚇住了。
顧墨辰低低的笑聲在我耳邊徘徊不斷,“是不是要感謝我呢?要不是追着我,你可就死了哦!”
意識稍稍恢復,顧墨辰說的沒錯,如果不是追逐他過去,我肯定會死。可他這麼說,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這一出的?
我嘴巴被捂住,只能嗚嗚的發着簡單的音色,大意是,“你知道?”
“誰知道呢?”顧墨辰和我打着馬虎眼,看向前方。
因爲突來的變故,在不遠處調查的警方已經轉移過來,疏散人羣準備救治。
蘇彥嬰叫停車的地方是馬路邊的最空處,雖有人走來走去,但並不是很多,所以當車子爆炸,除了幾個大媽被波及到了一些外,就只有車上的司機沒能下來。可以說傷亡不是很嚴重。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蘇彥嬰從那邊衝了過來,大叫着我的名字要衝進現場,卻被警察給攔住了。
“放我進去,我的妻子在裡面。”
“對不起先生,你現在不能靠近,請你冷靜。”
“你要我怎麼冷靜!”我從沒看到蘇彥嬰這樣不顧形象的憤怒和慌亂,他死命的想要往裡面衝,可是警察就是不讓他過去,最後的呼喚只剩下我的名字,隨着那份撕心裂肺的沙啞感漂浮在空中。
“子羽,子羽!”
眼淚瞬間佈滿整張臉,我聽着他的呼喚,每叫一聲,我的心就痛一次。就算之前所有的甜言蜜語都是虛假,至少在這一刻他那樣真心的叫着我的名字,對我來說也足夠了。